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窗户，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冰冷的白光照射着布满各种尖端仪器和传统符箓的墙面，显得既科幻又神秘。
顾晏脱下带着湿气的冲锋衣，白芷立刻给他递上一杯特制的，散发着淡淡药草香的热茶，用以驱散接触阴晦气息后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
“组长。”
宋清扬的双手在多个键盘和全息投影界面间飞舞，头也不回的快速汇报，“陈明的社会关系和社会面监控己经梳理完毕。
确认他与沈渊存在地缘关联，他们是多年的老邻居，陈明的祖母陈桂芳与沈家往来密切。
更重要的是，在他的个人电脑和云盘中发现大量关于本地的旧闻，尤其是三十年前清河小学相关事件的扫描件和笔记。”
一个全息窗口弹出，展示着陈明收集的简报和笔记截图。
其中，“赵小斌”，“音乐教室”，“意外真相”等词被频繁标注。
他还详细列出来当年可能涉及此事的几名学生：王浩，李强，陈国华。
“值得注意的是，”宋清扬补充道，“陈明近期曾多次搜索和试图联系王浩，但似乎都未能成功。
他死亡前一周网络活动异常频繁，主要集中在‘民俗学’，‘招魂仪式’和‘地缚灵’等关键词上。”
另一边，秦虎刚结束与外勤人员的通讯，他立即汇报：“组长，三十年前的音乐教室的涉事学生情况初步核实完毕。
李强三年前肺病去世了。
王浩，王氏建材公司的老板，最近突然开始深居简出，而且增强了好几拨保镖力量，似乎是收到了什么风声。
而陈国华，”他顿了顿，“他是陈明的父亲，十五年前死于一场建筑工地事故，档案记录是……意外坠楼。”
“意外？”
顾晏咂了一口药茶，眼神冰冷，“三十年前是意外，十五年前也是意外，如今陈明的死，表面上还是‘意外’。
太多巧合了。”
“白芷，”顾晏看向白芷，“对陈明的遗物，特别是那本剪报集的感应如何？”
白芷脸色有些苍白，她面前放着那本装在特殊容器里的剪报集，她的指尖悬浮其上，微微颤抖。
“混乱……非常混乱。
陈明自己的不甘和恐惧残留很深，在这之下……依旧是赵小斌那孩子纯粹的悲伤和求救。
但是，”她深吸一口气，“就像今天那个叫沈渊的男人所说的，有东西扭曲了这一切。
我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力量，好像因为它的出现，放大了某种联系，像是…强行把陈明的‘探究’行为，变成了触发报复的‘楔子’。”
“强行连接…”顾晏沉吟。
这与他的首觉吻合，背后有人在推动着这一切。
这时，宋清扬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发现关键线索的兴奋：“组长，我刚刚交叉比对了当年校方处理此事的人员名单和现有户籍档案。
当年那位主导‘意外’结论，并迅速平息事件的教导主任，名叫沈青山。”
他调出一份泛黄的档案影印件和一份现代户籍关系图，“而沈青山，是沈渊的祖父！”
办公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线索，在这一刻，似乎都隐隐指向了那个看似置身事外的小学语文老师。
陈明的求助，对旧案的了解，异于常人的感知力，以及其祖父在历史事件中的关键决策……顾晏放下茶杯，眼神锐利如刀。
沈渊身上的谜团，比他想象的更多。
“约沈渊见面，”顾晏下达指令，他的声音中带了一丝迫切，“现在！”
半个小时后，市局旁的一家咖啡馆里。
沈渊推开店门时，顾晏己经坐在了店里的最角落。
他的面前除了一杯清水，还摊开放着几张照片，那是陈明剪报集的内部页特写照片，以及一份沈青山的旧档案影印件。
“沈老师，请坐。”
顾晏的语气稍显凝重，他没有任何寒暄，等沈渊落座后，首接指向那些照片和文件，“我们找到了陈明在研究旧案的剪报集，也核实了三十年前赵小斌案的涉事人员信息。”
沈渊的目光扫过眼前熟悉的旧报道，当听到“沈青山”三个字时，他的瞳孔几不可察的收缩了一下。
“我们目前推断，陈明因为调查父辈往事，可能无意之中触动了某些禁忌，被那东西当成了目标。
但问题是，为什么机制会被触发？
是谁，或者是什么，觉得他的‘探究’行为构成了‘触发条件’？”
顾晏紧紧盯着沈渊，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变化，“而且，我们查到，你的祖父，沈青山主任，是当年压下事件的关键人物。”
他的身体前倾，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压迫感：“沈老师，你现在还坚持认为，你介入此事，仅仅是因为陈奶奶的请求吗？
关于三十年前的真相，关于你的祖父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你是否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敲打着咖啡馆的玻璃，发出细密而急促的声响。
沈渊感到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这张网不仅罩向陈明死亡的真相，也罩向了他自己的秘密。
顾晏的调查能力远超过他的预期，专案组触及的深度也让他心惊。
他抬眼，对上顾晏审视的目光，知道简单的搪塞己经无法过关了。
是继续坚守秘密，独自面对可能指向他家族的危机，还是…有限度的与专案组合作，借助官方的力量来调查这背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