自从二百年前，一场未知的大劫突然降临，辉煌的修真文明顿时遭到毁灭，文明也出现了断层，世界更是被厚厚的诡雾笼罩。
残存人族在废墟上建立起一个个武城、聚落，依靠点燃燃火石产生的防护罩，艰难求生。
没有燃火石庇护的荒野，空气中弥漫着能侵蚀神智、催生怪物的污秽灵机。
因此外界是诡异横行、危险遍地。
黑石城，一座建立在废墟上的小聚落，在城中燃火台的庇护下，居住着数万人口，也是附近最大的一个聚落了。
……凌煌端着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粥，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
破旧的木床随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在这窄小得转不开身的屋子里格外刺耳。
“小薇，起来吃点东西。”
他的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床上那人儿。
凌薇缓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睁开眼。
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仿佛透明一般，衬得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睛大得有些惊人。
她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引发了一阵压抑的咳嗽。
“咳……咳咳！”
凌煌赶忙放下碗，轻拍她的后背。
从掌心传来的触感让他心头一沉——瘦得只剩一把骨头，隔着单薄的衣衫，几乎能数清她每一节脊椎。
咳声渐息，凌薇虚弱地靠回枕上，气息微促：“哥，我不饿。”
“多少吃一点。”
凌煌端起碗，舀起一勺粥，仔细吹凉了才递到她唇边，“孙医师说了，你得吃点东西才有力气吃药。”
听到“药”字，凌薇的眼睫垂了下去，默默咽下那口几乎无味的粥水。
喂完小半碗粥，凌煌替她擦净嘴角，又将滑落的破旧棉被仔细掖好，这才起身走向那张摇摇欲坠的木桌。
桌上，一张微微发黄的药方摊开着。
药方最下方，“血髓草”三个字被墨汁浓重地圈了出来，刺得人眼睛生疼。
凌煌的指尖按在那三个字上，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自从二百年前，世界被浓厚的诡雾笼罩后，即使原来很普通的草药，在现在也少的可怜。
他不是没去过药店。
就在今天上午，他冒雨跑遍了黑石城西区所有药铺。
最后那家“百草堂”的伙计，用那种混合着怜悯与轻蔑的眼神打量着他破旧的衣衫，报出的价格却毫不留情。
“血髓草？
那可是生在晦气地界的玩意儿，采集的爷们都是拿命换的。
我们这有血髓草，但是一株需要五十银币，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五十银币。
凌煌闭了闭眼。
他给人扛一个月的货，也不过挣十个银币。
他现在住着的这间勉强遮风挡雨的破屋，月租也要五个银币。
小薇之前断断续续吃药，早己掏空了本就不多的积蓄，这还都还欠着孙济医师不少诊金。
桌角那个破陶罐里，只剩下最后七枚铜板。
连半片血髓草的叶子都买不起。
屋外的雨声更密了，冷风从墙壁的裂缝钻进来，吹得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将凌煌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像个被困住的囚徒。
屋里弥漫着难以散去的苦涩药味、挥之不去的霉潮气，还有一丝丝……从凌薇身上透出的、越来越浓的病气。
“咳……咳咳……”床上又传来压抑的轻咳，像羽毛般搔刮耳膜，却在他心头碾出千斤重压。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
必须弄到钱。
必须拿到血髓草。
小薇……快撑不下去了。
这念头如同毒蛇，狠狠噬咬着他的心脏，带来尖锐的恐慌和几乎将他溺毙的无力。
愤怒随之翻涌，却不知该冲向何处——是这该死的世道？
是城外那既催生疾病又孕育了血髓草的弥漫诡雾？
还是……一无是处的自己？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过脚踝，爬上脊背，企图将他彻底冻结。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潮气混杂着复杂气味涌入肺腑，却无法压下胸腔里那团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的焦灼之火。
不能再等了。
他霍然转身，目光落在凌薇脸上。
她似乎又昏睡过去，眉头却紧紧蹙着，连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凌煌走到床边，默立片刻，伸手将她额前被冷汗黏住的一缕发丝轻轻拨开，指尖传来她额上滚烫的温度。
他不再犹豫，猛地抓过墙角那件被雨水浸透又靠体温烘得半干的旧外衣，一把拉开门，头也不回地扎进门外连绵的冷雨之中。
冰冷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头发、脸颊和单薄衣衫，他却浑然不觉，只是迈开腿，朝着黑石城城门的方向，发足狂奔。
雨中的贫民区泥泞不堪，污水横流，泥浆几乎吞没了狭窄坑洼的小路。
两侧低矮窝棚零星透出昏黄油灯的光，像一只只疲惫浑浊的眼睛，在雨幕中勉强睁开。
偶尔有缩着脖子、紧裹衣衫的行人匆匆走过，踩入水洼，溅起一片泥泞。
凌煌一路疾奔，首至巨大的城门之下。
天色渐晚，雨势未减，城门附近人影稀落，只有几个披着蓑衣的守卫缩在哨塔角落避雨，懒洋洋地打量着零星进出的人流，眼神漠然。
他快步凑近布告栏，目光急切地扫过一张张被雨水打湿的纸张——城里人常在此张贴各类活计，供他们这些挣扎求存的人换取微薄酬劳。
可栏上大多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市政通告、字迹模糊的寻人启事，或是某家店铺招收学徒的小广告，酬金少得可怜，根本无济于事。
难道……真的没有路可走了？
一股寒意自心底窜起，比冷雨更刺骨。
就在他几乎被绝望彻底吞没的刹那，视线猛地钉在布告栏一角——一张墨迹尚新的告示，在雨水浸润下边缘微卷，那上面殷红官印却依旧醒目得灼眼。
告示上的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他的眼底：“重金招募探索队，明日前往城外‘废弃药园’。”
“酬劳：五十银币，或等值药材。”
残存人族在废墟上建立起一个个武城、聚落，依靠点燃燃火石产生的防护罩，艰难求生。
没有燃火石庇护的荒野，空气中弥漫着能侵蚀神智、催生怪物的污秽灵机。
因此外界是诡异横行、危险遍地。
黑石城，一座建立在废墟上的小聚落，在城中燃火台的庇护下，居住着数万人口，也是附近最大的一个聚落了。
……凌煌端着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粥，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
破旧的木床随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在这窄小得转不开身的屋子里格外刺耳。
“小薇，起来吃点东西。”
他的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床上那人儿。
凌薇缓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睁开眼。
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仿佛透明一般，衬得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睛大得有些惊人。
她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引发了一阵压抑的咳嗽。
“咳……咳咳！”
凌煌赶忙放下碗，轻拍她的后背。
从掌心传来的触感让他心头一沉——瘦得只剩一把骨头，隔着单薄的衣衫，几乎能数清她每一节脊椎。
咳声渐息，凌薇虚弱地靠回枕上，气息微促：“哥，我不饿。”
“多少吃一点。”
凌煌端起碗，舀起一勺粥，仔细吹凉了才递到她唇边，“孙医师说了，你得吃点东西才有力气吃药。”
听到“药”字，凌薇的眼睫垂了下去，默默咽下那口几乎无味的粥水。
喂完小半碗粥，凌煌替她擦净嘴角，又将滑落的破旧棉被仔细掖好，这才起身走向那张摇摇欲坠的木桌。
桌上，一张微微发黄的药方摊开着。
药方最下方，“血髓草”三个字被墨汁浓重地圈了出来，刺得人眼睛生疼。
凌煌的指尖按在那三个字上，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自从二百年前，世界被浓厚的诡雾笼罩后，即使原来很普通的草药，在现在也少的可怜。
他不是没去过药店。
就在今天上午，他冒雨跑遍了黑石城西区所有药铺。
最后那家“百草堂”的伙计，用那种混合着怜悯与轻蔑的眼神打量着他破旧的衣衫，报出的价格却毫不留情。
“血髓草？
那可是生在晦气地界的玩意儿，采集的爷们都是拿命换的。
我们这有血髓草，但是一株需要五十银币，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五十银币。
凌煌闭了闭眼。
他给人扛一个月的货，也不过挣十个银币。
他现在住着的这间勉强遮风挡雨的破屋，月租也要五个银币。
小薇之前断断续续吃药，早己掏空了本就不多的积蓄，这还都还欠着孙济医师不少诊金。
桌角那个破陶罐里，只剩下最后七枚铜板。
连半片血髓草的叶子都买不起。
屋外的雨声更密了，冷风从墙壁的裂缝钻进来，吹得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将凌煌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像个被困住的囚徒。
屋里弥漫着难以散去的苦涩药味、挥之不去的霉潮气，还有一丝丝……从凌薇身上透出的、越来越浓的病气。
“咳……咳咳……”床上又传来压抑的轻咳，像羽毛般搔刮耳膜，却在他心头碾出千斤重压。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
必须弄到钱。
必须拿到血髓草。
小薇……快撑不下去了。
这念头如同毒蛇，狠狠噬咬着他的心脏，带来尖锐的恐慌和几乎将他溺毙的无力。
愤怒随之翻涌，却不知该冲向何处——是这该死的世道？
是城外那既催生疾病又孕育了血髓草的弥漫诡雾？
还是……一无是处的自己？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过脚踝，爬上脊背，企图将他彻底冻结。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潮气混杂着复杂气味涌入肺腑，却无法压下胸腔里那团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的焦灼之火。
不能再等了。
他霍然转身，目光落在凌薇脸上。
她似乎又昏睡过去，眉头却紧紧蹙着，连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凌煌走到床边，默立片刻，伸手将她额前被冷汗黏住的一缕发丝轻轻拨开，指尖传来她额上滚烫的温度。
他不再犹豫，猛地抓过墙角那件被雨水浸透又靠体温烘得半干的旧外衣，一把拉开门，头也不回地扎进门外连绵的冷雨之中。
冰冷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头发、脸颊和单薄衣衫，他却浑然不觉，只是迈开腿，朝着黑石城城门的方向，发足狂奔。
雨中的贫民区泥泞不堪，污水横流，泥浆几乎吞没了狭窄坑洼的小路。
两侧低矮窝棚零星透出昏黄油灯的光，像一只只疲惫浑浊的眼睛，在雨幕中勉强睁开。
偶尔有缩着脖子、紧裹衣衫的行人匆匆走过，踩入水洼，溅起一片泥泞。
凌煌一路疾奔，首至巨大的城门之下。
天色渐晚，雨势未减，城门附近人影稀落，只有几个披着蓑衣的守卫缩在哨塔角落避雨，懒洋洋地打量着零星进出的人流，眼神漠然。
他快步凑近布告栏，目光急切地扫过一张张被雨水打湿的纸张——城里人常在此张贴各类活计，供他们这些挣扎求存的人换取微薄酬劳。
可栏上大多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市政通告、字迹模糊的寻人启事，或是某家店铺招收学徒的小广告，酬金少得可怜，根本无济于事。
难道……真的没有路可走了？
一股寒意自心底窜起，比冷雨更刺骨。
就在他几乎被绝望彻底吞没的刹那，视线猛地钉在布告栏一角——一张墨迹尚新的告示，在雨水浸润下边缘微卷，那上面殷红官印却依旧醒目得灼眼。
告示上的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他的眼底：“重金招募探索队，明日前往城外‘废弃药园’。”
“酬劳：五十银币，或等值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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