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早已习惯了这位沉默寡言、技艺精湛的林铁匠。
他带着一个女娃在此落户,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风霜,也磨平了他眼中可能曾有过的锋芒,只剩下古井般的沉静。
他的女儿,名叫小鱼,年方十五,如同山间的精灵,活泼灵动,是这沉闷铁匠铺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这日黄昏,残阳如血,将天边云霞染得一片凄艳。
铁匠铺里,林孤鸿正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汗水涔涔,肌肉虬结的手臂沉稳地挥动着铁锤,敲击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每一次撞击,都迸溅出璀璨的火星,发出富有韵律的鸣响。
小鱼在一旁拉着风箱,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父亲。
就在这时,村口的狗突然狂吠起来。
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闯破了夕阳的宁静,径直朝着铁匠铺而来。
那是一个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衣衫褴褛,满身血污,凝固的暗红与新鲜的艳红交织在一起,几乎看不出原本衣衫的颜色。
他的头发散乱,沾着泥土和草屑,脸上更是布满污迹与血痕,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两簇在寒风中顽强燃烧的火焰,里面燃烧着无尽的悲痛、屈辱,以及一种近乎执拗的仇恨。
他走到铺子前,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却强行用手撑住了门框,留下一个模糊的血手印。
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冲散了铁匠铺里熟悉的炭火味。
小鱼吓得惊呼一声,躲到了父亲身后。
林孤鸿停下了手中的锤子,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目光平静地落在少年身上,没有惊讶,没有询问,只是看着。
少年喘息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沾满血污、干瘪瘪的钱袋,用尽全身力气,将它“啪”地一声拍在打铁用的砧板上,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打剑!
我要打造一把剑,世界上最锋利的剑!”
林孤鸿的目光扫过那干瘪的钱袋,又落回少年那双被仇恨侵蚀得几乎变形的眼睛上。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世界上不存在什么最锋利的剑。”
他顿了顿,看着少年瞬间变得灰败和激动的脸,继续道:“年轻人,放下仇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