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一切都被冲刷着,出名带来的影响,于南枝全都体验了个遍。
那晚的比赛结果周丞祯没有知道,她没有坚持看完就睡了。
可早上到了学校看到那些人的反响过后,她知道了,于南枝得了奖,而且还是一等奖。
于南枝好像就像是天选之子,富裕的家境,和谐的家庭,温婉的母亲,可爱的妹妹,阔绰的父亲。
这一切都是周丞祯体验不到的。
她从小到大的生活就是普通又平凡的。
平凡的成绩,平凡的身材,没有才艺体育也将将才及格。
每次她都会问别人“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她希望得到不一样的答案,她希望得到一些真实的赞美。
“嗯…挺好的,很善良,很开朗…”,这样的答案周丞祯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她觉得她身边的人就是这么敷衍,连走进她的内心查看她残缺不堪的生活的耐心都没有。
现在她才发现,并不是大家没有耐心,只是对她而言没有。
自从于南枝得了奖,他就成为了老师身边的红人。
节节课的夸奖,节节课的提问,己经让人熟悉。
曾经那些说他木头说他一根筋的人早己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说他稳重说他安静。
人总是很虚伪,虚伪到只做表面功夫。
虚伪到随口乱说。
周丞祯知道,于南枝根本不是稳重安静。
于南枝只是不想和任何人交流,或许是不想,或许是觉得没必要。
周丞祯搞不懂他,就像她搞不懂人们的思想而己。
得了奖的于南枝也在学校里传开。
优秀的成绩好听的歌喉,好像把他的缺点掩藏。
于南枝好像没什么缺点,除了不爱说话,身高比同龄人矮一些之外,好像就没有了。
所以于南枝会那么的惹人喜欢。
除了周丞祯,喜欢于南枝的比一个班的人都要多。
同一个社团女生的搭讪,偶尔被要的微信,同学之间的调侃…全都出现在他一个人身上。
周丞祯觉得于南枝压力好大,他要一个人应付这么多的人,但又觉得那些女生好厉害,只要喜欢就可以那么勇敢的去追求,不害怕失败,不害怕痛苦。
不知道为什么于南枝会觉得喘不过气,甚至叫来了家长来解决这些事。
他的家长和老师沟通,老师连连点头,后面叫来了那些学生让他们一个个的和于南枝道歉。
可喜欢,又有什么错呢?
经过这事情之后,大家觉得于南枝有些小题大做,总觉得和他待在一起会把他惹得不愉快然后被叫家长。
大家虽和他还时不时说话,可谁的心里面都清楚,谁都没把于南枝当成真正的朋友。
周丞祯发现,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学习。
甚至就连去跑操的道路上都只有他一个人默默的走着。
他就是一个人那么的孤独,她想走到他身边和他肩并着肩。
可她不行,于南枝就好像忘记了那几年的时光一样,从小学就开始的时光。
周丞祯还记得小学的时候他还不这样,虽还是不爱说话,但笑容会经常挂在脸上。
但不管怎样,他都是一如既往的爱唱歌,一如既往的学习好。
如果不是运气,周丞祯那样普通的成绩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他在一个学校的,如果不是运气,他们两个是不会在一个班级的。
周丞祯的数学是极其差的从小学开始就有所体现,往往她都因数学成绩而感到羞耻。
可今天她觉得她的数学成绩真的好厉害,也幸好老师特意查了大家以前的小学发现了她和于南枝在一个小学。
她的数学老师让于南枝来辅导她的数学题。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周丞祯的心脏开始跳动,一下又一下,缠绵又激烈。
最后一节晚自习,于南枝走到周丞祯的身旁,一道一道给她讲着题。
周丞祯集中着精神去听,但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
心跳的声音太大遮住了他的嗓音。
“周丞祯你有在听吗”,于南枝发现了不对劲,停下了手中打草稿的笔和解题的嗓音,周丞祯一下子回过了神“有在听”,于南枝一股将信将疑的表情看着周丞祯,过了许久,嘴角边似是挂上了一点若有若无的笑“那你讲一遍给我听听”,于南枝指着刚才讲的题,抬眼看着周丞祯。
周丞祯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于南枝的眼眸,慌忙的移开目光。
磕磕巴巴说了许久也没把这题说出个所以然来,于南枝用着一股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她“不好好听讲,数学成绩怎么可能上去”,于南枝明明没有责怪,可周丞祯还是窘迫的点了点头,认真的听着于南枝的讲题。
放学***的响起也宣告着讲题的结束。
同学们疯快速的收拾着书包飞奔着离开教室,一眨眼,就只剩下那两三个同学。
周丞祯慢慢的收拾书包,对她来说,家更像是战场。
对她来说,学校是唯一个能正大光明和于南枝在一起的地方。
那么卑微,连邀请一起出去都不敢,那么可悲,连一个正经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她收拾好书包,看着前方。
于南枝刚刚背好书包要走教室。
周丞祯思考一瞬便和他一起走出教室的门口,一句又一句的闲聊着走下楼梯。
快要走到校门口,于南枝开口“突然感觉你还挺开朗的”,于南枝普通的一句话,使周丞祯呆愣片刻,明明心中己经波涛汹涌却还是故作镇定“那你以前是怎么认为我的”,这一句话打破了原来的气氛,也让周丞祯期盼着他的回答“感觉…以前的你,很敏感总是很在乎别人的看法。
不管做什么都觉得自己不够好”,于南枝说完,看了一眼她。
周丞祯又一次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时离他最遥远的那个人,最了解他。
她的内心原来有人会走近,会去留意那里的千疮百孔。
心里面一下又一下的跳动,原来也会有人凑近去听一听。
走出校门,看到的就是身穿一件绿色的裙子和一看就便宜的凉鞋。
手上拿着一款大牌的包。
周丞祯一看便知,那是于南枝的母亲。
她亲眼看着于南枝走近他的母亲。
然后一起往前走。
于南枝和他母亲一左一右的走着。
很平常,可周丞祯总觉得于南枝是在忍耐,她觉得同样是走一段路程,于南枝和她的那段路程是平缓的舒心的。
可到了他母亲那里,就像是瀑布又或是过山车。
她总觉得他不想和他的家长交流,没有别的原因。
因为从始至终他和他的家长都没说过一句话,就连一句简单的关心都没有,就只是像完成某种任务一样。
周丞祯有被人在意,那个人深深的挖掘着她的心脏,想要刨根问底去看看她深藏着的,她真实的想法。
于南枝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任人摆布,什么都不是真正的自己。
可总有一个人不是因为自己身上的那些肤浅的优点来和他敞开心扉,打开大门。
光没有定义,只要能够发光的,那便全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