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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斜照进院角,林雪薇把那只修好的皮箱轻轻推回床底。昨夜她几乎没合眼,反复核对行李清单,确认所有证件都已归位。她起身拉开窗帘,窗外陈建国正推着自行车出门,车把上挂着工具包,裤脚卷到小腿,脚步利落。

屋里只剩周晓梅一人。她坐在桌前,面前摊开一叠布票和棉花票,指尖在纸面上轻轻摩挲。这些票证她攒了好几个月,原打算等冬天给儿媳做件新棉袄。如今提前用上,她心里反倒踏实。她将票证仔细折好,揣进衣兜,开门走出去。

隔壁王婶正在院子里晒被子。周晓梅走过去,从怀里取出票证:“我那儿媳要走远路,去西北深处的基地,风沙大得很。您手巧,能不能帮忙改件厚实的呢子大衣?旧军装料子也行,要紧的是挡得住寒气。”

王婶接过票,看了看,点头:“你放心,给她做得结实些,里头加双层棉,袖口和领子都包严实。”她转身进屋,翻出一块深绿呢料,“这是老李从前给我拿回来的军呢,厚实耐穿,正好拿来用。”

两人搬了桌子到院中,铺开布料裁剪。周晓梅不会缝纫,便在一旁递剪刀、理线头,偶尔扶住布角不让风吹跑。针脚穿过厚布时发出“嗤啦”声响,每一声都让她心头微紧。她看着那件逐渐成形的大衣,仿佛看见林雪薇站在黄沙漫天的戈壁上,身影瘦削却挺直。

“她是个有本事的人。”王婶一边缝一边说,“能去重点项目,是国家信得过。”

周晓梅点头:“她该在那里。”

中午前,大衣改好了。肩宽合适,下摆垂到膝盖,内衬密实。王婶还特意在胸前缝了个暗袋,说可以放小本子或糖块。周晓梅捧着衣服回家,轻轻挂在林雪薇房门后,没说话,只把剩下的边角料收进纸袋。

与此同时,陈建国骑着自行车穿行在市区街道。他先去了东街旧书店,翻了半天找出三本机械设计手册,店老板用油纸包好,叮嘱他防潮。他又跑文具行,定制了防水图纸夹,盯着工人铆钉加固边角,确认不会半路散架才肯离开。

药房里,他买了胃药、感冒冲剂、碘伏和纱布,又额外添了两盒润唇膏——西北深处更加干燥,他知道。最后在杂货铺买了手电筒和四节电池,检查开关是否灵敏。

回到家属院时已是下午。他把东西一一清点,放进帆布包。专业书垫底,药品用布包隔开,图纸夹竖着靠边。他犹豫片刻,从自己书架上取下一本《辩证唯物主义》,翻开扉页,用钢笔写下一行字:“前方有风沙,心中要有光。”然后夹进书页之间,轻轻放入包中。

拉链合上时有些吃力,他用手掌压了又压,直到勉强锁住。这包不大,却像装下了整个家的分量。

第二天凌晨五点,天还未亮透。林雪薇起床梳洗,换上周晓梅托人改制的呢子大衣,戴上毛线帽和围巾。她背起帆布包,打开抽屉最后一次检查调令和身份证件,确认无误后合上。

她推开门,周晓梅已站在院中,手里提着个布袋。“炒米糖,熬了一锅,给你带着。”她说,“饿了就吃一块,别硬撑。”

陈建国牵着自行车等在门口,车筐里放着两杯热豆浆,盖着纸盖。三人没多言语,沿着安静的街道往军工厂走。路上偶有早起的邻居打招呼,问是不是今天走,林雪薇点头致意,声音平静。‌‍⁡⁤

军工厂大门外,几辆军绿色卡车整齐排列,引擎低鸣。其他技术人员陆续抵达,背着行囊登车。随行干部站在车旁核对名单,声音清晰。

林雪薇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周晓梅。她摘下帽子,深深鞠了一躬,随即上前抱住她,声音微微发颤:“妈,谢谢您……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您就是我的亲妈。”

周晓梅眼眶泛红,抬手轻拍她背:“傻闺女,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到了那儿,好好干,也照顾好自己。”

松开手,林雪薇转向陈建国。两人对视片刻,谁都没先开口。他摘下手套,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掌粗糙温热,指节上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茧。

“常写信。”他说。

“嗯。”她用力点头。

“我在部队等你回来。”

“我知道。”

她松开手,背上帆布包,转身朝卡车走去。车厢已坐了七八人,见她上来,有人挪出位置。她选了靠前的座位,放下包,扶着栏杆站定。

司机发动引擎,车辆缓缓起步。她低头看向车下,周晓梅拉着陈建国站在原地,身影渐渐变小。她抬起手,用力挥手。

车子驶出厂区大门,拐上主路。她始终站着,没有回头。

周晓梅仰头望着远去的卡车,嘴唇动了动,终未出声。陈建国默默扶正肩上的挎包,目光追随着那抹绿色车影,直到它消失在晨光尽头。

林雪薇坐在车厢里,手扶栏杆,脊背挺直。风吹起大衣下摆,她伸手按住。帆布包压在腿边,沉甸甸的。

车轮滚滚向前,碾过城市边缘的碎石路,驶向通往西北的铁路岔道。远处山峦轮廓清晰,天空由灰转青。

她从包侧袋取出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温水。水微凉,顺着喉咙滑下。

将水壶放回,她从包里抽出笔记本,翻开空白页。

笔尖悬停纸上,她想了想,写下第一个标题:

“西北项目初期工作计划草案”。

笔迹工整,落笔有力。

车轮一刻不停地向前,终于颠簸得写不成字,林雪薇收了笔记本,靠在车厢上静思。‌‍⁡⁤

风从敞开的车厢吹进来,掀起她额前一缕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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