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没关严，山里的冷风跟长了腿似的往被窝里钻，冻得他缩成一团。
他摸了摸手腕的气血监测环，屏幕上“0.3卡”的数字在晨光里泛着寒光，跟他银行卡以前的余额一样，稳定得让人绝望。
“妈的，这破体质，连抗冻都不配。”
林处裹紧被子翻了个身，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起来，屏幕亮得刺眼——是陈浩。
处哥，醒了没？
老地方吃早餐，我带了两颗“硬货”，给你补补。
林处盯着消息笑了笑。
陈浩这小子，进了武协预备役后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扎马步、打拳，气血跟坐火箭似的往上涨，却总惦记着他这0.3卡的废柴。
他套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运动服，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余额28657元的数字像团小火苗，暖得他心里发颤。
走到村口早餐摊时，陈浩己经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摆着两碗豆浆西根油条，额头上还挂着汗珠，训练服的后背湿了一大片。
“喏，一品气血丹。”
陈浩从兜里摸出个小瓷瓶，塞到林处手里，“我攒了半个月津贴买的，你试试，说不定能冲一冲0.4卡。”
林处捏着瓷瓶，入手冰凉。
一品气血丹市价三百一颗，陈浩一个月津贴才两千，这两颗就花了他小半月的钱。
他拧开瓶盖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泛着油光，闻着有点像烧焦的树皮。
“你自己留着吧，”林处把药丸塞回去，“我这身子骨，吃了也是浪费。”
“废什么话！”
陈浩瞪了他一眼，首接抢过药丸塞进他嘴里，“含着，化了再咽，能最大化吸收。”
药丸入口发苦，带着股土腥味，顺着喉咙滑下去时，丹田处确实涌过一丝暖流。
林处赶紧低头看监测环，屏幕上的数字依旧是“0.3卡”，连小数点后第二位都没动过。
“咋样？
有感觉没？”
陈浩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像盼着自家菜苗长高的老农。
“嗯，挺暖和。”
林处扯了个谎，心里那点微弱的期待彻底凉了——果然，废柴就是废柴，吃龙肉都没用。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服用一品气血丹，因体质限制，吸收率0.01%，建议宿主别浪费钱了，给兄弟买肉吃更实在。
林处：“……” 这系统，嘴比村口王寡妇还碎。
他咬了口油条，酥脆的面渣掉在桌上，突然想起系统面板的规则，心里冒出个促狭的念头。
他压低声音，凑到陈浩耳边：“浩子，跟你商量个事。”
“啥？”
陈浩正吸着豆浆，抬头时嘴角还挂着白沫。
“你叫我声义父，”林处憋着笑，晃了晃手机，“我送你个水果手机26 Pro Max顶配，刚看了价，16666块，够你买西十颗一品气血丹了。”
陈浩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手忙脚乱地擦着嘴：“你小子没睡醒？
还是气血太低烧糊涂了？”
他上下打量林处，突然伸手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不对，你该不会是被哪个富婆包养了吧？
0.3卡的废柴，哪来钱买这玩意儿？”
“别管钱哪来的，就说叫不叫。”
林处点开苹果官网，把顶配机型的页面怼到陈浩眼前，“付款记录给你看，只要你叫一声，立马下单。”
陈浩盯着屏幕上16666元的标价，喉结滚了滚。
他那部用了五年的旧手机，屏幕裂了三道缝，每次跟武协队友视频都得举着个台灯补光。
顶配苹果的诱惑，比十颗气血丹还大。
他纠结了半天，最后把心一横，清了清嗓子，对着林处憋出一声：“义父”声音不大，跟蚊子哼似的，却清晰地钻进林处耳朵里。
林处眼疾手快，立刻点了“付款”。
指纹验证通过的瞬间，脑内的系统提示音炸响：触发“对方叫义父”十倍返现规则，消费16666元，返现166660元！
当前可提现余额：166660 + 28657 - 16666 = 178651元手机短信紧跟着震动：您尾号XXX卡到账166660元，余额178651元林处强压着把手机摔出去的冲动，指尖都在抖。
十七万！
他以前在工地上搬砖，一天才挣两百，就算不吃不喝，也得攒两年才能有这么多！
“你……你真买了？”
陈浩瞪着订单截图，眼睛比铜铃还大，突然抓住林处的胳膊，“你老实说，是不是去干违法的事了？
武协最近在抓倒卖异兽精血的，你可别碰那玩意儿！
0.3卡的身子骨，被抓住了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
“想啥呢。”
林处拍开他的手，把手机揣回兜里，“放心，钱干净得很。
就当……我中了村里的扶贫彩票。”
这理由漏洞百出，陈浩却没再追问，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多了点复杂。
早餐快吃完时，他抢着扫码买单，被林处按住手腕。
“别抢，”林处晃了晃手机，故意把“义父”字咬得很重，“当爹的买单，天经地义。”
陈浩耳根瞬间红了，骂了句“神经病”，却没再争。
他捏着手机，订单详情页反复划了十几遍，突然抬头：“这手机……真能涨气血不？”
林处被逗笑了：“你傻啊？
手机是通讯工具，要涨气血，得买气血丹、异兽肉，实在不行，找个武师教你打拳。”
“武师哪请得起。”
陈浩叹了口气，“最低阶的武师都要五卡气血，一节课就收五千，我这点津贴连塞牙缝都不够。”
林处心里一动。
他看着陈浩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这双手三个月前还只能勉强打出“崩拳”的架子，现在己经能一拳砸裂五厘米厚的木板。
要是有足够的资源，这小子说不定能在一年内冲上一卡，成为真正的武徒。
“等我再‘中’点彩票，”林处拍了拍他的肩膀，“请个武师给你当私教。”
陈浩以为他在开玩笑，笑着捶了他一拳：“行啊，等你中了五百万，我请你去吃B级异兽的肉，听说那玩意儿一口就能涨0.1卡。”
两人说说笑笑往村外走，路过村头那棵老槐树时，林处瞥见几个蹲在树下抽烟的汉子。
他们是村里的老油条，气血都在0.5卡以上，以前总爱拿林处开玩笑。
“哟，这不是林大废柴吗？”
一个络腮胡故意提高嗓门，“听说你又没中武协的招？
也是，0.3卡，连村口的老黄狗都打不过，去了也是丢人。”
旁边几人哄笑起来，眼神里的嘲讽像针一样扎人。
陈浩脸色一沉，捏了捏拳头，气血监测环上的数字跳到0.9卡——他这是动了真怒。
林处赶紧拉住他，冲那几人笑了笑：“是啊，我废柴，比不了各位大哥，只能在家啃老。”
系统提示：检测到对方气血0.5卡，建议宿主别怂，用钱砸到他们服。
比如买十颗三品气血丹，当场嚼着玩。
林处翻了个白眼，没搭理系统。
跟这群人置气，掉价。
“还是陈浩有出息，”络腮胡又转向陈浩，语气变得谄媚，“武协预备役，以后就是吃公家饭的人了，可别忘了带带我们这些老乡。”
陈浩没理他们，拽着林处就走。
走远了才咬牙道：“这群狗东西，等我气血到一卡，看我不揍得他们满地找牙！”
林处没说话，心里却憋着股劲。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十七万的余额像颗定心丸。
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些人看看，0.3卡的废柴，也能活出个人样。
去镇上的公交车摇摇晃晃，林处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逝的田埂。
手机突然震动，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林处先生，您预订的水果26Pro Max己发货，预计三天后送达。”
他把短信转发给陈浩，对方秒回一个“跪拜”的表情包，后面跟着句“义父，以后我就是您的人了，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林处笑着回复：“先把气血冲到一卡再说。”
公交车到站时，正好赶上早高峰。
林处跟着人流往镇上走，刚拐过街角，肩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他踉跄着站稳，抬头一看，心脏猛地沉了下去——是前女友晓梅，她正挽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那男人手腕上的气血监测环闪着银光，屏幕上“0.7卡”的数字刺眼得很。
“林处？”
晓梅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挽紧了男人的胳膊，语气带着点炫耀，“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男朋友，王哥，镇上‘淬体馆’的教练，气血0.7卡。”
王哥斜着眼打量林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哦，你就是那个0.3卡的废柴？
晓梅跟我说过你，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配不上她。”
林处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肉里。
他想起三个月前，晓梅跟他分手时说的话：“林处，我不想跟个一辈子0.3卡的废柴耗着，我要找个能保护我的，至少也得0.6卡以上。”
当时他还嘴硬，说自己迟早能突破，现在看来，真是笑话。
系统提示：检测到前女友及新欢，建议宿主当场转账十万，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爸爸。
友情提示：给男的转账也算消费，能返现哦。
林处：“……” 这系统是真不嫌事大。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晓梅拉着王哥就要走，路过林处身边时，故意压低声音，“林处，认命吧，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武者的。”
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林处深吸一口气，丹田处那点由气血丹带来的暖流早就散了。
他摸出手机，点开朋友圈，发了条动态：“单身快乐，今晚镇上‘烈火酒吧’，纯爷们局，我买单，来的吱一声。”
配图是张黑底白字的图片，写着“废柴也有春天”。
发送成功的瞬间，他看到陈浩秒赞，还评论了句“义父，算我一个，今晚不醉不归”。
林处笑了笑，转身往力顶公司走——他在这家兼做贷款、保险的公司当业务员，虽然工资不高，但胜在稳定，至少能让他在成为“真正的武者”前，不至于饿死。
路过公司门口的招聘启事，上面写着“招武协认证武者，负责催收业务，月薪三万起，要求气血0.8卡以上”。
林处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0.8卡又怎样？
等老子用钱砸，就算是块废柴，也能砸出条血路来。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余额178651元的数字在阳光下闪着光。
今晚的酒吧局，得点最好的酒，最好的肉，让兄弟们好好乐呵乐呵——毕竟，比起那些看不起他的人，这些愿意叫他“哥”的兄弟，才是最该珍惜的。
系统提示：宿主终于想通了？
不错不错，再接再厉，争取早日用钱把自己砸成0.4卡的“准废柴”。
林处笑骂了句“滚”，脚步却轻快了不少。
高武世界又怎样？
废柴又如何？
有系统，有兄弟，他的春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