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眼神扫过的小邮差捂着脸,一张俏生生的脸皱成了肉包子,有气无力地吐出一个字:“信……”说着,他蔫头耷脑地掏出一封样式古怪的信笺。
纪清禾轻叹口气,指尖叩了叩玉案:“打开,念。”
小邮差忙不迭地点头,指尖刚触到信封,却像被烫到一般猛的缩回——脂肪竟破了层皮,渗出血珠。
他惊恐地抬眼望向望向高踞在玉座上、周身仙气凛然的仙君。
“看来这信需我法力解,你的修为不够,。”
纪清禾平静地伸出手,可垂在袖中的指尖却微微蜷缩——他心头,竟莫名漫上一丝谎意。
能以自身法力凝聚此等“信”,且精准指定收信人,这手笔……绝非等闲之辈。
思绪纷乱间,他接过信,目光落在那“瀛州仙君亲启”的字迹上。
墨色陡然翻涌成猩红,如血在宣纸上晕染开,带着刺骨的警告意味。
纪清禾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敢在他瀛州头上动手动脚的,从来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别地的仙君也敢如此挑衅?
他周身仙气凛然,翻涌着雷霆万钧的怒意。
但他目光扫过信件内容,脸色又沉了几分。
战书,竟然是一封战书。
这还不是最让他心惊的——当落款处三字入眼时,纪清禾的脑中轰然一响,眼前骤然浮现出一张令他熟悉无比的脸。
那是他儿时的玩伴,范暮晨。
纪清禾心头猛的一紧,视线立刻所向信未的“明日午时,黄沙坡”。
纪清禾的眉头拧的更紧,从未有过的凝重压在他眉宇之间。
这个敢冒充范暮晨的人,是谁?
信里还有一句话更是想让纪清禾吐血。
“瀛州仙君不过只是个你自己所谓的名号,你的修为不都是靠着些‘歪门邪道’来的?
还仙君……”纪清禾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咽喉,指尖因用力攥着那封信而泛白。
他周身空气仿佛都凝聚成冰渣,每一缕气息都带着被冒犯的灼痛感。
可他目光触及下一句话“发什么火,别这样。”
时,他面前仿佛又一次浮现范暮晨温柔的面孔在对他微微笑。
纪清禾那几乎要焚烧一切的暴戾竟莫名停止了一瞬,像被投入冷池的焰火,滋滋地冒着不甘的青烟。
他甚至忘记了制信之人是如何精准预判他此刻心情的,也忘记了他的“哥哥”不会说出这种话……纪清禾猛的将信纸拍在案集上,紫檀木的桌面发出沉闷的嗡鸣,却依旧压不住他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既有被戳穿身份的羞恼,也有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一丝的因那封信背后之人还悄然滋生地混乱情绪。
行山殿内的下属胆战心惊地偷瞄着他,只见纪清禾墨色的瞳仁里翻搅着雷霆与暗涌,下一秒却又骤然冷寂下来,只余一片冰封的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