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齿轮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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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轮囚笼锁凡尘,青铜启世逆天行。

掌心烙下星图印,破碎虚空换命新**林逸编号:17号。

**这个数字像是用滚烫的烙铁,深深印在工卡冰冷的塑料壳上,也烙在他日复一日的灵魂里。

凌晨一点三十七分,考古现场临时搭建的巨大工棚内,惨白的LED灯光如同手术台上的无影灯,将一切阴影驱赶得无处遁形,只剩下一种过度曝光的、令人窒息的真实。

空气里浮动着泥土被强行翻搅后特有的腥气,混杂着劣质消毒水、陈旧金属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微甜腐朽气息,黏腻地附着在鼻腔深处。

林逸僵首地站在巨大的探方边缘。

他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机械地举起那台沉甸甸的、价值不菲的专业相机,镜头对准下方坑底那片刚刚清理出来的、闪烁着幽冷绿锈的青铜遗迹。

取景框里,同事老张那张因长期熬夜而浮肿疲惫的脸占据了小半空间,他正佝偻着腰,用一把细如牛毛的驼毛刷,小心翼翼地拂去覆盖在一件形制奇特的青铜器上的最后一点浮土。

老张的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每一次拂动都带起细微的尘埃,在强光下形成迷蒙的光柱。

“编号SG-2023-K7-017,”林逸的嘴唇干燥得几乎黏在一起,声音嘶哑,对着夹在衣领上的微型录音笔报出冰冷的数字,“……主体清理基本完成,器物形制……疑似大型星盘仪轨部件……表面有……大量未知纹饰……” 他的目光穿透冰冷的镜头玻璃,焦距却有些虚浮。

视野里,那件青铜器巨大而沉重,中心是一个***的、仿佛凝固着亘古黑暗的基座,周围是几圈大小不一、层层嵌套的青铜环,环壁上密密麻麻地蚀刻着细小的凹槽和凸点,构成令人眼晕的复杂几何图案。

最外层,是几道粗犷扭曲、宛如龙蛇盘绕的青铜臂,狰狞地向外延伸,末端断裂,暗示着这件器物曾遭受过巨大的暴力破坏。

在基座的正中心,镶嵌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颜色明显深于周围的青铜圆盘。

它太圆了,圆得不像那个时代应有的工艺,表面光滑如镜,却又隐隐透出一种内敛的吸光感,仿佛一个通往深渊的入口。

“林逸!

发什么愣!

特写!

中心那块盘,各个角度的特写!

要清晰!”

项目经理老刘那如同砂纸摩擦铁皮的咆哮声猛地从工棚另一头炸开,带着不容置疑的焦躁和命令,瞬间刺穿了林逸耳膜里嗡鸣的疲惫。

他握着相机的手猛地一颤,镜头的视野也跟着剧烈晃动了一下。

“明白,刘工!”

林逸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应声,喉咙里像堵着一团粗粝的沙子。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深入骨髓的倦怠和一种莫名的心悸压下去。

那心悸来得毫无缘由,从今天下午踏进这处新发现的巨大遗迹区开始,就如同冰冷的藤蔓悄悄缠绕上他的脊椎,此刻更是越收越紧,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取景框上,调整焦距,对准了基座中心那块深沉的青铜圆盘。

镜头拉近,圆盘表面的细节在强光下纤毫毕现。

那不是光滑的镜面!

在那深邃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青铜底色上,蚀刻着细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纹路!

它们并非他最初以为的简单几何图案或神祇图腾,而是……无数极其微小、相互咬合、结构复杂到超乎想象的微型齿轮!

层层叠叠,精密嵌套,大的如同米粒,小的甚至比发丝还要纤细,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精度和密度,布满了整个圆盘表面,构成了一幅静止却又蕴含着惊心动魄动势的机械星图!

这些齿轮的齿尖锋利,形态各异,有些带着明显的破损痕迹,仿佛在某个遥远的过去,曾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力量强行卡死、碾碎。

“我的天……” 林逸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忘记了录音,忘记了老刘的催促。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震颤攫住了他。

这绝非祭祀用的礼器!

这种超越时代的、冷酷到极致的精密机械感,与周围那些粗犷神秘的青铜纹饰格格不入,更像是一件……来自未来的遗物,一件功能不明的、强大而危险的造物核心。

它被强行嵌入这古老的基座,像一颗不属于这个躯体的冰冷心脏。

“林逸!

特写拍完没有?

磨蹭什么呢!

等着下锅啊!”

老刘的吼声再次炸响,带着失去耐心的暴躁。

林逸猛地回神,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他不敢再耽搁,迅速按下快门。

咔嚓、咔嚓……相机的电子音在空旷死寂的工棚里显得格外刺耳。

拍完最后一个角度,他习惯性地想再检查一下画面效果,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探去,脚下踩着探方边缘临时铺设的、因连日阴雨而有些湿滑的木板。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工棚顶上一盏负责区域照明的巨大LED灯管,内部猛地爆开一团刺眼的蓝白色电火花!

“滋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尖锐爆鸣撕裂了空气!

紧接着,整根灯管如同垂死的巨兽般剧烈闪烁了几下,“啪”地一声彻底熄灭!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吞噬了林逸所在的整个区域!

视觉被粗暴剥夺的刹那,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他听到了下方坑底老张惊恐的抽气声,听到了远处老刘和其他同事混乱的叫喊。

但更清晰的,是脚下木板传来的、细微却清晰的“咔嚓”断裂声!

重心瞬间失控!

林逸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叫,身体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猛地向前栽倒!

失重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

他本能地挥舞手臂,试图抓住任何可以救命的东西。

没有栏杆,没有绳索。

只有冰冷的空气。

下坠!

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又压缩。

他看到了下方坑底在应急灯光中惊慌抬头的老张那张扭曲的脸,看到了那件巨大的、中心嵌着诡异齿轮圆盘的青铜器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砰!”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脆响和撕裂般的剧痛从右肩传来。

他重重地砸在坑底松软的泥土上,距离那青铜基座边缘不到半米!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发黑,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狠狠搅动,喉头一甜,一股铁锈味涌上口腔。

但他右臂前伸的手,却因为下坠时的本能挥舞,不偏不倚,狠狠地拍在了青铜基座中心——那块布满无数冰冷、细小、狰狞齿轮的青铜圆盘之上!

掌心与青铜接触的瞬间——“嗡——!!!”

一声无法用物理法则解释的、低沉而宏大的嗡鸣,如同沉睡万古的巨兽在灵魂深处发出的第一声咆哮!

并非通过空气震动传入耳膜,而是首接作用于林逸的脑髓、神经、乃至每一个细胞!

那声音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令人窒息的洪荒威压!

紧接着,一股难以想象的、狂暴到极致的能量洪流,从掌心接触点轰然爆发!

那不是电流,不是火焰,而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带着冰冷金属质感的……“力”!

它蛮横地撕裂开林逸的血肉皮肤,无视骨骼的阻挡,沿着手臂的经络、血管、神经,以摧枯拉朽之势,疯狂地灌入他的身体!

“呃啊——!!!”

林逸的惨叫声只发出半个音节就被堵死在喉咙里。

身体像被投入亿万伏高压电网,每一寸肌肉都在疯狂地痉挛、抽搐、撕裂!

剧烈的疼痛己经超越了生理的极限,变成一种纯粹的精神灼烧。

更可怕的是,无数光怪陆离、完全无法理解的碎片信息,如同宇宙大爆炸初期的星云物质,裹挟着冰冷刺骨的金属摩擦声、尖锐到撕裂灵魂的警报嘶鸣、还有某种宏大而悲怆的、仿佛无数文明同时毁灭的哀歌,以超越光速的狂暴姿态,狠狠撞入他的意识海!

他“看”到了:巨大的青铜齿轮在虚空中缓缓转动,带动着无法想象的复杂结构,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冰冷的金属星球悬浮在死寂的深空,表面布满巨大的几何体建筑,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炽热的光矛撕裂黑暗的宇宙,将恒星如同肥皂泡般轻易戳破,星系在无声的烈焰中化为尘埃;无数形态各异的生命在透明的囚笼中挣扎、哀嚎、最终化为数据流消散……毁灭、秩序、冰冷的计算、永恒的囚禁……这些碎片疯狂旋转、叠加、冲突,几乎要将他的大脑撑爆、撕裂!

“放开!

快放开那鬼东西!”

坑底的老张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吓得魂飞魄散,他看清了林逸手掌按着的位置,也看到了林逸那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血管暴突、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口鼻渗出鲜血的狰狞面孔!

他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嘶吼,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想要抓住林逸的脚踝把他拖开。

然而,就在老张粗糙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林逸裤脚的瞬间——“咔嚓嚓——!!!”

以林逸手掌按压的青铜圆盘为中心,一道道蛛网般细密的、闪烁着刺目蓝白色电光的裂痕,如同活物般骤然蔓延开来!

瞬间爬满了整个巨大的青铜基座!

裂纹所过之处,青铜器表面那些古老的、粗犷的纹饰如同风化般迅速剥落、湮灭,显露出下方更加复杂、更加冰冷、流淌着幽蓝色能量脉络的金属结构!

仿佛一件古老的神器外壳正在崩溃,露出其内部那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狰狞可怖的机械核心!

整个坑底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泥土簌簌落下,探方的边缘开始崩塌!

工棚顶上的应急灯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将坑底的一切映照得如同鬼蜮!

老张的手僵在半空,脸上惊恐的表情凝固了,如同劣质的蜡像。

他整个人,连同他周围飞舞的尘埃、溅起的泥土、闪烁的光影……一切的一切,都在这诡异的蓝白电光裂痕蔓延开来的瞬间,被一种无形的、绝对的力量彻底“冻结”!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他的动作、表情、甚至眼神中残留的惊骇,都被完美地、永恒地凝固在扑出的那一刻。

唯有林逸!

唯有那只死死按在疯狂震动、仿佛随时要解体爆炸的青铜圆盘上的手,还在承受着那无穷无尽的痛苦和信息的冲刷!

他的身体像破麻袋般剧烈地颤抖着,口鼻中涌出的鲜血越来越多,滴落在下方同样被“冻结”的泥土上,形成一幅妖异静止的画面。

意识在无尽的痛苦和混乱信息的狂潮中沉浮,濒临彻底的粉碎。

就在林逸感觉自己最后一丝清明也要被彻底撕碎、吞噬、化为虚无的刹那,他的目光,透过被血水和生理泪水模糊的视线,死死地钉在了掌心之下、那疯狂震动旋转的青铜圆盘中心!

那里!

在无数疯狂咬合、旋转、破碎又重组的微型齿轮风暴的最中央,一点深邃到极致的、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黑”骤然亮起!

那不是光,而是绝对的“无”!

一种纯粹的、冰冷的、象征着规则尽头的“虚无”!

紧接着,这一点“虚无”猛地向内坍缩!

如同宇宙诞生前的奇点!

“嗡——!!!”

第二声更加恐怖、更加宏大、仿佛能首接碾碎星辰的嗡鸣轰然爆发!

林逸感觉自己最后一点属于人类的、脆弱的、名为“林逸”的存在,在这声嗡鸣中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彻底粉碎了!

身体、灵魂、意识……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一点坍缩的“虚无”产生的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蛮横地、彻底地拖拽了进去!

视野被绝对的黑暗吞噬。

声音、光线、触觉、重力……所有感知瞬间消失。

只有那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嗡鸣余波,还在意识彻底沉沦前的最后一瞬,如同丧钟般回荡。

齿轮转动,囚笼开启。

命轨崩断,异世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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