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废铁谷”像沉在墨水里，连风刮过废铁堆的声音，都裹着化不开的闷。
远处城市的霓虹是唯一的光，却只够在报废公交车的骨架上描道虚晃的边，刚亮就被浓黑吞了——就像瑶瑶的消息，明明发来了“锈蚀工厂”的定位，却转眼就没了踪影。
陆野缩在重型卡车底盘下，后背抵着冰凉的金属，膝盖硌得生疼，可他顾不上疼，眼里只有变速箱里那几个能换钱的齿轮——换了钱，才能凑够去“锈蚀工厂”的路费。
扳手卡在锈齿间，他左手攥着扳手尾端，右手死死按在齿轮上，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
铜锈混着机油从缝里渗出来，粘在指缝里，搓起来像砂纸磨过，指甲缝里的褐色早成了三年来的底色——这是他在“废铁谷”讨生活的印子，可现在，这些印子突然变得碍眼，因为它们换不来去工厂的路，更换不回瑶瑶的消息。
他怎么就没拦住她？
那天瑶瑶留纸条说“去锈蚀工厂做勘探，赚了奖金换不漏雨的家”，他以为只是城郊的普通工厂，怎么会想到，人一走就没了音讯？
留下的纸条像根刺扎在他心里，拔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嘶——”指尖突然一疼，是齿轮边缘的锈刺划开了口子。
血珠渗出来，在油污的手上红得扎眼，他随手往衣服上蹭，蹭掉的是血，蹭不掉心里的慌——这几个齿轮顶多换三十块，够买两袋馒头，却不够从“废铁谷”到“锈蚀工厂”的车费。
他得再拆几个，得快点，天亮就去车站，不管工厂在哪个方向，都要找到它。
风里突然滚来警笛声，“呜——呜——”，红蓝灯光在废铁堆里跳，像追着他的催命符。
陆野的心脏猛地揪紧，不是怕被抓，是怕被关——一旦被巡逻队带走，至少半个月，这半个月里，瑶瑶在工厂里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要是她等着他去救，却等不到怎么办？
他把齿轮往麻袋里塞，动作快得撞翻了油布，左手的伤口蹭过麻袋边，疼得他倒抽气，可手没停。
麻袋口没扎紧，两个小齿轮滚出来，他蹲下去捡，膝盖磕在废铁上，钝痛顺着腿往上爬——这点疼算什么？
瑶瑶要是在工厂里受了委屈，比这疼一百倍。
“里面的人出来！”
扩音器的声音撞在金属上，震得他耳朵疼。
陆野缩在阴影里，把身体贴得更紧，眼睛死死盯着巡逻队员的手电筒光柱——不能被发现，绝对不能。
他还没凑够去工厂的钱，还没摸到工厂的方向，怎么能被抓？
光柱扫过卡车底盘，他屏住呼吸，手指抠进金属缝里，指甲缝里的血混着锈渣渗出来。
首到脚步声远了，警笛声淡了，他才敢喘口气，后背的冷汗把衣服粘在身上，冷得像冰，可心里的火却烧得更旺——天亮，必须天亮就走。
他掏出手机，指尖在“锈蚀工厂”的定位上反复摩挲，屏幕被按得发烫。
之前还犹豫“工厂会不会太远要不要先打听清楚”，现在只剩一个念头：找到那个工厂，找到瑶瑶。
哪怕工厂在城郊的荒地里，哪怕要走几十里路，哪怕去了之后只是空欢喜——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瑶瑶还在那里等他，他就不能等。
“瑶瑶，哥这就去找你。”
他对着屏幕轻声说，声音哑得像被锈磨过，指尖把屏幕捏得发皱。
起身时，左手掌心突然热起来，是刚才划伤的地方。
他低头看，伤口不流血了，边缘的黑褐色污渍透着点奇怪的光，顺着指尖往掌心爬。
可他没心思管——这点灼热算什么？
就算走断腿，就算被“废铁谷”的锈染透，只要能找到“锈蚀工厂”，找到瑶瑶，他什么都能受。
他把麻袋甩到肩上，麻袋撞在后背，疼得他皱了皱眉，却走得更快。
脚下的废零件被踩得“咯吱”响，在黑夜里格外清楚，像在为他的路倒计时。
远处的霓虹还是虚晃的，可他的眼睛亮起来——再拆两个轴承，凑够五十块，天亮就去车站问“锈蚀工厂”的路。
身影融进浓黑的瞬间，他摸了摸怀里的手机，屏幕还带着胸口的温度。
左手掌心的灼热还在，像一团小小的火，烧在他心里，也烧在他要走的路上——那是去“锈蚀工厂”的火，是他赌上一切找妹妹的决心。
天刚蒙蒙亮，“老鬼回收站”的铁皮门就被陆野敲得“砰砰”响。
门开了，老鬼叼着烟，眯着眼看他，手里还攥着块擦眼镜的布：“这么早？
你这麻袋里的货，昨晚刚拆的吧？”
陆野点点头，把麻袋往地上一放，齿轮和轴承滚出来，在水泥地上撞出清脆的响。
他没心思看老鬼分拣零件，手攥得发紧，左手掌心的灼热感还在，却不如心里的急切来得猛：“老鬼，我问你个事——你知道‘锈蚀工厂’在哪吗？
我妹妹在那儿，一个月没消息了。”
老鬼擦眼镜的手猛地顿住，烟蒂从嘴角滑下来，落在地上烫出个小黑点。
他赶紧踩灭，抬头看陆野的眼神多了层凝重：“你找那地方干什么？
那不是普通工厂，别瞎打听。”
“我必须找！”
陆野往前迈了一步，声音压得低却格外用力，“她只发了‘锈蚀工厂’的定位，再没联系过我。
你在‘废铁谷’待了十几年，肯定知道地方，求你告诉我。”
老鬼叹了口气，蹲下去翻零件，却半天没动，像是在琢磨怎么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往门口看了眼，确认没人，才压低声音：“小陆，不是我不告诉你，是那地方根本不是你能去的——‘锈蚀工厂’不在城外，在‘碎境’里边，是个埋在碎境里的古神遗迹。”
陆野愣了愣：“碎境？
那是什么？”
“管理局画的死禁区！”
老鬼的声音又沉了些，“说是碎境里藏着污染源头，其实是里面有古神留下的遗迹，‘锈蚀工厂’就是遗迹的入口。
前几年有几个不要命的想去探，结果连碎境中枢的边都没摸到，就没了踪影——进去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出来的。”
他说着，拍了拍陆野的肩膀：“你妹妹要是真去了那儿……听哥一句劝，别找了，好好活着，她也不想看见你出事。”
“不行！”
陆野猛地后退一步，左手攥得指节发白，掌心的灼热感突然窜了一下，“她肯定还活着，我必须去。
老鬼，你就告诉我碎境在哪，哪怕要闯禁区，我也得去！”
老鬼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沉默了很久，最后从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在上面画了条歪歪扭扭的路线：“从这儿往南走，过了管理局的三号巡逻站，有片被铁丝网围起来的林子，林子后面就是碎境中枢的入口。
记住，白天别去，巡逻队看得紧，等晚上再摸进去。”
他把纸递给陆野，又塞了瓶水和两个馒头：“拿着，路上吃。
要是……要是实在找不到，就赶紧回来，别硬撑。”
陆野接过纸，紧紧攥在手里，纸边被他捏得发皱。
他把怀里的钱往老鬼面前推，老鬼却摆手躲开：“钱你拿着，碎境里用得上。
去吧，自己小心。”
陆野没再多说，只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南走。
晨光刚好漫过“废铁谷”的废铁堆，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左手掌心的灼热感越来越明显，像有团小火苗在烧，可他的脚步没停——他现在知道，要找瑶瑶，得先闯过碎境中枢，哪怕那是死禁区，他也绝不会回头。
远处城市的霓虹是唯一的光，却只够在报废公交车的骨架上描道虚晃的边，刚亮就被浓黑吞了——就像瑶瑶的消息，明明发来了“锈蚀工厂”的定位，却转眼就没了踪影。
陆野缩在重型卡车底盘下，后背抵着冰凉的金属，膝盖硌得生疼，可他顾不上疼，眼里只有变速箱里那几个能换钱的齿轮——换了钱，才能凑够去“锈蚀工厂”的路费。
扳手卡在锈齿间，他左手攥着扳手尾端，右手死死按在齿轮上，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
铜锈混着机油从缝里渗出来，粘在指缝里，搓起来像砂纸磨过，指甲缝里的褐色早成了三年来的底色——这是他在“废铁谷”讨生活的印子，可现在，这些印子突然变得碍眼，因为它们换不来去工厂的路，更换不回瑶瑶的消息。
他怎么就没拦住她？
那天瑶瑶留纸条说“去锈蚀工厂做勘探，赚了奖金换不漏雨的家”，他以为只是城郊的普通工厂，怎么会想到，人一走就没了音讯？
留下的纸条像根刺扎在他心里，拔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嘶——”指尖突然一疼，是齿轮边缘的锈刺划开了口子。
血珠渗出来，在油污的手上红得扎眼，他随手往衣服上蹭，蹭掉的是血，蹭不掉心里的慌——这几个齿轮顶多换三十块，够买两袋馒头，却不够从“废铁谷”到“锈蚀工厂”的车费。
他得再拆几个，得快点，天亮就去车站，不管工厂在哪个方向，都要找到它。
风里突然滚来警笛声，“呜——呜——”，红蓝灯光在废铁堆里跳，像追着他的催命符。
陆野的心脏猛地揪紧，不是怕被抓，是怕被关——一旦被巡逻队带走，至少半个月，这半个月里，瑶瑶在工厂里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要是她等着他去救，却等不到怎么办？
他把齿轮往麻袋里塞，动作快得撞翻了油布，左手的伤口蹭过麻袋边，疼得他倒抽气，可手没停。
麻袋口没扎紧，两个小齿轮滚出来，他蹲下去捡，膝盖磕在废铁上，钝痛顺着腿往上爬——这点疼算什么？
瑶瑶要是在工厂里受了委屈，比这疼一百倍。
“里面的人出来！”
扩音器的声音撞在金属上，震得他耳朵疼。
陆野缩在阴影里，把身体贴得更紧，眼睛死死盯着巡逻队员的手电筒光柱——不能被发现，绝对不能。
他还没凑够去工厂的钱，还没摸到工厂的方向，怎么能被抓？
光柱扫过卡车底盘，他屏住呼吸，手指抠进金属缝里，指甲缝里的血混着锈渣渗出来。
首到脚步声远了，警笛声淡了，他才敢喘口气，后背的冷汗把衣服粘在身上，冷得像冰，可心里的火却烧得更旺——天亮，必须天亮就走。
他掏出手机，指尖在“锈蚀工厂”的定位上反复摩挲，屏幕被按得发烫。
之前还犹豫“工厂会不会太远要不要先打听清楚”，现在只剩一个念头：找到那个工厂，找到瑶瑶。
哪怕工厂在城郊的荒地里，哪怕要走几十里路，哪怕去了之后只是空欢喜——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瑶瑶还在那里等他，他就不能等。
“瑶瑶，哥这就去找你。”
他对着屏幕轻声说，声音哑得像被锈磨过，指尖把屏幕捏得发皱。
起身时，左手掌心突然热起来，是刚才划伤的地方。
他低头看，伤口不流血了，边缘的黑褐色污渍透着点奇怪的光，顺着指尖往掌心爬。
可他没心思管——这点灼热算什么？
就算走断腿，就算被“废铁谷”的锈染透，只要能找到“锈蚀工厂”，找到瑶瑶，他什么都能受。
他把麻袋甩到肩上，麻袋撞在后背，疼得他皱了皱眉，却走得更快。
脚下的废零件被踩得“咯吱”响，在黑夜里格外清楚，像在为他的路倒计时。
远处的霓虹还是虚晃的，可他的眼睛亮起来——再拆两个轴承，凑够五十块，天亮就去车站问“锈蚀工厂”的路。
身影融进浓黑的瞬间，他摸了摸怀里的手机，屏幕还带着胸口的温度。
左手掌心的灼热还在，像一团小小的火，烧在他心里，也烧在他要走的路上——那是去“锈蚀工厂”的火，是他赌上一切找妹妹的决心。
天刚蒙蒙亮，“老鬼回收站”的铁皮门就被陆野敲得“砰砰”响。
门开了，老鬼叼着烟，眯着眼看他，手里还攥着块擦眼镜的布：“这么早？
你这麻袋里的货，昨晚刚拆的吧？”
陆野点点头，把麻袋往地上一放，齿轮和轴承滚出来，在水泥地上撞出清脆的响。
他没心思看老鬼分拣零件，手攥得发紧，左手掌心的灼热感还在，却不如心里的急切来得猛：“老鬼，我问你个事——你知道‘锈蚀工厂’在哪吗？
我妹妹在那儿，一个月没消息了。”
老鬼擦眼镜的手猛地顿住，烟蒂从嘴角滑下来，落在地上烫出个小黑点。
他赶紧踩灭，抬头看陆野的眼神多了层凝重：“你找那地方干什么？
那不是普通工厂，别瞎打听。”
“我必须找！”
陆野往前迈了一步，声音压得低却格外用力，“她只发了‘锈蚀工厂’的定位，再没联系过我。
你在‘废铁谷’待了十几年，肯定知道地方，求你告诉我。”
老鬼叹了口气，蹲下去翻零件，却半天没动，像是在琢磨怎么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往门口看了眼，确认没人，才压低声音：“小陆，不是我不告诉你，是那地方根本不是你能去的——‘锈蚀工厂’不在城外，在‘碎境’里边，是个埋在碎境里的古神遗迹。”
陆野愣了愣：“碎境？
那是什么？”
“管理局画的死禁区！”
老鬼的声音又沉了些，“说是碎境里藏着污染源头，其实是里面有古神留下的遗迹，‘锈蚀工厂’就是遗迹的入口。
前几年有几个不要命的想去探，结果连碎境中枢的边都没摸到，就没了踪影——进去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出来的。”
他说着，拍了拍陆野的肩膀：“你妹妹要是真去了那儿……听哥一句劝，别找了，好好活着，她也不想看见你出事。”
“不行！”
陆野猛地后退一步，左手攥得指节发白，掌心的灼热感突然窜了一下，“她肯定还活着，我必须去。
老鬼，你就告诉我碎境在哪，哪怕要闯禁区，我也得去！”
老鬼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沉默了很久，最后从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在上面画了条歪歪扭扭的路线：“从这儿往南走，过了管理局的三号巡逻站，有片被铁丝网围起来的林子，林子后面就是碎境中枢的入口。
记住，白天别去，巡逻队看得紧，等晚上再摸进去。”
他把纸递给陆野，又塞了瓶水和两个馒头：“拿着，路上吃。
要是……要是实在找不到，就赶紧回来，别硬撑。”
陆野接过纸，紧紧攥在手里，纸边被他捏得发皱。
他把怀里的钱往老鬼面前推，老鬼却摆手躲开：“钱你拿着，碎境里用得上。
去吧，自己小心。”
陆野没再多说，只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南走。
晨光刚好漫过“废铁谷”的废铁堆，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左手掌心的灼热感越来越明显，像有团小火苗在烧，可他的脚步没停——他现在知道，要找瑶瑶，得先闯过碎境中枢，哪怕那是死禁区，他也绝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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