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攥着鎏金丹盒的指节泛白，殿外铜漏刚过三更。她刚把淬了安神草的凝露膏抹在指尖，
就听见身后传来锦缎摩擦的轻响。“皇后深夜不睡，倒有闲心摆弄这些玩意儿。
”萧彻的声音裹着夜凉，云曦转身时撞进他深邃的眼眸。
他玄色龙袍上绣的暗金龙纹在烛火下流转，指尖还沾着殿外寒梅的冷香。
1云曦将丹盒拢在袖中，指尖的凝露膏还带着暖意。她知道这药膏能让人心神安宁，
却也清楚若掺了西域迷迭香，便会让人在睡梦中吐露真言。萧彻忽然扣住她的手腕，
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她这些年练剑留下的痕迹，也是她藏在温婉外表下的锋芒。
“明日贵妃生辰，你准备的贺礼，可别出什么岔子。”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云曦却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警惕。她心里咯噔一下，明日的生辰宴，
怕是一场躲不过的较量。2第二日巳时，长乐宫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云曦穿着石榴红宫装，裙摆绣着缠枝莲纹，手里提着描金食盒，里面是她亲手做的桃花酥。
刚进殿门，就看见苏婉容穿着月白纱裙坐在主位上，鬓边插着赤金点翠步摇，看见她进来，
眼底闪过一丝轻蔑。“皇后娘娘倒是有心，还亲自给臣妾送贺礼。”苏婉容抬手抚了抚步摇，
声音柔得像浸了蜜。云曦将食盒放在桌上，指尖轻轻叩了叩盒盖。
她知道食盒底层垫着的锦布，浸过能让糕点保持新鲜的冰蚕丝，可若遇热，
就会散出只有她能看见的淡蓝烟气。“贵妃喜欢就好。”云曦笑得温婉，
目光却落在苏婉容腕间的玉镯上。那玉镯看着通透，内侧却刻着极小的西域符文，
她曾在古籍上见过，是用来聚气的法器，若配上特定的香料，便能影响人的心智。
苏婉容忽然牵住她的手，指尖冰凉。“娘娘这几日看着面色不好，是不是没休息好？
臣妾这里有安神香，不如娘娘留下来陪臣妾坐坐？”云曦心里一紧，这安神香，
恐怕没那么简单。3云曦坐在软榻上，看着苏婉容点燃安神香。淡紫色的烟气袅袅升起，
带着清甜的香气，可她鼻尖微动，却闻出了一丝极淡的西域迷迭香的味道。“这香倒是特别。
”云曦端起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过。杯沿上她早已抹了一层解药，只要茶水沾到，
就能中和迷迭香的药性。苏婉容笑得眉眼弯弯，给她续了杯茶。“这是西域进贡的，
据说能让人睡得安稳。娘娘若是喜欢，臣妾送您一些。”云曦刚要开口，
就听见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陛下驾到——”萧彻进来时，目光先落在云曦身上，
看见她手中的茶杯，眉头微蹙。他走到香炉边，拿起香簪拨了拨香灰，
指尖不经意间沾了点香灰。“这香虽好，却不宜多闻。”萧彻将香簪放下，语气平淡，
“皇后身子弱，还是少碰这些外来的东西。”苏婉容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手指紧紧攥着帕子。云曦看着她的反应，心里越发确定，这安神香里一定有问题。
4萧彻拉着云曦离开长乐宫时，殿外的风带着寒意。他将自己的披风披在她身上，
指腹擦过她的脸颊。“你早就知道她的心思？”云曦抬头看他，眼底满是疑惑。
萧彻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她腕间的玉镯，是西域巫医炼制的法器。配上迷迭香，
能让人在无意识中听从她的指令。”云曦心里一惊，难怪刚才在殿里，
她总觉得心神有些恍惚。若不是她提前做了准备，恐怕真的会中招。“那你为何不拆穿她？
”萧彻轻笑一声，指尖捏了捏她的下巴。“朕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况且，有你在，
朕放心。”云曦看着他眼底的信任，心里一暖。可她忽然想起昨夜在殿里，
萧彻说的那句“皇后枕边风，宠妃暗藏刀”，原来他早就看清了苏婉容的真面目。
“那明日的早朝，会不会有变故？”云曦有些担心，苏婉容既然有这样的心思，
恐怕不会只在后宫动手。萧彻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放心，朕已经安排好了。倒是你，
往后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5次日早朝，苏婉容的父亲苏大人果然上奏，
说云曦皇后在后宫培植势力，意图不轨，还拿出了所谓的“证据”——几封伪造的书信。
云曦站在殿外，听见殿内的争吵声，指尖紧紧攥着衣角。她知道这是苏婉容的计谋，
就是想借她父亲的手，将自己拉下马。就在这时，萧彻的声音传来：“苏大人，
你说这书信是皇后所写，可有证据？”苏大人底气十足地说：“书信上有皇后的印章，
这就是证据！”殿门忽然打开，萧彻走出来，手里拿着那几封书信。他走到云曦身边，
将书信递给她。“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字迹？”云曦接过书信，仔细看了看。
字迹模仿得有几分相似，可印章却是假的——她的印章内侧刻着极小的“曦”字，
而这封书信上的印章，却没有。“陛下，这书信是伪造的。”云曦将书信递回去，语气坚定，
“臣妾的印章内侧有标记，这封书信上的印章，没有。”萧彻将书信扔在苏大人面前，
眼神冰冷。“苏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说？”苏大人脸色惨白，瘫倒在地。云曦看着这一幕，
心里松了口气，可她知道，苏婉容不会就此罢休。6苏大人被打入天牢后，
苏婉容在长乐宫又哭又闹。云曦听说后，便去了长乐宫。殿内一片狼藉，苏婉容坐在地上，
头发散乱，看见云曦进来，眼神变得凶狠。“是你！都是你害了我父亲！”苏婉容扑过来，
想要抓住云曦的衣襟，却被云曦身边的宫女拦住。云曦蹲下身，看着她狼狈的样子。
“你父亲伪造书信，意图陷害皇后，这是他罪有应得。”“罪有应得？”苏婉容冷笑一声，
“你以为陛下真的喜欢你吗？他不过是利用你罢了！”云曦心里一痛，却还是强装镇定。
“陛下待我如何，我心里清楚，不用你挑拨。”苏婉容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
朝着云曦刺过来。“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云曦早有防备，侧身躲开，
匕首刺在了地上。就在这时，萧彻冲了进来，一把抓住苏婉容的手腕，将匕首夺了下来。
“苏婉容，你好大的胆子！”萧彻的眼神冰冷，“来人，将贵妃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宫！
”看着苏婉容被拖走，云曦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这场争斗终于结束了，可她总觉得，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7入夜，云曦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月色。萧彻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
“还在想白天的事？”云曦点点头，转过身看着他。“苏婉容说，你利用我，是真的吗？
”萧彻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脸颊。“傻丫头，朕若想利用你，何必等到现在？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递给云曦，“这是朕给你的补偿。”云曦打开锦盒，
里面是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彻曦”二字。“这是……”“这是朕登基前就准备好的，
原本想在大婚时给你，却一直没找到机会。”萧彻握住她的手，
“朕知道这些年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往后，朕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云曦看着他眼底的真诚，心里的疑虑渐渐消散。她靠在萧彻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
可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太监的声音带着慌张：“陛下，不好了！
天牢里的苏大人……自尽了！”萧彻和云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惊讶。
苏大人怎么会突然自尽？这背后，难道还有其他人在操控？
————————————8太监慌张的声音还在殿外回荡，云曦感觉心脏骤然缩紧。
她下意识攥住萧彻的衣袖，指尖触到他衣料下温热的手臂，才勉强稳住心神。萧彻眉头紧锁，
原本环在她腰间的手瞬间收紧，眼底褪去柔情只剩冷厉。“备轿，去天牢。”他话音刚落，
殿外就传来甲胄碰撞的脆响，禁军已奉命集结。云曦跟着萧彻快步往外走，
廊下宫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影，她忽然想起昨夜他给的那枚“彻曦”玉佩，
此刻正贴在胸口发烫——苏大人自尽，真的只是畏罪吗？9天牢阴冷的潮气扑面而来，
刚走到入口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牢门被禁军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云曦看见苏大人趴在石桌上，右手垂在身侧，指缝还沾着暗红的血。萧彻快步上前，
指尖刚触到苏大人的脖颈就猛地收回，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死了不到半个时辰。
”他目光扫过桌面，那里放着半截断裂的瓷片，边缘还沾着血渍，
像是从墙角碎裂的碗碟上掰下来的。云曦忽然注意到苏大人袖口露出的一角布帛，
上面绣着一朵极小的寒梅——这纹样，和萧彻龙袍上的暗纹竟有几分相似。10“陛下，
牢卒说半个时辰前只有贵妃宫里的侍女来过。”禁军统领单膝跪地，声音带着颤意。
萧彻没说话，俯身扯出苏大人袖口的布帛，指尖摩挲着那朵寒梅，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云曦凑过去细看，发现寒梅花瓣的纹路有些奇怪，像是用特殊的染料绣成，
在烛火下能隐约看见细微的银光。“这不是宫里的绣法。”她话音刚落，
萧彻突然转身看向牢门，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穿着灰衣的身影，脸上蒙着黑布，
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11灰衣人见被发现，转身就往外跑，速度快得像一阵风。
“拦住他！”萧彻一声令下，禁军立刻追了出去，甲胄声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
云曦盯着灰衣人消失的方向，忽然想起苏婉容腕间的西域玉镯——那玉镯内侧的符文，
和灰衣人衣角一闪而过的图案似乎是同一类。她刚要跟上去，就被萧彻拉住手腕。“别去，
危险。”萧彻的指尖带着凉意，眼神却格外认真，“这背后的人，比我们想的要复杂。
”12禁军很快回来复命，说灰衣人翻墙跑了，只留下一枚掉落的铜符。萧彻接过铜符，
只见上面刻着一个“漠”字，边缘还刻着细密的花纹，像是某种图腾。云曦凑过来细看，
忽然倒吸一口凉气——这花纹她在父亲留下的旧案卷宗里见过，是西域漠北族的族徽。
“漠北族不是十年前就被平定了吗？”她话音刚落，萧彻的脸色瞬间变了，“十年前平定的，
只是表面。”他攥紧铜符，指节泛白，“当年负责平定漠北的，是苏大人的兄长。
”13回到寝殿时，窗外的月亮已经西斜，殿内烛火摇曳，映得两人脸色都有些凝重。
萧彻将铜符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
“苏大人的兄长当年在漠北战死，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他抬头看向云曦，眼神复杂，
“现在看来，或许是漠北族的人故意设局，留下苏大人这条线。”云曦拿起铜符，
指尖触到上面的纹路，忽然想起苏婉容之前说的话——“你以为陛下真的喜欢你吗？
他不过是利用你罢了。”难道萧彻早就知道漠北族的事，接近自己也是另有目的？
14云曦心里的疑惑刚冒出来，就被萧彻看穿了。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将铜符从她掌心拿开，
语气带着安抚：“别多想，我接近你，从来都不是为了利用。
”他从袖中掏出一卷泛黄的案卷，放在桌上，“这是当年漠北之战的密档，
里面记载着你父亲的名字——他当年是随军军医，发现了漠北族的秘密，却被人灭口。
”云曦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我父亲的死，不是意外？”萧彻点头，
指尖轻轻擦过她的眼角，“我一直在查这件事，而苏大人，只是他们布下的一颗棋子。
”15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宫女的通报声，说太医院的李院正求见，神色慌张。
萧彻和云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疑惑——深夜时分，李院正来做什么？
李院正进来时，手里拿着一个药碗，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皇后娘娘，
臣有罪！”他声音颤抖，将药碗举过头顶，“这是方才贵妃宫里的侍女送来的安神汤，
臣检查后发现，里面加了西域的蚀心草！”云曦心里一沉，苏婉容都被打入冷宫了，
还有人在背后操控？萧彻接过药碗，指尖在碗沿轻轻划过，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查，
立刻去查送汤的侍女！”16李院正刚离开，禁军统领就匆匆来报，说送汤的侍女已经自尽，
死在冷宫附近的柴房里，手里还攥着一块绣着寒梅的布帛——和苏大人袖口的那块一模一样。
“又是漠北族的人。”萧彻将药碗放在桌上，语气冰冷，“他们接连灭口，就是想掩盖真相。
”云曦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苏大人死了，苏婉容被关起来，
线索都断了。”萧彻转身看着她，眼神坚定，“线索没断。”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
正是之前给云曦的“彻曦”玉佩，“这玉佩的材质，来自漠北的寒玉矿，
当年你父亲就是因为发现了寒玉矿的秘密，才被灭口。”17云曦接过玉佩，
指尖触到上面的纹路，忽然想起父亲留下的一个木盒，里面也有一块类似的玉佩，
只是上面刻着的是“云”字。“我父亲的木盒里，也有一块这样的玉佩。”她抬头看向萧彻，
语气急切，“或许那木盒里，还有其他线索！”萧彻眼睛一亮，
立刻吩咐禁军去云曦的寝宫取木盒。等待的时间里，云曦的心一直怦怦直跳，
她看着桌上的铜符和药碗，忽然意识到，这场争斗从来都不是后宫的争风吃醋，
而是一场针对皇权的阴谋。就在这时，禁军拿着木盒回来了，木盒上还挂着一把小巧的铜锁，
锁芯上刻着“漠”字。18萧彻接过木盒，仔细观察着铜锁，忽然笑了，“这锁，我认识。
”他从袖中掏出之前那枚刻着“漠”字的铜符，往锁芯上一放，铜锁“咔哒”一声就开了。
云曦凑过去，看见木盒里放着一卷绢布，上面画着一张地图，标注着漠北寒玉矿的位置，
还有几行小字，写着“漠北族借寒玉矿炼制兵器，意图谋反，需尽快禀报陛下”。
“这是我父亲的字迹！”云曦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他当年发现了真相，
却没能来得及禀报。”萧彻将绢布收好，握住她的手，“现在还不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