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故事导语：我听见了两种心跳声。一种在我的胸腔里，沉重而缓慢，
像是老旧的鼓，每一次敲击都预示着终章。另一种，我不知道来自哪里，它微弱，却执着，
像雨夜里不肯熄灭的烛火。当我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一秒，全世界都静寂的时候，我才明白，
那不是我的倒计时。那是我在等你，等你重新给我一个心跳的理由。镜子里的不是我。
或者说，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我。我的头顶上，悬浮着一团红色的数字。23:59:47。
它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每一秒都在跳动。我后退一步，数字跟着我。我歪头，它也歪头。
它是我的一部分。我冲到窗边，街对面的男人头顶是“43:21:09:05”。
一个拉着购物车的女人是“7:12:04:21”。每个人都有。只有我的，
是以小时计算。这是死亡倒计时。我的只剩下不到二十四小时。我拿起桌上的水杯，
手没有抖。我喝了一口水，水的味道和平时一样。但我知道，从这一秒起，我活着的每一刻，
都是在走向终点。我叫江寻，二十五岁，一个快递员。我的生活就像一条平直的线，
从家到公司，再从公司回家。路上会遇到谁，会遇到什么事，基本都能猜到。昨天，
我还为了一个超时的订单跟客户吵了一架。昨天，我还嫌楼下的包子太咸。昨天，
我还在为下个月的房租发愁。昨天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现在，我唯一的烦恼是，
我该怎么活完这剩下的二十三个小时五十九分钟？我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一肚子的事想做。
可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想给我爸妈打个电话。说什么？说我快死了？他们会以为我疯了。
我想报警。怎么说？说我头顶有个数字？警察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我想冲出去，做点什么。
做什么？我重新看向镜子。那张脸很普通，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现在，
这张脸上写满了惊恐。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坐着等死。老人们常说，好人有好报。也许，
也许这是老天爷给我的一个机会。一个考验。只要我在剩下的时间里，做个好人，多做好事，
是不是就能改变命运？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疯狂地生根发芽。对，就这么办。
我换上衣服，冲出家门。我得赶紧，每一秒都无比珍贵。楼道里，邻居王奶奶正提着一袋米，
气喘吁吁地往上走。“王奶奶，我来！”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接过了她手里的米袋。
米袋很沉。但我心里却升腾起一股希望。“哎哟，小寻啊，真是个好孩子。
”王奶奶笑得满脸褶子。我把米提到她家门口，放下。然后，我迫不及待地抬起头，
看向墙上的挂钟。我的倒计时呢？我看不到自己的头顶。但我能感觉到，那团火焰还在。
它减少了吗？我心急如焚，跟王奶奶道了别，冲下楼，跑到楼下的车旁，借着后视镜看。
数字还在。23:45:12。时间过去了十四分钟。很正常。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
也许，是善举不够大？我需要做一件更大的好事。我站在街边，像一只寻找猎物的鹰，
扫视着周围。突然，我看到马路对面，一个小男孩正追着一个皮球，跑向了马路中央。
一辆大货车正呼啸而来！就是现在！我的心脏狂跳起来。救他！我一定要救他！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大的善举了！第 2 章我没时间思考。身体已经先于大脑行动了。
我像一头疯牛一样冲了出去。刺耳的刹车声，人们的尖叫声，混成一团。
我一把抱起那个小男孩，用尽全力往旁边一滚。巨大的风从耳边刮过。紧接着，
是“哐当”一声巨响。广告牌！那个店铺门口的广告牌，竟然掉了下来！
正好砸在我刚才站的地方。如果我晚一秒，如果我没有去救那个孩子……我浑身冒出冷汗。
我抱着怀里还在哇哇大哭的小孩，站起来。周围的人都用看英雄的眼神看着我。“小伙子，
你太勇敢了！”“吓死我了！真是好样的！”孩子的母亲冲过来，一把抢过孩子，
对我千恩万谢。我看着她，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做对了。我一定做对了。
这么大的功德，老天爷不可能看不见。在众人的赞扬声中，我悄悄退到一边，靠在墙上，
大口喘气。我太激动了。我几乎能感觉到，头顶那团火焰正在减弱，那个数字正在增加。
我闭上眼睛，不敢看。我要等，等到最激动人心的那一刻。我等了足足一分钟，
才慢慢睁开眼，看向旁边一家服装店的玻璃橱窗。橱窗里映出了我的身影。
我看到了我的头顶。那团红色的数字，依旧在那里。但它不是增加了。它减少了。
23:45:12。现在是，22:45:11。不多不少，正好减少了一个小时。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了一下。为什么？为什么救了人，我的时间反而变少了？
周围的赞扬声变得那么刺耳。那些关切的眼神，看起来像是在嘲笑我。我做了好事，
我救了一条人命。然后，我受到了惩罚。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这个所谓的死亡倒计时，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没事吧？”一个女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没事，没事。”我摆着手，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我的腿是软的。刚才救人的那股勇气和热血，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恐惧。原来，我的每一次挣扎，都是在加速我的死亡。那我还挣扎什么？
我回到我的小出租屋，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天花板是白色的，很干净。可我的头顶，
那团红色的数字，却像血一样，灼烧着我的眼睛。22:30:05。它还在走。一秒，
一秒，毫不留情。我放弃了。行善，不行。作恶呢？我去抢银行，去杀人放火，
它会给我增加时间吗？我不敢想。我怕结果会更糟。我拿出手机，开始乱翻。
新闻、游戏、短视频……这些东西平时能让我打发时间，现在却一点也看不进去。我的目光，
落在了搜索框上。鬼使神差地，我输入了一行字。“能看见别人头顶的死亡倒计时”。
按下搜索键。页面跳转。大多是些小说和电影。我不死心，又换了个关键词。
“看见倒计时 真实事件”。这一次，跳出来的结果不一样了。一条三年前的社会新闻，
标题是：《花季少女车祸昏迷，生命垂危，家人盼奇迹》。我点进去。照片上的女孩，
笑得很甜。她叫陆知遥。新闻发布的时间，是我获得这个能力的前一天。我看着她的名字，
心里突然一阵悸动。陆知遥。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第 3 章陆知遥。
这个名字像一颗石子，投进我死水般的心湖。它很陌生，但我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许是巧合。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我关掉新闻，
试图把这个女孩从脑海里赶出去。可不行。她的脸，她的名字，就像刻在了我脑子里一样。
我闭上眼，就能看到她那张笑脸。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22:00:00。我的时间，
只剩下不到二十二个小时了。恐惧像潮水一样，再次将我淹没。我坐立不安。
我开始做各种各样荒唐的事。我跑出去，买了最贵的补品，什么人参、鹿茸，
一股脑地往嘴里塞。没用。数字没变。我又跑到城隍庙，在香炉前跪了两个小时，
把头磕得砰砰响。没用。数字依旧在减少。我甚至跑到彩票店，随便机选了几组号码。
万一我中了大奖呢？老天爷会不会赏我几年寿命？结果可想而知。我彻底成了一个疯子。
一个在死亡面前，毫无尊严的疯子。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敢出去。我开始害怕与人接触。
因为我不确定，下一秒，我的行为会不会又让我的时间减少。我像一只惊弓之鸟，
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我跳起来。时间越来越短。20:00:00。18:00:00。
15:00:00。我坐在黑暗里，看着窗外华灯初上。城市那么热闹，那么繁华。
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就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幽灵。绝望中，我又想起了陆知遥。
我重新打开手机，找到那条新闻。新闻发生在邻市。邻市……距离我这里，
开车三个小时就能到。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我要去找她。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我必须去。这可能是我在死前，唯一想做的事。也许，
她就是解开这一切的钥匙。也许，她什么都不是。但我不在乎了。反正我都要死了。
与其坐在这里等死，不如去做点什么。哪怕是最后再疯一次。我翻出我所有的积蓄，
一共是五千多块钱。这笔钱，是我攒下来准备换个新手机的。现在，它成了我全部的赌注。
我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背上包，走出了门。夜风吹在脸上，有点冷。我心里却一片火热。
去他妈的死亡倒计时。老子要干票大的。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邻市，
第一人民医院。”司机看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我半夜去医院挺奇怪，但还是发动了车子。
车子驶入黑夜。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陆知遥，我来了。
我的倒计时，还剩下14:28:35。我必须在那之前，找到你。
第 4 章三个小时的车程，我一分钟都没有合眼。我盯着手机上的时间，
又时不时看看自己的手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倒计时，
从头顶转移到了我的手腕上。像一个电子纹身，鲜红，醒目。13:15:20。
时间不多了。出租车在第一人民医院门口停下。我付了钱，冲进医院。半夜的医院，
依然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让人心慌。我跑到前台，护士正打着哈欠。
“你好，我找人。”“住院的还是门诊的？”护士头也不抬。“住院的。三年前住进来的，
叫陆知遥。”护士终于抬起头，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三年前？你搞错了吧？
住院记录哪能查那么久的。”“她是因为车祸，一直昏迷不醒。”我补充道。护士皱了皱眉，
在电脑上敲击着键盘。“查不到。你说的这个情况，应该在重症监护室。
但是那里的病人信息，我们这里查不到。你明天白天去问一下 ICU 的护士站吧。
”明天？我等不到明天了。我的时间，只剩下十三个小时了。“谢谢。”我转身就走。
我知道，求人不如求己。我开始在医院里乱逛。这栋楼，那栋楼。我像一个无头苍蝇，
到处寻找着 ICU 的指示牌。医院像个迷宫。我走了很多冤枉路。时间一点点流逝。
12:00:00。十二个小时。我的生命，只剩下最后半天了。我心里越来越急。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终于在一栋楼的顶层，看到了“重症监护室”几个大字。
我冲了过去。ICU 的大门紧闭着，旁边是一个小小的探视窗口。我凑过去，往里看。
里面很安静，只有仪器发出的“滴滴”声。一排排病床，躺满了人。每一个病人，
身上都插满了管子。我看不到他们的脸，只能看到一个个被白色被子覆盖的身体。我的心，
一点点往下沉。这么多人，我怎么找到她？就在这时，门开了。
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走了出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我赶紧躲在拐角。
“3床的家属还没来吗？”医生问。“没有，电话也打不通。”护士回答。“唉，
3床的情况越来越糟了，今晚可能都撑不过去。你们再盯紧一点。”“好的，主任。
”他们说着话，走远了。3床？我的心猛地一跳。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陆知遥，就是3床。我的时间，和她的生命，一定有什么联系。我深吸一口气，
趁着护士不注意，溜进了ICU。里面的冷气更重了。我放轻脚步，一排排地找过去。1床，
2床……终于，我看到了3床。病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她很瘦，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尽管她看起来那么虚弱，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是陆知遥。和新闻照片上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我呆呆地站在她床边。她的头顶，空空如也。没有倒计时。而我手腕上的数字，
却开始疯狂地闪烁起来。第 5 章手腕上的数字闪烁着，像一台出了故障的收音机。
红色的光芒映在我的脸上，一明一暗。11:30:45。它还在走，但走得不规律。
我看着陆知遥。她没有倒计时。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说，这个倒计时，
根本不是显示在我自己的头上，而是跟随着我想要关注的目标？不，不对。
之前救那个孩子的时候，我明明看到的是我自己的时间减少了。我脑子乱成一团。我伸出手，
想去碰碰她。可我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我不敢。我怕我一碰她，她的时间就会出现，
然后开始飞速减少。就像我一样。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脚步声。是刚才那个医生和护士。
“你怎么进来的？”护士看到我，立刻尖叫起来，“快出去！这里是ICU！
”医生也皱起了眉头，按下了墙上的呼叫按钮。“保安！保安！”我慌了。
我还没搞清楚状况，我不能被赶出去。“我不是坏人！”我急切地解释，“我找她！
我找陆知遥！”“你是她家属？”医生愣了一下。“我……我是。”我情急之下，撒了个谎。
“你是她什么人？”医生追问。“我是她……男朋友。”我咬了咬牙。
这个谎言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我一个快递员，怎么可能是这种漂亮女孩的男朋友。但眼下，
这是唯一能让我留下来的人设。医生和护士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怀疑。“男朋友？
她昏迷三年了，我们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护士说。“我……我出国了！刚回来！
”我继续编。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把所有能想到的狗血情节都用上了。“她爸妈呢？
”医生问。“他们……他们有事，来不了，让我先来看看。”我硬着头皮说。
保安已经冲了进来，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放开我！我真的不是坏人！”我挣扎着。
“把他带到办公室去。”医生对保安说，然后转向我，“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否则我就报警了。”我被带到了医生办公室。手腕上的倒计时还在闪烁。11:00:00。
十一个小时了。我坐在椅子上，两个保安一左一右地守着我。那个姓张的医生坐在对面，
盯着我。“说吧。你到底是谁？来找陆知遥做什么？”我看着他，知道瞒不过去了。
我只能赌一把。“张医生，我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我疯了。”我深吸一口气，
“我能看见……死亡倒计时。”张医生的眼神瞬间变了。那是一种看精神病人的眼神。
“我看见每个人头顶，或者说，手腕上，都有一个倒计时。”我指着我的手腕，“就像这样。
我的时间，只剩下十一个小时了。”张医生沉默了。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仔细看了看我的手腕。那里空空如也。我的倒计时，只有我自己能看见。“年轻人，
我知道你很关心病人，但是你不能用这种方式。”张医生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陆知遥的情况很不好，我们也很尽力了。如果你真是她朋友，就别在这里添乱了。
”他以为我是因为担心她，所以精神出了问题。我绝望了。没人会相信我。我站起身，
准备离开。就在我转身的瞬间，我无意中听到了走廊里两个人的对话。是陆知遥的父母。
他们刚从外面赶来。“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是陆母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们砸锅卖铁，也会凑钱的！”陆父的声音沙哑而坚定。然后是张医生的声音。
“我已经说过了，她的身体机能已经严重衰退，随时都可能……我们真的尽力了。
你们……做好准备吧。”准备……什么准备？我僵在原地。一个可怕的念头，
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我。我冲出办公室，拉住一个路过的护士。“3床的病人，她怎么样了？
”护士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情况很糟。张主任说，可能……撑不过今晚了。
”撑不过今晚。我手腕上的倒计时，也只剩下十一个小时。时间，是同步的。我瞬间明白了。
我的时间，不是我的。它是陆知遥的。第 6 章世界在我眼前崩塌，
然后又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重组。原来是这样。我的死亡倒计时，是你的心跳声。不，
是你生命的倒计时。你不是没有倒计时。你的倒计时，显示在了我的身上。我们是绑定的。
所以，我救那个小孩，为什么我的时间会减少？因为那一刻，我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了，
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了“自救”上。我放弃了你，哪怕只有一瞬间，这个联结就出现了裂痕，
时间就被惩罚性地扣除。我所有的行为，都是在加速你的死亡，也就是我自己的死亡。
“救你，就是救我自己。”我喃喃自语。这句话，现在听起来像一个天大的讽刺。
因为我好像……用错了所有方法。我之前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恐慌，都成了一个笑话。
我看着ICU的方向，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我不能死。你不能死。我必须救你。这一次，
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你。我冲回医生办公室。张医生还没走。“张医生！”我闯了进去，
“我有钱！我有办法救她！”张医生抬起头，疲惫地看着我。“你又在胡说什么？
”“我说真的！”我把背包里的钱全部倒在桌子上，“五千块，我所有的积蓄都在这里！
我知道不够，但我可以去借！你们不是有实验性的新疗法吗？用在她身上！钱我来想办法！
”我像一只疯了的野兽，在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这些话，
是我刚刚在走廊里偷听其他家属聊天时听到的。据说医院有一种从国外引进的新技术，
成功率不高，但费用昂贵。张医生看着桌上那堆零散的钞票，又看了看我。他的眼神里，
不再是看疯子的眼神，而是多了一丝同情。“年轻人，我理解你的心情。”他缓缓地说，
“但是，你说的那个疗法，还处于临床试验阶段，风险极高，
而且费用……不是你这个数字能承担的。那是一个天文数字。”“多少钱？”我盯着他。
“最少，也要五十万。”五十万。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五十万，对我来说，
和五千万没有区别。“我可以去借高利贷。”我喃喃道。“然后呢？你还不上，怎么办？
你让她醒过来，是为了让你背上还不清的债吗？”张医生的话，字字诛心。我哑口无言。
是啊，我拿什么去还？我只是一个快递员。我连下个月的房租都发愁。张医生摆了摆手。
“你先回去吧。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让她父母，陪她走完最后一程吧。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室。高利贷。这个词在我脑海里盘旋。我拿出手机，
搜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油滑的男声。“兄弟，要借钱？好说啊。
利息嘛……”我没有听下去，挂了电话。我不能那么做。那不是救她，是害了她，
也害了我自己。我该怎么办？我沿着医院的走廊，一遍又一遍地走。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10:00:00。9:00:00。8:00:00。我的希望，一点点被磨灭。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我救不了她。我也救不了自己。最后，我回到了ICU门口。
陆知遥的父母跪坐在地上，相拥着痛哭。我看着他们苍老的背影，心里像被刀割一样。
我走过去，在他们身边坐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任何安慰的话，
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只是静静地坐着，陪着他们。陪着我的……陆知遥。
第 7 章夜越来越深。医院的走廊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陆知遥的父母哭累了，
靠在墙上，眼神空洞。我看着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是个骗子。
我冒充了他们的女儿“男朋友”，却什么也做不了。我站起身，再次走向那扇紧闭的大门。
这一次，我没有硬闯。我只是透过那个小小的探视窗口，看着里面。看着3床的那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