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时间错乱
屋里老妇人和虞青松两人快步出来。
“家宝诶,这是咋啦?
是不是幺幺又欺负你啦?”
不得不说老妇人还是有些眼力的,一眼看穿真相。
虞霜可不认,“奶就知道冤枉我,分明是你声太大,吓到他了。”
她把虞家宝往地上一放,不着痕迹的将糖往他手里一塞,肉团子刚站稳,她转身就跑。
“好心带孩子还要被你冤枉,我不干了,你不欺负他,你看着。”
肉团子肉多手小没拿稳,糖掉地上了。
老妇人一看,怒火立马上窜,“虞霜,你还要不要点儿脸?
都多大的人了,还抢你侄子糖吃?”
虞霜躲回屋里,完全不带怕的。
金孙曾孙都在,还没有碍她眼的孙媳妇,她奶可没空骂她。
看在虞珂今天借试卷这么爽气的份上,她也只能帮到这儿了。
正好趁他们现在都不在,赶紧把试卷抄了,还回去。
另一边,云珂听着屋外虞霜闹出的动静,勾了勾嘴角,真是个热闹孩子。
她起身下床,环顾西周,屋里虽简陋,该有的家具一应俱全,比秘书当初递交给她的资料,要好太多。
至少不见裂口的墙皮和漏风的屋顶。
遗憾的是,那一墙耀眼的奖状也不见了。
云珂猜,应该是这个家这两年日子略微好过了一点儿,家里修整过。
也就能过,并不富裕,不然也不会为一颗糖就练嗓子。
现在她肯定,自己出车祸后,灵魂真到了她资助的那个小姑娘虞珂身体里。
那么小虞珂呢?
是真因为那一撞,没了?
还是去到了她的身体里?
不管哪种情况,她都必须立刻弄清楚。
两分钟后,云珂捏着一张单子坐回了椅子上。
一是头痛。
小虞珂这一下撞的不轻,她就起个身的功夫,就有眩晕和呕吐感,这是轻微脑震荡的症状。
二是手里的单子。
这是一张取证回单,她刚才在小虞珂的书包里找到的,上面写着1998年1月17日,是身份证办理的时间,七个工作日后可凭此单去镇上的公安局取证。
也就是说现在才刚98年,97年的春节都还没过。
那么问题来了,两人的死亡时间严重不匹配。
对云珂来说,今天上午她还是2010年的云总,下午,她就成了1998年的小虞珂。
一下跨度十二年不是问题,问题是,时间错乱,有没有扭曲什么?
改变什么?
比如,小虞珂去了哪?
她若是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现在情况如何?
云珂记得那场交通事故还挺严重,几车相撞,当时她似乎受伤不轻。
小虞珂若是醒来,小小年纪怕是不能应付集团里的那帮刺头。
当然,比起集团,儿子更重要。
98年的世界里,可有她的儿子楼博彦?
想到儿子,云珂的头更疼了。
按98年的时间算,儿子楼博彦现在才十七岁,比小虞珂小了整一岁。
可一年后,儿子刚成年,她就犯了人生中最不可逆的一个错误——轻易答应儿子出国留学。
这一去,十八岁的孩子,被那个女人带的完全偏离了正常轨道。
等到那人押着儿子回来时,云珂到死都没能跟儿子和解。
所以,现在,她要即刻去弄清楚两件事,儿子的现状,以及她的身体里,是谁?
不过眼下,寄居在这具身体里,首先要面对的,是最现实的问题——钱!
大半辈子没为钱困扰过的云珂,现在捏着七块三毛钱,犯了难。
这是她刚才在小虞珂的书包里找到的,还藏在夹层,应该是她存下的私房。
七块三,能做什么?
还没想出头绪,云珂身子一歪,又昏了过去。
再次恢复意识耳边有些吵,眼皮重得像粘了浆糊,费力掀开一条缝,外面天光大亮,入眼还是醒来时的房间,只是床边多了道陌生的身影,连同之前见过的虞霜,两人正站在床尾拌嘴。
“姓边的,这会儿知道怕了?”
虞霜抱着胳膊,下巴微抬,语气里满是嘲讽,“昨天在院子里那耀武扬威的劲儿呢?
怎么不得瑟了?
是天生不爱得瑟吗?
听说珂儿表哥来了,就缩这儿不敢动?
怎么,怕挨揍啊?”
表哥?
云珂没有小虞珂的记忆,听虞霜话里话外的意思,眼前姑娘应该就是害小虞珂摔没了的罪魁祸首,边颖。
至于她们嘴里的“表哥”,于她而言又是全然陌生的存在。
她捏了捏眉心,头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切,我怕什么?”
边颖梗起脖子,双手叉腰,眼里满是不屑与蛮横,“我爸都跟奶说了,是她自己踩了冰溜子摔的,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往前凑了两步,“我不过是想让她挪挪,她自己往后躲,摔了也是活该,凭什么赖我?
说我推的,谁看见了?”
“啧,服了。
你怕不是我二爹亲生的,这谎都能替你扯?
当时屋里可就你一个人,就算不是你推的,把人扶到床上去总会吧!
人事儿你是一点儿不干啦!”
虞霜连连摇头,“珂儿头上那么大个包到现在都没消,人也没醒,我看等下二爹怎么跟季家人交代。”
“关你什么事?
你也就会嘴上装好人,不就是想抄她作业?”
“切,说的好像你没抄似得。”
虞霜一把将她推到一边,“而且我不像有些丧良心的,抄人家作业,还小动作不断,不是给她弄丢了,就是弄脏了,你找的那些借口,就跟你这个人一样弱智。”
“你……怎样,吵不过了,要叫你妈啊!
去啊!”
那女人今天可没回来。
“我叫你妈去。”
我去,这就有些狠了。
虞霜不怕边颖跟她妈告状,那女人刚进门,还在装样子,最多说两句,‘都是一家人,不能欺负小颖’之类的废话。
今儿人都不在,虞霜完全不带怕的。
可死丫头若是告诉自家老妈,那她必定被耳提面命,是真会被揪耳朵。
不管怎样,虞霜嘴上半点儿不怂,“去啊!
你也就这点儿出息。”
于是边颖就真去了,隔老远就听她带着哭腔在喊大妈。
虞霜脖子一缩,当即就从小门溜了出去。
虞国富领着季晨暘进来时,门大开着,冷风嗖嗖的往屋里钻。
云珂循声扭头,就看到了一道逆光而来的修长挺拔身影。
男人裹着一件深灰色长款风衣,领口露出半截米白色羊绒围巾,指尖套着质感温润的深棕皮手套,浑身上下透着股干净利落的体面劲儿。
他站在穿厚棉袄、袖口还沾着油污的中年男人身旁,就像冬日里落了雪的松树,清隽得与这满是烟火气的土坯房格格不入。
离得近了,云珂眸光微闪,这孩子她见过,是季家的小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