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谁还捡流浪狗啊？路边脏兮兮的小动物可怜是可怜，但你知道它有没有病？
会不会反咬你一口？更重要的是，掉价！捡回来就是麻烦，得伺候，得负责，
还得防着它哪天野性发作。我叫虞雾隐，这道理我懂，可偏偏犯了回糊涂。去年冬天特别冷，
寒风刮得人脸生疼。下班回家的地铁口，他蜷在角落，穿着件单薄的旧外套，
头发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下颌线倒是挺利落。脚边放了个画板，
几支廉价的炭笔散落在地上。人来人往，没人多看他一眼，除了我。鬼使神差，我停了脚步。
大概是他冻得发青的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搓动，
大概是他那身落魄里透着一股子不合时宜的清高劲儿，
像极了……像极了我大学时弄丢的那条孤僻的流浪狗。“喂，你还好吧？”我蹲下来，
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抖。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全是防备，像受惊的幼兽。看清是我，
那戒备又迅速褪去，变成一种湿漉漉的茫然。很年轻的一张脸，五官出奇的精致，
带着点未褪尽的少年气。他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又飞快地垂下眼睫。“拿着，
”我从包里翻出刚买的热咖啡和面包，塞到他冰凉的手里，“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待着。
”他捏着那杯咖啡，指尖泛白，低低地说：“谢谢…姐姐。”那声“姐姐”叫得又轻又软，
带着点怯生生的依赖，瞬间戳中了我心底某个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角落。
我脑子一热：“要不……你先跟我回家？我家有暖气。”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了。虞雾隐，
你疯了吗？他眼睛倏地亮了，像坠入了星星，猛地点头，生怕我反悔。就这样，
我把云翳捡回了家。起初，他真的很像一条被雨淋透、终于找到屋檐的小狗。安静，勤快，
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我家不大，一室一厅，他主动要求睡客厅的沙发。
我给他买了新的厚被子，他叠得整整齐齐。我做饭，他抢着洗碗拖地。我加班，
他会默默地给我热好牛奶放在桌上。他会画画。安顿下来后，他拿起炭笔，在纸上涂抹。
他画得最多的是我。阳台浇花的我，厨房做饭的我，窝在沙发里看书的我……线条笨拙，
但捕捉神韵意外地准。他把画递给我看时，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邀功的意味，
像小狗叼回了它最心爱的骨头。“画得不错。”我随口夸了一句，把画收进抽屉。
他高兴了好几天。我承认，刚开始那点新鲜感和照顾弱小的满足感，让我忽略了很多东西。
比如，他看我时越来越不加掩饰的眼神，那里面翻涌的炽热，早已超出了感激。比如，
他对我生活细节过分的关注和干涉。“姐姐，今天降温，穿这件厚的。
”他会拿着我的大衣等在门口。“姐姐，那个张经理看你的眼神不对，离他远点。
”他会在我下班后突然冒出一句。“姐姐，别去参加那个聚会，那些人都不安好心。
”起初我只当是小孩子占有欲强，依赖心理重。我耐着性子解释：“云翳，
我有我的工作和社交，我自己能处理。”他总是抿着嘴，眼神倔强又委屈，
仿佛我不理解他的一片苦心。
真正让我头皮发麻的是邻居王阿姨那天神秘兮兮地拉住我：“小虞啊，
你家那个小弟弟……是不是脑子有点……”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早上买菜回来，
看见他趴在你们家门口的猫眼上，往里瞅了好久！怪吓人的！”我心里咯噔一下。
回家质问云翳，他眼圈瞬间红了：“我只是……只是担心姐姐晚上没回来，
是不是出事了……我没别的意思！”他哭得肩膀一耸一耸，那张漂亮脸蛋挂满泪痕，
任谁看了都心软。我叹了口气，又一次选择了相信。只是，从那以后，
我睡觉前会仔细反锁卧室门。裂痕越来越大。他开始不满足于“弟弟”的身份。我加班晚归，
他会抱着膝盖坐在漆黑的客厅里等我，一开门，幽怨的眼神像冰冷的蛇缠上来。
我偶尔和男同事打电话讨论工作，他能阴着脸在旁边坐一下午。我放在客厅充电的手机，
第二天会发现位置被挪动过。我的生活空间被他无声地入侵、压缩。那点最初的可怜和心软，
早已被窒息感和恐惧取代。导火索发生在三个月前。公司临时有个重要项目，
我连续加班一周，忙得天昏地暗。那天凌晨一点多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客厅没开灯，
只有卧室门缝透出一点光。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习惯性地反手去摸门锁——锁舌是松的！
根本没锁上！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猛地推开房门！云翳正坐在我的梳妆台前，
手里拿着我常用的那支口红，对着镜子，一点点、认真地往自己苍白的嘴唇上涂抹。
昏黄的台灯映着他半边脸，精致得诡异。他穿着我的真丝睡袍，
宽大的袍子松松垮垮挂在他清瘦的身体上，露出大片锁骨。他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是我，
非但没有惊慌，反而绽开一个异常明媚的笑容，嘴唇红得刺眼。“姐姐，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带着一种诡异的甜腻，“你看，这样是不是更像你了？
”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感压都压不住。这不是依赖，
不是占有欲，这是扭曲！彻底的扭曲！“滚出去！”我听到自己冰冷到极致的声音在发抖，
“立刻！马上！”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一点点沉下去，变得阴鸷。“为什么？姐姐？
我只是想离你更近一点……”他站起身，朝我走来，真丝睡袍的下摆滑过他的小腿。
“别过来！”我厉声呵斥，顺手抄起门后的长柄雨伞横在身前，“云翳，我再说最后一遍，
穿上你自己的衣服，离开我的房间，离开我的家！否则我报警！”他停在原地，
死死地盯着我，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曾经湿漉漉的漂亮眼睛里，翻涌着浓烈的怨恨和不甘。
最终，他咬着牙，狠狠剜了我一眼，撞开我冲出了卧室。那一晚，我靠在反锁的卧室门后，
听着客厅里传来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和摔打东西的声音，一夜未眠。天亮时，
客厅一片狼藉，他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张字条，
用红色的颜料我猜是我的口红写着：“姐姐，你是我的。永远。”我看着他留下的字条，
红色的字迹像凝固的血，刺得眼睛生疼。胃里那股翻腾的恶心感还没完全压下去，
恐惧像冰冷的水草缠住了心脏。永远？什么永远？这种病态的纠缠，多一秒我都受不了。
报警？证据呢？私闯民宅？他昨晚确实闯进我房间了，可没造成实质伤害。凭一张字条？
警察最多口头警告。我太清楚这种事了，没有实质性证据，很难立案。不行，虞雾隐，
你得自救。我立刻请了一天假，直奔建材市场。最高级别的指纹密码锁，带防猫眼撬锁功能，
当场买下，加钱让师傅以最快速度安装。旧的锁芯？直接进了垃圾桶。
师傅一边干活一边摇头：“姑娘，这是遇上事儿了？这锁一般人可打不开。”送走师傅，
我看着光秃秃的、被破坏得一塌糊涂的旧门板，咬了咬牙。换！连门带框，
全换成最厚实的防盗门！钱是小事，安全是第一。接着是监控。客厅、玄关，
两个不起眼但视角刁钻的摄像头悄悄安装好，连接手机APP。做完这一切，
我才瘫倒在焕然一新的门后，背抵着冰冷的金属，长长吁了一口气。安全感这东西，
有时候真得靠钱和科技。换了锁，装了监控，云翳似乎真的消失了。没有电话，没有短信，
门口也没有再出现诡异的礼物或者字条。生活好像恢复了平静，但只有我知道，
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从未消失。每次开门前，
我都会习惯性地先看一眼手机监控画面；下班回家，
走到楼下会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深夜里一点轻微响动，都能让我瞬间惊醒，心脏狂跳。
我强迫自己把精力投入工作。公司新接了个大项目，
是和业内一家以作风硬朗、效率著称的科技公司合作。对方派来的项目负责人姓苍，
名字很特别，叫苍曜。第一次项目会议，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一瞬。
不是那种英俊逼人的帅，而是一种极具压迫性的存在感。很高，肩背宽阔，
穿着剪裁极佳的深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松开一粒扣子。头发很短，眉眼深邃，
下颌线像刀刻出来的一样利落。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平静无波，却莫名让人心头一凛，
像是被什么大型猛禽无声地掠过了头顶。“苍曜。”他言简意赅地自我介绍，声音低沉有力，
没什么温度。目光在与会人员脸上淡淡扫过，落在我身上时，也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算是打过招呼。会议开始了。他话不多，但每次开口都切中要害，逻辑清晰，目标明确。
对汇报中含糊不清的地方，他会直接打断，问题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几个想浑水摸鱼的同事被他问得额头冒汗。气氛有点紧绷。轮到我汇报项目前期调研部分。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条理清晰地把数据和市场分析讲完。讲完后，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苍曜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目光落在我脸上。“虞经理，”他开口，
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你报告中提到的C区域市场饱和度，数据来源是第三方平台Q。
据我所知，Q平台上月刚被爆出数据造假丑闻，可信度存疑。
你为什么没有交叉比对至少两个权威信源？”来了。我早有准备。点开下一页PPT。
“苍总提得对。Q平台的数据我仅作为趋势参考。
核心数据我交叉核对了国家统计局公开年鉴、以及独立调研机构T的最新行业白皮书，
数据对比和修正后的分析在附录三，第15页。结论是C区饱和度确实被高估，
但竞争激烈程度并未降低，因为……”我流畅地补充着，同时调出详细的数据支撑页面。
他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潭似的眼睛里，
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还算有点脑子”的意味。他没再追问，
只是点了点头：“继续。”会议结束后，负责对接的同事小陈凑过来，
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我的妈呀，这位苍总气场也太强了，冻死人了！雾隐姐，
还是你稳得住。”我勉强笑了笑，端起咖啡杯的手还有点发凉。跟苍曜开会，
简直像经历一场无声的脑力风暴，精神高度集中，一点都不能松懈。压力巨大。但奇怪的是，
这种压力之下，反而激发出一种久违的、想要把事情做到最好的斗志。项目推进过程中，
不可避免地和他有了更多接触。他像一台精准高效的机器，要求严苛，时间观念极强，
最厌恶拖沓和借口。方案被打回重做是常事，邮件凌晨两三点回复也是常态。但他有一点好，
对事不对人。只要你逻辑清晰，数据扎实，能说服他，他绝不会无端刁难。有一次，
为了赶一个关键节点的报告，整个小组熬了个通宵。天亮时，大家眼窝深陷，精神萎靡。
苍曜推门进来，手里拎着几个大纸袋，是热腾腾的咖啡和精致早餐。“辛苦了。
”他把东西放在桌上，目光扫过我们疲惫的脸，语气依旧平淡，但少了平时的冷硬，
“吃完休息两小时，九点半继续。”说完就走了。那一刻，
看着他宽阔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忽然觉得，这人……好像也没那么不近人情？
至少比某个只会红着眼眶装可怜、背地里却阴魂不散的“小狼狗”强一万倍。然而，
这种平静的工作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个周末的下午，我正在家里整理项目资料，
手机监控APP突然疯狂推送警报。点开一看，玄关摄像头的画面里，一个人影正拿着钥匙，
熟练地插进我新换的门锁！是云翳！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连帽卫衣，帽子罩在头上，
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身形我死都不会认错！他试了几下，发现新锁打不开，似乎有些焦躁，
用力推了推门。然后，他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套……开锁工具？！我浑身汗毛倒竖！
他怎么会有开锁工具？他这段时间消失，难道就是去学这个了？他想干什么？
恐惧瞬间攫住了我，手脚冰凉。报警！必须立刻报警！我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机，
拨通了110。“喂？110吗？有人正在撬我家门锁！地址是……”接线员的声音很冷静，
让我锁好门，待在安全的地方，不要出声，警察马上到。就在这时，监控画面里，
云翳似乎放弃了撬锁。他抬起头，那张被帽子阴影笼罩的脸，正对着摄像头的位置，
嘴角咧开一个极其诡异、充满恶意的笑容。他无声地对着摄像头做了个口型，看那形状，
分明是：“姐姐，我进来了哦。”下一秒，他猛地抬脚，狠狠踹向门锁旁边的门板！“砰！
砰！砰！”巨大的撞击声透过手机监控传来，震得我心脏几乎停跳！
新换的防盗门发出沉闷的呻吟，但纹丝不动。他疯了吗？！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样？！
“他、他在踹门！很用力！”我对着电话里的接线员，声音都变了调。“别怕！保持通话！
警察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到！听到警笛声了吗？”接线员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我屏住呼吸，
侧耳倾听。隐约的，似乎真的有警笛声由远及近！监控画面里，云翳也听到了警笛声。
他踹门的动作猛地停住，身体僵了一下。他抬头再次看向摄像头，那张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怨毒和一丝慌乱。他狠狠地朝摄像头啐了一口，
转身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冲下了楼梯。“他跑了！他听到警笛声跑了！”我急促地说，
整个人脱力般滑坐到地上，后背全是冷汗。警察很快赶到，询问了情况，勘查了现场。
门锁附近有明显的踹痕，锁芯有被撬动的痕迹。我提供了监控录像。警察拷贝了证据，
做了详细笔录。“虞小姐，你认识这个人吗？
”一个年纪稍长的警察指着监控截图里云翳那张扭曲的脸问。“认识。他叫云翳，
之前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一些……行为问题，被我要求搬走了。他一直在骚扰我。
”我尽量保持冷静，把之前的事情，包括他偷穿我衣服、留下恐吓字条都说了出来。
警察眉头紧锁：“这种行为已经构成非法侵入住宅和寻衅滋事了。我们会立案调查，
尽快找到他。你最近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单独行动，随时和我们保持联系。”“好，谢谢。
”我把警察送出门，看着那扇被踹出凹痕的新门，心里沉甸甸的。立案了，警察介入了，
云翳应该不敢再来了吧？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警察那边还没消息，几天后，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到我的工作座机上。“虞雾隐小姐吗？”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傲慢和疏离，“我是云翳的父亲。”我的心猛地一沉。
“关于我儿子云翳和你之间的一些误会，我想有必要和你当面谈一谈。”对方语气平淡，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明天下午三点，市中心云顶咖啡厅，我希望能见到你。
这对你，对我儿子，都好。”误会？见面谈？我握着电话，指尖冰凉。他父亲的态度，
让我预感到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第二天下午，我准时到了云顶咖啡厅。这里环境私密，
价格昂贵。在一个靠窗的幽静卡座，我见到了云翳的父亲。保养得宜，穿着考究，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带着久居上位的审视感。“虞小姐，坐。”他抬了抬手，
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我儿子年纪小，不懂事，做事冲动，给你造成了困扰，
我代他向你道歉。”他把一张支票推到我面前。上面的金额，
足以覆盖我换门换锁、以及几个月的精神损失费，绰绰有余。“一点补偿，聊表歉意。
”他语气平淡，“年轻人之间的误会，没必要闹到警察局，搞得那么难看。你撤销报案，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对你，对我儿子，都好。云翳只是太喜欢你了，方式不对，
我们会严加管教。”我看着那张支票，
又看看对面男人那张毫无歉意、只有施舍和理所当然的脸，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原来在这些人眼里，持续的骚扰、私闯民宅、暴力踹门，都只是“年轻人不懂事”？
是可以用钱摆平的“误会”？“太喜欢”就可以为所欲为？“云先生，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这不是误会。您儿子对我的骚扰和威胁是持续的，
有证据的。他非法侵入我的住宅，试图暴力破门，这已经触犯了法律。这不是钱的问题。
我报案，是维护我自身安全的正当权利。我不会撤销。”云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眼神变得冰冷锐利，像刀子一样刮在我脸上。“虞小姐，我劝你好好想想。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年轻人，做事不要太绝。
我们云家在本地也算有头有脸，为了这点小事闹上法庭，对你一个女孩子，
尤其是对你的事业，恐怕没什么好处。我儿子还小，就算有点出格，也顶多是批评教育。
你呢？名声不要了？工作也不要了？”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识时务者为俊杰。拿了钱，
安安静静地消失，对大家都好。否则……”他没说完，但那未尽之意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
我看着他，看着那张写满了金钱和权力傲慢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比面对云翳的疯狂时更甚。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依仗？一个富二代，闯了祸，
有老爹出面用钱和权势压人？难怪云翳敢那么肆无忌惮！“否则怎么样？”我挺直了脊背，
迎上他那双冰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云先生，现在是法治社会。您儿子触犯了法律，
就该承担后果。至于我的名声和工作，不劳您费心。您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这个案子，
我撤不了，也不会撤。”说完，我站起身，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云父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虞雾隐！你会后悔的！”走出咖啡厅，阳光刺眼，
我却觉得浑身发冷。我知道，真正的麻烦，恐怕才刚刚开始。果然，接下来的日子，
暗流汹涌。先是公司里开始出现一些关于我的风言风语，说我作风不正，
勾引项目合作方的年轻老板指的显然是云翳，还讹诈对方钱财。传得有鼻子有眼。
流言像长了翅膀，在公司各个角落悄悄弥漫。接着，
我负责的项目突然被卡住了几个关键流程。明明手续齐全，
却总被莫名其妙地打回要求补充材料，或者无限期搁置。去问经办人，对方眼神躲闪，
支支吾吾，只说是“上面”的意思。更恶心的是，
有一次项目组和合作方苍曜那边的人开完会，我去洗手间。刚进隔间，
就听到外面两个女同事压低声音议论：“就是她啊？看着挺正经的，没想到……”“嘘！
小点声！听说对方家里很有背景，闹大了呢！现在卡咱们项目，
八成就是因为她……”“啧啧，真能惹事，连累我们……”我靠在隔间的门板上，
手指紧紧抠着掌心。愤怒，屈辱，还有一丝孤立无援的恐慌。这就是云家的手段？
用流言蜚语和职场打压来逼我就范？午休时，我端着餐盘独自坐在角落。
平时一起吃饭的同事，今天都默契地避开了我。食堂里嘈杂的人声仿佛隔着一层玻璃罩，
让我透不过气。“虞经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抬头，是苍曜。他端着餐盘，
站在桌边，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旁边窥视的目光。“苍总。”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他没说话，
目光扫过我餐盘里几乎没动过的饭菜，又看向我苍白疲惫的脸。
那深邃的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快得让人抓不住。然后，
他极其自然地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整个食堂似乎都安静了一瞬。
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带着惊愕和探究。我愣住了。他什么意思？“项目D模块的进度，
”他拿起筷子，像是随口闲聊，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周围竖起耳朵的人听到，
“我看你上周提交的优化方案，有几个点想法不错，但落地性评估做得不够细。下午两点，
带着详细测算数据，到我办公室过一下。”他的语气公事公办，神情一如既往地冷峻严肃。
仿佛只是单纯地找我谈工作，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光明正大地谈。
那些原本黏在我身上的、充满恶意的窥探目光，在他平静无波的气场下，竟悄然缩了回去。
食堂的嘈杂声似乎又恢复了正常。他这是在……帮我解围？用最不露痕迹的方式？“好的，
苍总。”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下午两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