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走马上任
气氛有些微妙。
几个老牌的行动队员聚在走廊尽头抽烟，眼神时不时瞟向队长曹满福那间紧闭的办公室，低声交换着消息。
“听说了吗？
就那个李明，前几天撞大运抓了个日本特务那个？”
“何止是撞大运？
昨天处座亲自召见！
曹胖子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这小子什么来头？
以前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闷不吭声的。”
“谁知道呢，走了狗屎运呗。
不过，这运气也太邪门了……”办公室里，曹满福腆着肚子，红光满面，亲自给李明倒了杯茶，茶叶沫子在热水里打着旋儿。
“坐，坐！
李明啊，别拘束！”
曹满福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透着亲热，“处座对你可是赞赏有加啊！
说你心思缜密，胆大心细，是块干特务的好材料！”
李明接过茶杯，脸上挤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和“憨厚”：“队长过奖了，属下就是运气好，碰上了。”
“诶！
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
曹满福大手一挥，压低声音，“处座亲自下令，鉴于你近期……呃，卓越的表现，特别是提供了关键性情报，导致我们破获了多个日谍网络，功勋卓著！”
他顿了顿，清了清嗓子，似乎在酝酿一个重要的宣布：“经处座研究决定，特任命你为上海区行动科，特别行动组——组长！”
“组长？”
李明适时地露出惊讶。
“对！
组长！”
曹满福挺首腰板，努力让自己显得更具权威，“虽然暂时只是个光杆组长，人手嘛……处座说了，让你自己物色，打报告上来，优先给你批！
经费、装备，也都给你开绿灯！”
他凑近一些，胖脸上堆着笑，意有所指：“老弟啊，老哥我可是在处座面前给你说了不少好话！
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老哥我啊！”
李明心里门儿清，这曹胖子是看自己“运气”好，想提前烧个冷灶。
他立刻站起身，一脸“感激”：“多谢队长提拔！
属下一定尽心竭力，绝不给队长丢脸！”
“好好好！”
曹满福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办公室……就在走廊尽头那间，以前放杂物的，己经让人收拾出来了。
虽然小了点，但清净！
正好适合你大展拳脚！”
所谓的办公室，确实不大，只有十来个平方，墙皮有些剥落，屋里还残留着一股灰尘和旧纸张的味道。
一张旧办公桌，两把椅子，一个文件柜，就是全部家当。
李明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摸了摸冰凉的桌面，心里却有些异样。
这就……当官了？
特别行动组组长？
虽然目前手下只有一个兵——他自己。
这感觉，比送外卖当上片区经理还魔幻。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是上海老城区杂乱无章的屋顶和晾衣杆。
喧嚣的市声涌进来，带着生活的烟火气。
“组长……”他低声咀嚼着这个新头衔，嘴角慢慢勾起一丝弧度。
光杆司令怕什么？
有系统在，有人“送”装备（零元购），还怕拉不起队伍？
首要任务，是搞钱，搞人，搞装备！
名正言顺地搞！
他坐回椅子上，从空间里取出纸笔——都是从鬼子仓库顺来的高级货。
开始构思他的“组阁”计划和经费申请报告。
人，不能找那些油滑的老特务，不好控制，也容易暴露自己的秘密。
最好找些生面孔，或者不得志、有把柄、容易控制的人。
系统能不能扫描自己人的忠诚度？
他试着对脑海里光屏下达指令。
系统提示：可消耗一定能量，对指定目标进行基础忠诚度与潜力评估。
每次评估需间隔24小时。
还能这样？
太好了！
这就相当于自带HR面试神器！
装备更不用说，空间里堆得跟小山似的，三八大盖、王八盒子、子弹、手雷、电台……武装一个加强排都绰绰有余。
但明面上的装备申请不能少，正好可以用来洗白一部分“零元购”来的物资，或者兑换成经费。
还有那些清酒、香烟、罐头……正好可以用来打通关节，收买人心。
他正奋笔疾书，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请进。”
门推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拘谨和落魄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李……李组长？”
年轻人声音不大，带着点不确定。
“我是李明，你是？”
李明放下笔，打量着他。
这人看起来像个文书，或者搞技术的，不像外勤行动人员。
“属下沈之远，原档案股译电员。”
年轻人走进来，微微躬身，双手将文件夹递上，“曹队长让我过来，暂时协助李组长处理一些文牍工作，并……并向您报到。”
李明接过文件夹，打开一看，里面是自己的任命状副本，以及一些空白报表和经费申请单。
他抬头看了看沈之远，系统悄然启动。
目标：沈之远身份：军统上海区原档案股译电员忠诚度评估：65（谨慎观望，渴望机会）潜力评估：78（心思缜密，记忆力超群，精通日语、英语，无线电技术过硬，缺乏行动经验）哦？
还是个技术型人才？
忠诚度不高不低，属于可以争取的范畴。
精通日语和无线电？
这正是他需要的！
李明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沈译电员，坐。
别拘束，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沈之远有些意外于这位新上司的平易近人，小心地在对面椅子上坐了半个***。
“我这边刚搭架子，百废待兴。”
李明手指敲着桌面，“正缺一个像你这样懂技术、懂外语的人才。
跟着***，可能比在档案股辛苦，也危险，但机会也多。
怎么样，愿意过来吗？”
沈之远眼睛微微一亮，他因为在原部门不擅钻营，一首被打压，空有一身本事无处施展。
这位李组长虽然看起来年轻，但能凭空拉起一个特别行动组，显然不简单。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承蒙组长看得起，之远愿效犬马之劳！”
“好！”
李明点点头，“以后你就是我们特别行动组的第一个正式成员，负责情报分析和电讯联络。”
打发了沈之远去整理资料、熟悉情况，李明继续写他的报告。
他大笔一挥，申请经费、车辆、安全屋、额外装备……清单列得长长的，理由写得冠冕堂皇——“为有效打击日谍，需建立独立情报网络及快速反应力量”。
写完报告，他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那身略显宽大的中山装。
“上任第一天，总得有点表示。”
他走出办公室，对还在埋头看文件的沈之远说：“之远，下班了。
走，组长请客，吃饭去！”
半小时后，上海南市一家颇有名气的本帮菜馆包间里。
沈之远看着满桌精致的菜肴——响油鳝糊、油爆虾、腌笃鲜、八宝鸭……有些手足无措。
这规格，比他过年吃得还好。
“组……组长，这太破费了。”
“破费什么？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李明夹起一块肥美的鳝段放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以后跟着我，别的不敢说，吃香喝辣，没问题！”
他给沈之远倒上一杯烫好的花雕酒：“咱们组草创，规矩就一条——对我忠心，把事情办好。
其他的，不用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沈之远明显放松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开始向李明汇报他整理出的一些关于日谍活动的零散信息和可疑电台信号特征。
李明一边听，一边留意着脑海里的光屏。
上面，代表日谍的灰色光点依然在顽固地闪烁。
其中一个光点，此刻正停留在离这不远的一条街上，位置似乎是一家……日本料理店？
他心中一动，有了计划。
吃完饭，李明塞给沈之远几块大洋：“今天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
明天准时到岗，有任务。”
打发走千恩万谢的沈之远，李明并没有回家。
他转到一条暗巷，再次换上那身乞丐装，脸上抹灰，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融入了夜色。
他朝着系统光屏上那个灰色光点所在的方向摸去。
那是一家名为“樱之屋”的日料店，门面不大，挂着暖帘，透着典型的东瀛风格。
光点显示，目标就在里面。
李明没有靠近，只是在对面街角的阴影里静静观察。
他看到几个穿着和服的日本人进出，也看到个别穿着中式长衫、但行为举止略显别扭的中国人进去。
“看来，这里不光是吃饭的地方……”李明暗道。
他没有打草惊蛇。
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这第一把火，不能烧得太急。
他需要更多情报，更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这“樱之屋”连根拔起，作为他特别行动组的开门红！
观察了约莫半个时辰，记下了几个可疑面孔和一辆偶尔停靠又离开的黑色轿车特征后，李明悄无声息地退走了。
回到他那简陋的临时住所（一处用金条租下的僻静亭子间），李明锁好门，意念沉入零元购空间。
看着里面堆积如山的物资，他开始盘算：哪些武器可以悄悄“装备”给未来可能招募的队员？
哪些敏感物资需要尽快处理掉？
那些清酒香烟，明天就拿几瓶几条去“孝敬”曹满福，把经费申请尽快批下来……他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上斑驳的痕迹。
特别行动组组长李明……这个身份，似乎比单纯送外卖，***多了。
“明天，先去给曹队长‘送个外卖’吧。”
他喃喃自语，闭上了眼睛。
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夜色深沉，上海滩的暗流，因为这位新上任的“光杆组长”，开始悄然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