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盛夏,蝉鸣与心动
七月的风裹挟着栀子花馥郁的甜香,漫过A大浓密的香樟枝叶
细碎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隙洒落,在篮球场边的青灰色看台上织就一片斑驳的光影。
风掠过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混着远处蝉鸣的聒噪,把盛夏的热烈与慵懒,都揉进了这方小小的天地里。
空气里浮动着燥热的气息,却因那抹栀子香,多了几分清冽的甜意,像少年藏在心底的心事,柔软又热烈。
宋卿言抱着两罐冰镇可乐坐在最高级的石阶上,指尖抵着冰凉的金属罐身,沁人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稍稍压下了心头的燥热。
他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罐身的纹路,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一瞬不瞬地追着场上那个穿着黑色球衣的身影——顾宸。
篮球在顾宸掌心灵活地转动,带着少年独有的张扬力道,每一次运球都重重叩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与场边女生此起彼伏的欢呼、男生激动的呐喊交织在一起,撞碎了盛夏午后的沉闷燥热。
他身形挺拔,奔跑时黑色衣摆扬起,露出线条流畅的腰线,汗水顺着锋利的下颌线滑落,砸在滚烫的塑胶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又很快被蒸腾的热气烘干,只留下淡淡的印记,像少年肆意挥洒的青春,热烈而短暂,却足够耀眼。
终场哨声尖锐地划破喧嚣,顾宸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汗珠顺着他的指缝滴落,砸在地面上转瞬即逝,他却毫不在意。
他微微偏过头,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像带着精准的定位,直直落在看台上的宋卿言身上。
下一秒,他的嘴角瞬间勾起一抹耀眼又张扬的笑,眉眼舒展,眼底盛着盛夏的阳光,亮得惊人,像一束烈阳,驱散了所有的沉闷,也瞬间照亮了宋卿言的眼底,让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顾宸迈开长腿朝看台走来,黑色球鞋踩过散落的香樟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混着少年急促的脚步声,一步步敲在宋卿言的心上,让他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走近时,宋卿言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混着少年独有的清爽气息,竟一点也不觉得刺鼻,反而像带着某种魔力,让他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像被风拨动的琴弦,乱了节奏,失了章法。
阳光落在顾宸的发顶,给他柔软的发丝镀上一层金边,连带着他平日里张扬的眉眼,都染上了几分柔和的光晕。
“看傻了?”顾宸在他身边坐下,熟稔地伸手夺过他手里的一罐可乐,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宋卿言的掌心,留下一丝滚烫的温度,像火星落在雪上,让宋卿言的指尖微微发麻,又迅速蔓延至全身,连耳尖都开始发烫。
顾宸指尖用力,拉开拉环时发出“啵”的轻响,冰凉的气泡瞬间散开在空气中,带着可乐甜腻的香气,漫过两人之间不算遥远的距离,驱散了午后的燥热,也让空气中多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宋卿言耳尖瞬间泛红,像被火烫过一般,下意识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目光落在远处的香樟树上。
浓密的枝叶层层叠叠,阳光透过叶隙洒下,在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可他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全是刚刚顾宸进球时的模样,全是他那抹张扬的笑。
可下一秒,顾宸的手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指腹带着温热的触感,温柔却不容抗拒地将他的脸转了回来。
少年眼底盛着盛夏的阳光,亮得惊人,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宋卿言,你看我的眼神,都快把我吞进肚子里了,还嘴硬说没看?”
“谁、谁看你了。”宋卿言挣扎着挣开他的手,指尖却像有自己的意识,不自觉地攥住了顾宸球衣的衣角。
那布料还带着阳光的温度,粗糙的棉质触感蹭过指尖,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他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的慌乱,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微微颤动,像受惊的蝶翼,声音低得像蚊蚋,却还是清晰地传进顾宸耳中:“刚那个三分球……还行。”
顾宸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触的手臂传过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像春日的惊雷,轻轻敲在宋卿言的心上。
他伸手揉了揉宋卿言柔软的头发,指腹轻轻蹭过他的发顶,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张扬桀骜的顾少,指尖的温度透过柔软的发丝,暖了宋卿言的发,也暖了他的心。
他把拉开的可乐递到宋卿言嘴边,语气带着哄小孩似的耐心,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奖励你的,看我打球这么辛苦,不得给点甜头尝尝?”
宋卿言顺从地低头,含住冰凉的瓶口,轻轻喝了一口。
甜丝丝的气泡在舌尖炸开,蔓延开的凉意瞬间席卷口腔,却压不住胸腔里怦怦乱跳的心,像有无数只小鹿在乱撞,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他悄悄抬眼,偷瞄了一眼身边的顾宸,对方正侧着头看他,眼底的笑意温柔得快要溢出来,像盛满了漫天星光,亮得让他不敢直视,连忙又低下头,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连脖颈都染了淡淡的绯红,像上好的胭脂晕开的痕迹,温柔又动人。
2 初遇星光,一见钟情
他们的相遇,是在大一的迎新晚会上。
那天的顾宸,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作为学生会主席,他一袭干净的白衬衫,领口系着工整的深灰色领带,身姿挺拔地站在聚光灯下发言。
他的眉眼精致,气质清冷矜贵,像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公子,眉宇间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却又在开口时,用温和沉稳的语气安抚了所有新生的不安与局促,让这座陌生的校园,多了几分暖意与归属感。
台下的女生们窃窃私语,目光黏在他身上,连空气里都浮动着少女们心动的气息,有人悄悄举起手机,定格下他站在光里的模样,指尖划过屏幕,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欢喜。
而宋卿言,是台下最不起眼的那个。
他抱着一把有些磨损的旧吉他,琴身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木质的纹理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那是他高中时用攒了半年的零花钱买的,承载着他对音乐最纯粹的热爱。
他安静地坐在舞台角落的阴影里,指尖轻轻拨动琴弦,一遍遍调试着音准,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安静的疏离,与周围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的目光偶尔掠过台上的顾宸,看着那个被光芒包围的少年,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泛起细微的涟漪——原来有人可以这样耀眼,像天生就该站在聚光灯下,而自己,却只适合藏在阴影里,与琴为伴。
等到轮到他表演时,聚光灯缓缓移到他身上,瞬间打破了他周身的宁静。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拨动琴弦,一首《遇见》的旋律缓缓流淌出来。
温柔的旋律像月光般笼罩着整个礼堂,清澈的琴声穿过喧闹,落在每个人的心上,抚平了所有的躁动。
他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眉眼温顺得像一汪浸了月光的水,安静又专注,指尖在琴弦上灵活跳跃,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与琴,连呼吸都与旋律融为一体。
喧闹的礼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个安静的少年身上,连呼吸都变得轻柔,生怕惊扰了这温柔的旋律。
有人悄悄放下了手机,有人放缓了交谈的语速,连原本躁动的空气,都因这琴声变得温柔起来。
舞台侧幕的工作人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也不自觉地投向那个坐在光里的少年,眼底满是惊艳。
顾宸站在舞台侧幕,原本准备下场的脚步顿住了。
他看着聚光灯下的宋卿言,少年垂着眼,神情专注,侧脸的线条柔和得像被月光亲吻过,指尖在琴弦上跳跃的模样,带着一种安静的力量。
温柔的琴声像流水般淌进心里,抚平了他连日忙碌的疲惫,也让他原本因喧嚣而烦躁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那一刻,顾宸忽然觉得,这个安静的少年,像一块被月光浸润的玉,温润又通透,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读懂他眼底藏着的温柔,想要走进他的世界。
那时的他们,一个在台上光芒万丈,活在众人的注视里;一个在台下默默无闻,藏在安静的角落里,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沿着各自的轨迹前行,谁也没想到,命运会在不久后,让这两条平行线有了温柔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