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谢知阙,谢家最没存在感的大小姐。三百年前,我抱了块石碑进后山,他们当我疯了。
三百年后,我出关,他们说我练的修罗道是魔道,要废了我,清理门户。他们不知道,
我进去的时候,谢家还只是个二流小族。我更不知道,我闭关这三百年,
外面已经把“修罗”两个字,当成了骂人的话。也好。就让这些徒子徒孙们见识一下,
什么叫真正的魔。还有,我新收的那个小乞丐徒弟。他们欺他、辱他,说他不配入仙门。
我没说话。因为我的道,不用仙门来认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自家人挡路?
那便先从自家,斩出一条通天大道。1.三百年后,我的道成了魔道我从洞里走出来。
阳光有点刺眼。我抬手挡了一下,三百年没见过光,眼睛有点不适应。
洞口的石门在我身后碎成粉末。不是我干的,是它自己寿终正寝了。山还是那座山,
树好像更高了点。我叫谢知阙。三百年前,我十六岁,抱着一块不知从哪捡来的破石碑,
跟家里说我要闭关。我爹,当时的谢家族长,一巴掌甩我脸上,骂我不学无术,
去跟一块破石头较劲。家族里的长老们摇头,说大小姐怕是疯了。我的那些兄弟姐妹,
捂着嘴笑,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我没理他们。我抱着石碑进了后山,
自己开了个山洞,一头钻了进去。这一钻,就是三百年。石碑上的道,叫修罗道。
讲的是以杀证道,以绝对的力量建立绝对的秩序。挺有意思的。我就练了。练得还行。
现在我出来了。我有点饿,想找点东西吃。刚下山,就看到几个穿着谢家服饰的年轻弟子,
正在围着一个小孩。那小孩也就七八岁,瘦得像根豆芽菜,浑身脏兮兮的,
手里死死攥着半个馒头。“小乞丐,这后山禁地也是你能来的?
”一个看上去年纪稍长的弟子,用剑鞘戳着小孩的脑门。“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知不知道这是谢家的地方?”小孩不说话,就是把馒头往怀里又塞了塞。
另一个弟子笑嘻嘻地上去,一把抢过馒头,扔在地上,还用脚碾了碾。“魔道的地盘,
产的也是魔食,吃了会脏了你的狗嘴。”魔道?我脚步顿了一下。谢家什么时候改修魔道了?
我爹那种老古板,能同意?小孩看着地上的馒头,眼睛红了,猛地扑上去,
抱住那个弟子的腿,张嘴就咬。“找死!”那弟子脸色一变,抬脚就要踹。灵力波动很强,
这一脚下去,小孩的骨头得断好几根。我手指动了动。一股无形的劲力弹出去。“哎哟!
”那弟子一声惨叫,整个人平地摔了个狗吃屎,脸正好砸在那个被他碾碎的馒头上。
其他几个弟子都愣住了。“谁?”“谁在那?”我从树影里走出来。他们看到我,先是一愣,
然后上上下下地打量。我身上的衣服还是三百年前的款式,在洞里不见天日,但也算干净。
只是样式,早就过时了。“你是谁?怎么穿着……这么古怪?”领头的弟子爬起来,
抹了把脸上的馒头渣,恶狠狠地盯着我。“我是谢知阙。”我说。空气安静了三秒。然后,
那几个弟子爆发出哄堂大笑。“谢知阙?三百年前那个抱着石头进山的疯子大小姐?
”“我的天,你还活着?”“我还以为你早就在山里烂成白骨了呢。”“看看这身打扮,
跟唱戏似的,哈哈哈哈!”我没什么表情。三百年,谢家的小辈,嘴巴还是这么碎。
领头的那个弟子笑够了,脸色又沉下来。他指着我,语气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判感。
“谢知阙,你来得正好!你可知罪?”我看着他:“我有什么罪?”“你修的修罗道,
早在两百年前就被仙门百家定为第一魔道!”他声音陡然拔高,一脸的正气凛然。
“凡修此道者,人人得而诛之!”“你作为谢家子弟,不仅不思悔改,还敢出关招摇!
你这是要让我谢家蒙羞吗?”哦。我明白了。不是谢家改修了魔道。是我练的道,
成了他们嘴里的魔道。真有意思。我看着他,问了一个问题。“谁定的?”2.我的徒弟,
只能我欺负那弟子被我问得一愣。“什么谁定的?”“我说,这规矩,是谁定的?
”我重复了一遍,语气很平淡。“当然是仙门百家,以云顶天宫为首,共同议定的!
此乃天下正道共识,岂容你一个魔头质疑?”他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云顶天宫?
没听过。我闭关那会儿,最牛的门派好像叫什么焚天谷,后来被一个叫沧浪剑派的给灭了。
看来三百年,外面变化挺大。“谢知阙,我劝你立刻自废修为,跟我们回戒律堂领罪!
”另一个弟子也跟着叫嚣,“否则,别怪我们不念同族之情,当场将你这个魔头正法!
”他们几个人散开,隐隐把我围在中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感。
好像亲手抓到一个传说中的魔头,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功绩。我没看他们。我低头,
看着那个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孩。他叫阿尘。这是我刚刚给他起的名字。他腿上全是灰,
刚才那一扑,估计也磕破了。他还在看着地上那个脏了的馒头,喉咙动了动,很想捡,
又不敢。我问他:“饿?”他抬头看我,眼神里有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又问:“想吃吗?”他继续点头。“那就捡起来吃。”我说。小孩愣住了,看看我,
又看看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弟子。“你敢!”那个领头的弟子怒喝一声,“谢知阙!
你这个魔头,还想蛊惑一个稚子跟你同流合污吗?”我终于抬眼看他。“我跟我徒弟说话,
你插什么嘴?”“徒弟?”那几个弟子又笑了,笑得比刚才还大声。“一个疯子魔头,
收一个乞丐当徒弟?绝配!真是天大的笑话!”“我们谢家怎么会出你这种败类!
”领头的弟子笑完,脸色一沉。“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师弟们,结阵!
今天我们就要替天行道,为谢家清理门户!”几个人立刻拔出剑,
摆出一个看起来还算那么回事的剑阵。剑光闪烁,灵气交织。嗯,三百年前,
谢家的入门剑法还没这么花里胡哨。阿尘吓得躲到我身后,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
我拍了拍他的头。“别怕。”然后我往前走了一步。就一步。那个所谓的剑阵,瞬间就乱了。
不是我做了什么。是我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气。修罗道的气。三百年,我在洞里没干别的,
就是跟那块石碑上的修罗气息死磕。现在,我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那股味道。
那是一种纯粹的、绝对的力量的味道。在这些还没断奶的小弟子眼里,这股气息,比山还重,
比海还深。他们手里的剑开始发抖,不是害怕,是剑本身在哀鸣。凡铁,承受不住这种气息。
“你……你做了什么?”领头的弟子脸色惨白,汗珠子从额头上滚下来。
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不光是他,所有人都动不了了。他们像是被琥珀凝固住的苍蝇,
保持着结阵的姿F势,一脸惊恐。我走到他面前。弯腰,把地上那个脏了的馒头捡起来。
拍了拍上面的土。然后,我掰了一半,塞进他张大的嘴里。“呜……呜呜……”他想吐,
但嘴巴不受控制,喉咙自己就把馒头咽下去了。我看着他,笑了笑。“我徒弟的东西,
你也配抢?”“我徒弟的嘴,你也配脏?”我把剩下半个馒头递给身后的阿尘。“吃吧,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阿尘愣愣地接过馒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几个僵住的人,
然后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我转过身,看着那几个弟子。“回去告诉谢家的主事人。
”“谢知阙,回来了。”“想聊,就备好茶。”“想打,就备好棺材。”说完,
我不再理他们,拉着阿尘的手,往山下走去。走了很远,我才松开那股气。
身后传来一阵兵器掉落和干呕的声音。阿尘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回头看。
他小声问我:“师父,他们……会死吗?”我摸了摸他的头。“不会。”“我的人,
只有我能欺负。”“别人,不行。”3.谢家的大厅,没我的座位我拉着阿尘,
直接走进了谢家的主宅。门口的守卫想拦。我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就自己把路让开了。
不是我用了什么妖法,是他们的身体在本能地感到恐惧。修罗道,修的就是一个绝对的威压。
踏进议事大厅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主位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面容威严,
跟我爹有三分像。他应该就是现在的族长,我那个侄孙,谢远山。三百年前,
他还穿着开裆裤追着我要糖吃。他下手两边,坐着一排长老,一个个胡子都白了。
几个熟面孔,当年都还是中年人,现在一个个老得快走不动道了。大厅中央,
跪着刚才在后山被我教训的那几个弟子。领头的那个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族长,长老!那谢知阙,已经彻底入魔了!她身上的魔气,我们几个连抵抗都做不到!
”“她还收了一个小乞丐当徒地,强逼我……强逼我吃了污秽之物!
”“她还说……还说让您和长老们备好棺材!”他说得声情并茂,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谢远山脸色铁青,手里的茶杯捏得咯咯作响。一个长老抚着胡子,痛心疾首:“家门不幸!
家门不幸啊!想我谢家也是百年望族,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孽障!
”另一个长老接话:“必须严惩!否则我谢家颜面何存?如何在仙门百家面前立足?
”他们说得义愤填膺,完全没注意到门口的我。直到我拉着阿尘,走到大厅中央。所有声音,
戛然而止。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有震惊,有鄙夷,有愤怒,
还有一丝丝掩饰不住的恐惧。谢远山盯着我,眼睛眯了起来。他身上有族长的威严,
试图用气势压倒我。可惜,他那点修为,在我面前,跟萤火虫见了太阳一样。
“你就是谢知阙?”他开口了,声音很沉。“是我。”我点点头,环顾四周。“三百年不见,
这大厅倒是翻新了。不错。”我自顾自地评价着,然后拉着阿尘,想找个地方坐下。
可我发现,整个大厅,除了主位和长老席,根本没有多余的座位。连个小板凳都没有。
这是下马威。告诉我,在这个地方,我连坐下的资格都没有。阿尘有点紧张,
抓着我的手更紧了。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然后,我看向离我最近的一个长老。
他坐在张紫檀木的椅子上,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我记得他。叫谢林。三百年前,
我爹训我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煽风点火,说我朽木不可雕。我对他笑了笑。“这位长老,
借个座。”谢林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放肆!谢知阙,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还轮得到你来撒野?”“哦。”我点了点头。然后,我抬起手,对着他那个方向,轻轻一挥。
就像赶走一只苍蝇。谢林连人带椅子,平移了出去。没有风,没有声音。他就那么滑了出去,
一直滑到墙角,撞在柱子上才停下来。椅子没坏,人也没伤。就是表情有点呆滞,
好像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墙角的谢林,
又看看我。我走到那张空出来的椅子前,用袖子扫了扫。然后按着阿尘的肩膀,
让他坐了上去。小孩吓坏了,不敢坐。“师父……”“坐下。”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阿尘只好乖乖坐好,小小的身子陷在宽大的椅子里,显得有些滑稽。我这才站直身子,
看向主位上的谢远山。“现在,可以聊了。”谢远山猛地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谢知阙!你太放肆了!”他终于怒了,灵力爆开,一股强大的威压向我涌来。
大厅里的桌椅开始震动。跪在地上的那几个弟子更是吓得瑟瑟发抖。我站在威压的中心,
动都没动。连衣角都没飘一下。我看着他,很认真地纠正。“我这不是放肆。
”“我这是告诉你们。”“三百年了,谢家的规矩,该改改了。”4.谁的拳头大,
谁是规矩谢远山的气势很足。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是这样。作为一族之长,又是元婴期的修士,
在这谢家一亩三分地上,他确实有横着走的资本。可惜,他今天遇到的是我。
他的威压像一阵风,吹到我面前,就自动分开了,从我身体两侧绕了过去。我甚至感觉不到。
就像一个壮汉对着一座山咆哮,山连点灰都懒得掉。谢远山脸色变了。他不是傻子,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我的修为,远在他之上。他身后那些长老,也都不是傻子。
他们脸上的愤怒和鄙夷,正在慢慢褪去,转变成一种更深层次的情绪。忌惮。还有贪婪。
一个长老颤巍巍地站起来,是刚才那个说要严惩我的。“知阙……丫头。”他换了个称呼,
语气也软了下来。“你……你这是什么修为?”我看了他一眼:“你猜?”那长老噎了一下,
干笑两声。“丫头,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只是,你修的那个道……确实被仙门所不容。
我们也是为了家族着想啊。”他开始打感情牌了。“是啊,知阙。”另一个长老也站起来,
“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你这三百年,
在后山到底得了什么机缘?说出来,也好让家族为你参详参详,看看有没有办法,
帮你把这魔功化解掉。”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什么化解魔功。他们是看上我这身修为了。
如果能把我这力量的来源搞到手,再把我这个“魔头”交出去,既得了里子,又得了面子。
好算盘。我笑了。“我的机缘,你们也配参详?”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又降到冰点。
谢远山深吸一口气,把外放的灵力收了回来。他重新坐下,眼神复杂地看着我。“谢知阙,
你到底想怎么样?”“很简单。”我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从今天起,修罗道不是魔道。
至少在谢家,谁敢说它是魔道,我就撕烂谁的嘴。”“第二,我徒弟阿尘,
以后就是谢家的贵客。谁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就拆了谁的骨头。”我说得很平静。但大厅里,
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半晌,墙角的谢林终于缓过劲来,他扶着柱子站起来,指着我,
气得发抖。“你……你这是痴人说梦!你这是要与天下为敌!要拉着整个谢家给你陪葬!
”“天下?”我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天下算个什么东西?”“在我眼里,
只有我想做的事,和不想做的事。”“现在,我想让你们把规矩改了。你们答不答应?
”我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谢远山,那些长老,还有跪在地上的弟子。
谢远山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我没给他机会。我抬起脚,轻轻往地上一跺。咚。
一声闷响。整个议事大厅,连带外面的广场,坚硬的青石板地面,瞬间裂开。
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缝,从我脚下蔓延出去,一直延伸到大厅门口。坐在椅子上的阿尘,
感觉椅子晃了一下,吓得抓紧了扶手。除了他,所有人都僵住了。他们看着地上的裂缝,
再看看我,眼神里只剩下恐惧。这一脚,没有用任何灵力。纯粹的,肉体的力量。修罗道,
炼体,炼气,也炼神。我只是把最基础的炼体成果,展示了那么一丢丢。“现在,谁赞成?
谁反对?”我微笑着问。谢远山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墙角的谢林,腿一软,
又坐了回去。其他长老,有的低下了头,有的目光躲闪,谁也不敢跟我对视。
我走到那个之前哭诉的领头弟子面前,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你呢?
”那弟子浑身一哆嗦,牙齿上下打颤,拼命摇头。“我……我赞成!我一万个赞成!
”“大小姐说得对!修罗道怎么会是魔道!是那些仙门百家有眼不识泰山!
”“那个……阿尘小师父,一看就是人中龙凤,能当他的垫脚石,是我三生有幸!
”他语无伦次,就差给我磕头了。我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重新看向谢远山。“族长,
你的意思呢?”谢远山闭上眼,再睁开时,脸上已经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知阙姑姑说的是。”他连称呼都改了。“是我们……有眼无珠了。”“从今天起,
谢家上下,以您为尊。”我笑了。“这还差不多。”“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规矩。
”“这个道理,三百年了,还是这么好用。”5.那个叫谢飞琼的天才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很顺利。我让谢远山给阿尘安排了最好的院子,就在我隔壁。我又让他把家族里,
所有关于阵法、炼丹、炼器的基础书籍,都搬一份到我院子里。阿尘年纪还小,
修罗道对他来说太早。得先打好基础。谢远山办得很利索,没半句废话。
那些长老也都跟鹌鹑一样,见了我就绕道走。谢家的小辈们,看我的眼神,
从鄙夷变成了敬畏。当然,也有不服的。比如谢飞琼。他是谢远山的亲儿子,
也是谢家这百年来,天赋最高的天才。二十岁结丹,如今不过五十,已经是元婴中期。
比他爹还高一个小境界。整个谢家,都把他当成未来的希望。我回来的那天,
他正好在外面历练,没赶上那场好戏。等他回来,听到他爹跟我说的那些话,脸都绿了。
他直接冲到了我的院子里。身后还跟着一大帮拥护他的年轻弟子。气势汹汹。
我当时正在院子里,教阿尘认字。地上铺着一张兽皮,我用树枝在上面写字,阿尘就跟着念。
“师父,这个字好难写。”阿尘皱着小脸,苦恼地看着地上那个“道”字。“不难。
”我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教他,“你看,一个走,一个首。意思就是,昂着头走路,
就是道。”阿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就在这时,谢飞琼带着人闯了进来。“谢知阙!
”一声大喝,充满了愤怒和不甘。我回头,看了他一眼。长得还行,白白净净,一身华服,
就是表情不太好看,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有事?”我问。“我听说,
你逼我父亲和诸位长老,承认你那魔道为正统?”谢飞琼质问道,眼神锐利如刀。“不是逼。
”我纠正他,“是他们自己想通了。”“胡说八道!”谢飞琼怒斥,
“修罗道乃天下第一魔道,阴狠毒辣,残害生灵!我谢家世代修习浩然正气,
岂能与你这魔头为伍!”他说得慷慨激昂,身后的那群小弟也跟着附和。“飞琼师兄说得对!
”“绝不与魔道同流合污!”“把魔头赶出谢家!”声音挺大。吵到我教徒弟了。
我皱了皱眉。“说完了吗?”谢飞琼一愣,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平静。
“你……”“说完了就滚。”我指了指门口,“别在这妨碍我。”谢飞琼的脸,
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可是谢家的天之骄子,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何曾受过这种羞辱?
“谢知阙!你太狂妄了!”他往前踏出一步,身上的气势猛然爆发。元婴中期的威压,
如同一座大山,朝着我和阿尘压了过来。院子里那些拥护他的弟子,在这股威压下,
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脸色发白。他们一脸崇拜地看着谢飞琼。不愧是飞琼师兄!太强了!
看那个老妖婆还怎么嚣张!阿尘小脸也白了,下意识地想往我怀里钻。我按住他的肩膀,
没让他动。然后,我抬起头,看着谢飞琼。他那点威压,对我来说,还是跟清风拂面一样,
没半点感觉。“就这点本事?”我问。谢飞琼瞳孔一缩。他发现,他的威压,
在离我还有三尺远的地方,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好像被一张看不见的网给吞噬了。他不信邪。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低喝一声,并指成剑,一道凌厉的剑气,
破空而来,直刺我的眉心。这一招,叫“惊鸿”,是谢家剑法里最快的一招。寻常修士,
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那群弟子已经开始喝彩了。“好快的剑!”“这魔头死定了!
”剑气瞬间就到了我面前。然后,停住了。我伸出两根手指,
轻轻松松地夹住了那道足以开山裂石的剑气。就像夹住一片树叶。整个院子,
瞬间安静得能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所有人都石化了。谢飞琼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你……”他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手指轻轻一搓。那道剑气,就碎成了漫天光点,飘散在空气里。“你的剑,太慢了。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而且,没有杀气。”“像娘们吵架。”说完,我收回手,
继续低头教阿尘写字。“来,阿尘,我们继续。”“这个字,念‘滚’。”6.一念之间,
山河变色谢飞琼没滚。他要是就这么滚了,那他这个“谢家第一天才”的名头,
也就成了一个笑话。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极度的震惊之后,是更深的羞辱和愤怒。
“我不信!”他嘶吼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朝我冲了过来。这次,
他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一把灵光闪烁的上品灵器。剑身上符文流转,剑气吞吐不定,
显然不是凡品。“飞琼师兄动真格的了!”“那是他的‘裂阳剑’!
”“这下那个老妖婆必死无疑!”身后的小弟们又开始激动了。他们似乎觉得,
刚才那一招只是试探,现在才是真本事。谢飞琼人随剑走,剑光化作一道匹练,
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当头朝我劈下。这一剑,确实有几分火候。
至少比刚才那道剑气强了不止十倍。整个院子的温度都升高了不少。阿尘在我身边,
感觉到了那股热浪,小脸蛋被烤得通红。我有点不高兴了。打我可以。吓到我徒弟,不行。
我连头都没抬。只是轻轻地,吹了口气。对,就是吹了口气。就像吹掉一根蜡烛。
那道足以将一座小山劈成两半的灼热剑光,在半空中,就像被狂风吹过的火焰,
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然后,灭了。不光是剑光灭了。谢飞琼整个人,连带着他手里的裂阳剑,
都倒飞了出去。比来的时候快了十倍。轰!一声巨响。他直接撞穿了我院子的墙壁,
又撞穿了隔壁院子的墙壁,最后嵌在了第三个院子的假山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一气呵成。全场死寂。那些刚才还在呐喊助威的弟子,一个个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他们呆呆地看着墙上那个人形的大洞,又看看我。眼神里,已经不是恐惧了。是茫然。
他们引以为傲的、无所不能的飞琼师兄,就这么……被人吹了口气,就飞了?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我走到那个墙洞前,朝外面看了看。
谢飞琼躺在假山的碎石里,浑身骨头估计断了一半,手里的裂阳剑也断成了几截。
人倒是没死。我下手有分寸。我回头,看向院子里那群还傻站着的弟子。
他们接触到我的目光,集体打了个哆嗦,扑通扑通,全都跪下了。“姑奶奶饶命!
”“我们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再也不敢了!”哭爹喊娘,一片狼藉。
我没理他们。我的目光,越过他们,投向了院子外面。那里,几道强大的气息正在快速接近。
是谢远山和那几个老家伙。动静这么大,他们要是再不来,这族长和长老也别当了。很快,
谢远山带着一群人,出现在了破损的院门口。当他们看到院子里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