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宗用毛巾擦着头发,目光落在镜面右上角那片顽固的雾气上。
空调明明开着除湿模式,但每次洗完澡,那团白雾总要花上十分钟才能完全消退。
他伸手抹了一把,指尖沾着冰凉的露珠。
这是搬进公寓的第三周。
当初中介说这栋楼龄二十年的老公寓虽然旧了些,但浴室翻新过,镜柜都是德国进口的防雾材质。
承宗对着镜子里自己发红的眼角叹了口气,最近加班太多,连幻觉都出现了——刚才擦镜子时,他分明看到雾气背后有团黑影在蠕动。
手机在卧室响起消息提示音。
承宗套上睡衣往外走,湿拖鞋在地砖上拖出水痕。
转身关灯时,余光瞥见镜中自己的倒影似乎慢了一拍。
他猛地回头,镜面映着空荡荡的浴室,顶灯在瓷砖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第二天傍晚暴雨倾盆。
承宗把滴水的雨伞***玄关陶罐,发现鞋柜旁的墙纸翘起一角。
暗红色霉斑顺着墙纸缝隙蔓延,像干涸的血迹。
他蹲下身想仔细查看,厨房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谁?
"承宗抄起鞋拔子冲进厨房。
洗菜池里躺着几片碎玻璃,水龙头正在哗哗流水。
他抬头看向吊柜,原本放玻璃杯的架子空着,边缘残留着半枚灰扑扑的指纹。
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承宗打开手机摄像头扫视整个厨房,镜头扫过冰箱时,屏幕里闪过一道黑影。
他慌忙转身,只看见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在瓷砖上的倒影。
那晚洗澡时他特意没关浴室门。
热水冲刷后背的瞬间,镜面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承宗抹开眼前的泡沫,惊觉镜中自己的倒影正歪着头打量他。
花洒水声突然变得沉闷,像是隔着层毛玻璃,镜中人嘴角缓缓咧到耳根,眼眶里涌出浑浊的液体。
"啊!
"承宗踉跄着撞在防滑垫上,浴帘钢环哗啦啦响成一片。
等他抹掉脸上的水珠,镜子里只剩下自己惨白的脸。
瓷砖缝隙里渗出暗红液体,沿着地漏形成小小的漩涡。
次日上午请假去看了心理医生。
穿着驼色针织衫的女医生用圆珠笔轻敲记录本:"您说镜子里的人会动?
具体是怎样的动作?
""就像......"承宗盯着诊疗室墙上的抽象画,颜料漩涡中似乎有东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