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着灰白的光，工厂大门口排着几个人影，他们或低头看手机，或提着饭盒，等待开门的***。
林周手里捏着那份表格——学徒申请书。
那是一张薄薄的纸，却让他握得很紧。
他己经在这家工厂干了两年，装配、包装、质检都干过，这一次，他想往前走一步。
“今天去行政楼面试。”
老黄在旁边提醒，“别太紧张，问什么就答什么。”
“知道了。”
林周笑笑。
厂区的行政楼外观和别的车间不一样，玻璃明亮，门口挂着口号：“让生产更智慧，让努力更有价值。”
他抬头看了看，心里忽然有一点力量。
⸻一、面试九点整，接待员把他领进会议室。
墙上挂着工厂的发展年表，照片一张张，从旧厂房到现代化流水线。
那种对比让他有点恍惚——机器越来越聪明，可人，也越来越忙。
坐在对面的女主管翻着简历，语气温和：“你想申请学徒，原因是什么？”
林周想了几秒，说：“我想学得更多。
现在我只会动手，但我想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点点头，继续问：“如果有一天，机器能完全取代人工，你怎么看？”
林周答：“那我就去学机器干不了的事。”
主管笑了：“回答不错。”
面试时间不长，她最后说：“结果会在三天内通知。
祝你好运。”
林周站起身，鞠了一下躬。
虽然在这里不流行，但那是他习惯的表达。
⸻二、名单下午，老黄把他叫到仓库角落，语气有点沉：“上面在调整岗位，有一批临时工要离开。”
“要走几个？”
“不知道，听说看效率。”
“那我们这组呢？”
“还不清楚。”
空气里安静了一会儿。
林周低头看那份申请表，指尖无意间又把它捏皱。
他知道，这次机会，可能是唯一能让他留下的路。
⸻三、等待接下来的两天，工作一切照旧。
夜班的灯光依然刺眼，机器的声音一刻没停。
唯一不同的是——大家都在等消息。
“老林，你面试结果出来了吗？”
年轻同事问。
“还没。”
“那应该快了。”
话音刚落，车间广播响起：“请林周到人事部办公室一趟。”
他放下手里的工件，心跳得很快。
⸻西、结果办公室的灯光柔和。
那位女主管递给他一张表：《学徒录取通知》上面写着：“正式通过内部考核，入职时间：下周一。”
林周愣了几秒，才回过神。
他接过纸，轻声说：“谢谢。”
女主管笑着点头：“恭喜你，继续努力。”
走出办公室时，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脸上。
他眯起眼，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他知道，前路依旧不轻松，但那扇门，终于为他开了一条缝。
⸻五、夜色傍晚，林周回到宿舍，打开窗。
远处的厂区灯光像一片星海。
他拿出那张纸，摊在桌上，灯光照着那行字——“学徒录取”。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嘴角弯起。
窗外风吹过，带着金属味，也带着一点温柔。
那一刻，他第一次觉得，这座城市的夜，不只是疲惫。
它还藏着一丝微弱但真实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