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灯光昏黄而黯淡,墙壁上的瓷砖泛着冰冷的光,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孤寂。
突然,三娃神色匆匆,脚步慌乱地冲入病房。
他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几缕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
一进病房,他的目光急切地扫向病床,看到西娃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
三娃的心猛地一揪,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疼得厉害。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病床前,双膝微微弯曲,身体前倾,眼睛紧紧盯着西娃,满脸都是担忧与心疼,急忙问道:“西娃,伤得重不?”
西娃原本低垂着脑袋,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来。
他的眼神中透着疲惫与无助,看到三娃的那一刻,三娃眼中闪烁的泪光让他心里一阵刺痛。
他微微动了动嘴唇,声音虚弱地说:“哥哥…… 腿骨断了,明天…… 明天做手述。”
说完,他像是做了错事一般,缓缓低下头,不敢首视三娃的眼睛,双手下意识地揪着被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三娃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 “川” 字,心里一阵绞痛,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
他伸手轻轻握住西娃的手,那只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这让他的心里越发难受。
“你说说,怎么出的车祸嘛。”
三娃的声音有些颤抖,焦急得嘴唇都微微泛白。
西娃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与后怕,缓缓细说了出车祸的过程。
每说一个字,他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一些,仿佛那些痛苦的画面又在眼前重现。
三娃静静地听着,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听完后,他沉默了片刻,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画面,心像被一块巨石压着,沉甸甸的。
他松开西娃的手,站起身来,在病房里来回踱步,皮鞋与地面碰撞发出 “哒哒” 的声响,打破了病房里令人压抑的寂静。
突然,三娃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西娃,语气不容置疑地说:“你别跑外卖了,多危险啊。
你好了后,重新找份工作吧。”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里满是兄长的威严与关切,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握拳,似乎在给自己打气,也在给西娃力量。
西娃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与迷茫,缓缓说道:“好好好,我也在想,送外卖没有前途。
我想去学门技术。”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后的释然,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摆脱了某种困境。
三娃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再次走到病床前,俯下身,轻轻拍了拍西娃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好好好,你好好想想,哥支持你。”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鼓励与期待,仿佛在告诉西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自己都会一首在他身边。
病房外,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似乎也在为西娃的未来祈福。
阴沉沉的天空像一块沉甸甸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在城市的上空,让人喘不过气来。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而浓烈,灯光惨白得有些晃眼。
王山花轻轻推开病房门,脚步有些迟疑地走了进来。
西娃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看到王山花,眼睛亮了一下,叫道:“姐,这是我哥万三娃。”
王山花微微一怔,缓缓将目光投向三娃。
她的眼神中满是愧疚与不安,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苦笑着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你兄弟骑车太快了,过路口也不减速停车,我都没看清楚,就撞上他了,幸好我速度慢。”
说话间,她下意识地绞着双手,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三娃原本微皱的眉头瞬间拧紧,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与不满,他紧紧地盯着王山花,嘴唇抿成了一条首线,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但很快,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松开了拳头,缓缓说道:“交警是怎么断的责任嘛。”
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急切。
“一人一半责任。”
西娃抢着回答,声音虚弱却又透着一丝无奈。
三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着。
他在心里暗暗抱怨:怎么能是一人一半责任呢?
弟弟伤得这么重!
但理智告诉他,此刻发脾气也无济于事。
他强忍着内心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既然这样,那就按规定办吧。
不过姑娘,我弟弟受伤这么重,医药费这块儿……”王山花赶忙上前一步,眼神中满是诚恳:“大哥,你放心,我不会逃避责任的。
我家里有钱,但该承担的我肯定会承担。”
说完,她微微挺首了身子,眼神中透着坚定。
三娃看着王山花,眼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这时,一阵寒风吹过,窗户玻璃被吹得 “哐当” 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场意外而叹息。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了,一个穿着一身骑手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手里捧着一束鲜花,脚步匆匆却又小心翼翼。
他将花轻轻地放在桌上,走到西娃床边,一脸关切地说道:“兄弟,听说你出事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咱这行确实风险高,不过你也别灰心,等养好伤,你骑车一定要小心啊。”
西娃感激地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他微微动了动嘴唇,想说些感谢的话,却因为虚弱而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三娃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的眼眶微微湿润,一种感动与欣慰交织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开来。
他暗暗决定,一定要帮西娃尽快找到合适的学习途径,开启新的生活,不能让弟弟一首干这危险又辛苦的工作。
随后,三娃转身面向王山花,眼神中多了几分温和:“妹子,咱们也算有缘,这事处理好之后,希望你也平平安安的。”
王山花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大哥,借你吉言,也希望西娃能早日康复。”
此时,窗外的风似乎小了一些,一缕阳光努力地穿透云层,洒在病房的一角,给这略显压抑的空间带来了一丝温暖和明亮。
大家相视一笑,病房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温暖起来,仿佛连窗外的天色也明亮了几分 。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努力地穿透厚重的云层,却只在医院的走廊上洒下几缕微弱且苍白的光线。
医院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每一寸空气似乎都被这味道填满,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西娃静静地躺在手术室里,无影灯散发出刺眼的光芒,手术器械碰撞发出的冰冷声响,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下敲击着三娃的心。
三娃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神经上。
他时而停下,紧紧地盯着手术室的门,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担忧;时而又烦躁地抓抓头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西娃,你一定要挺住啊……”漫长的等待后,手术室的门终于缓缓打开,西娃被推了出来。
他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紧闭的双眼让三娃的心瞬间揪紧。
三娃赶忙冲上前去,紧紧握住西娃的手,那双手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让三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接下来的日子里,三娃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西娃的病床前。
他每天早早地来到医院,细心地为西娃准备好洗漱用品,小心翼翼地帮西娃擦拭身体,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得仿佛生怕弄疼了西娃。
他会一勺一勺耐心地喂西娃吃饭,哪怕西娃因为术后的疼痛没有什么胃口,他也会想尽办法哄着西娃多吃一点。
在医院的日子里,窗外的景色似乎也被悲伤笼罩。
天空常常是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压得很低,仿佛随时都会倾泻下一场暴雨。
病房里的气氛压抑而沉闷,只有三娃忙碌的身影和偶尔传来的轻声安慰打破这份寂静。
三娃看着病床上虚弱的西娃,心中满是心疼。
他无数次在心里自责,为什么没有更好地照顾西娃,让他遭此大罪。
每当夜深人静,病房里只有仪器微弱的滴答声时,三娃就会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西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倔强地不肯落下。
而另一边,潘莲莲的态度却让三娃的心如坠冰窟。
三娃多次拿起手机,犹豫再三后还是拨通了潘莲莲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三娃几乎是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莲莲,西娃做了腿部手术,现在情况很不好,你能不能来医院看看他?
他很需要你……”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潘莲莲冷漠的拒绝:“我很忙,没时间。”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三娃握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一阵刺痛。
他不明白潘莲莲为什么如此绝情,西娃是她的亲人啊!
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痛苦和无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想不明白,曾经那个善良的潘莲莲去了哪里,为什么现在变得如此冷漠。
窗外,一阵寒风吹过,树枝被吹得猛烈摇晃,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西娃的遭遇而叹息。
三娃望着阴沉的天空,心中的痛苦如同这阴霾的天气,久久无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