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婉,我们……办个假离婚吧。”顾延安坐在炕沿边,军绿色的衬衫领口解开一颗扣子,
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那张英俊得过分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挣扎和疲惫。
我正低头缝补着他手肘处磨破的口子,听到这话,手里的针尖猛地扎进了指腹,
一滴血珠瞬间冒了出来。真疼啊。上一世,就是从这句话开始,
我的人生跌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顾延安,我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家世显赫的军区首长。
为了他,我不顾家人反对,放弃了文工团的铁饭碗,跟着他来到这个偏僻的边防哨所,
洗手作羹汤。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却没想到,他的白月光,
他那位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白薇薇,会从首都空降到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当了卫生所的医生。从她来的那天起,一切都变了。今天是我做的饭太咸,
明天是我洗的衣服有褶子,后天是我说话太大声,影响了他思考战术。而现在,
他为了保护被他家里的政敌盯上的白薇薇,竟然想出了“假离婚”这一招。他说,
只要我们离婚,他恢复单身,就能名正言顺地把白薇薇护在羽翼之下,吸引火力,
而我这个“前妻”,自然就安全了。多么伟大的自我牺牲精神,多么感天动地的爱情。
上一世的我,听到这话如遭雷击,哭着喊着质问他为什么,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成了整个家属院的笑话。顾延安被我闹得烦不胜烦,
眼里的愧疚变成了厌恶。最后,假离婚变成了真离婚。他如愿和白薇薇双宿双飞,步步高升。
而我,被扫地出门,流落街头,最后冻死在了那个大雪纷飞的除夕夜。临死前,
我听说顾延安的政敌早已倒台,所谓的“危险”不过是白薇薇为了逼走我,
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而顾延安,他从头到尾都知道。锥心刺骨的恨意从灵魂深处翻涌上来,
我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再次睁眼,我竟然回到了1975年,
回到了命运的转折点。看着眼前男人熟悉的脸,我心底的爱意早已被焚烧殆尽,
只剩下冰冷的灰烬。我把渗血的手指含进嘴里,轻轻吮吸了一下,然后抬起头,
对他露出了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好啊。”我说,声音清脆得像冰块碎裂。
顾延安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和安慰,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他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写满了惊愕和探究。他大概以为我会像从前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
可他不知道,眼前这个林婉,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被恨意淬炼过的灵魂。“你……你说什么?
”他结结巴巴地问,似乎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我说好啊,”我重复了一遍,
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假离婚嘛,我懂。为了保护我,也为了不拖累你的前途。延安,
你真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我一边说,一边站起身,
动作麻利地从炕柜里拖出一个破旧的帆布包,开始收拾我的东西。几件换洗的旧衣服,
一本我珍藏的诗集,还有我妈留给我的一对银镯子。其他的,我一样都没碰。
这个家里所有的一切,从锅碗瓢盆到床单被褥,都是部队发的,上面烙着属于顾延安的印记。
我嫌脏。顾延安彻底傻眼了。他呆呆地看着我,
看着我把那几件少得可怜的个人物品塞进包里,拉上拉链,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小婉,你……”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语气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你这是干什么?我说了是假离婚,
你不用搬出去,等风头过去……”“不用了。”我打断他,笑吟吟地看着他,
“戏要做全套嘛。不然怎么能骗过那些人?我搬出去,别人才信我们是真的掰了。
你保护白医生,也更方便,不是吗?”“白医生”三个字,像一根针,
精准地扎在了顾延安的心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眼神躲闪着,不敢与我对视。
“小婉,我跟薇薇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只是……只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又是这句话。
上一世,他就是用这句“妹妹”,把我骗得团团转。我心里冷笑,
面上却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我懂,我当然懂。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嘛。延安,
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说完,我背起帆布包,
干脆利落地朝门口走去。“明天早上九点,民政所门口,我等你。”“不见不散。
”门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顾延安那张错愕到扭曲的脸。走出筒子楼,
七月的风带着哨所特有的干燥和沙尘气息,吹在脸上,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再见了,
顾延安。这一世,我不会再做你伟大爱情的垫脚石。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没有你,
我林婉会活得多么精彩。而你,和你那朵“冰清玉洁”的白莲花,
就等着被我亲手拉进地狱吧!2我没有回娘家。上一世,我离婚后走投无路,哭着回了家,
结果被我那重男轻女的爸妈和嫂子当成丧门星,天天指着鼻子骂我丢人现眼,
最后为了给我哥凑彩礼钱,要把我卖给村里的老光棍。这一世,我宁愿睡桥洞,
也绝不会再踏进那个家门一步。我在县城里找了个最便宜的招待所,一天五毛钱,一个床位。
房间里一股浓重的霉味和汗臭味,同住的还有三个走南闯北的货郎,
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不加掩饰的打量。我不在乎。从帆布包里摸出那对银镯子,
这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我走进县城里唯一一家国营寄卖行,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师傅,正拿着放大镜端详一枚邮票。“同志,收东西吗?
”我把镯子用手帕包着,小心翼翼地推到他面前。老师傅抬了抬眼皮,接过镯子掂了掂,
又用放大镜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花纹和印记。“老东西,手工不错,五十块。”他报了个价。
五十块。在这个猪肉七毛钱一斤,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三十块的年代,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但我知道,这对镯子是我外婆传给我妈的,是清朝末年的老银,
上面的錾刻工艺现在已经失传了。它的价值,远不止五十块。上一世,
我走投无路时也想过卖它,当时不懂行情,被一个黑市贩子用二十块钱就骗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贩子转手就卖了三百块。“师傅,您再看看,”我没接钱,
反而把镯子又推了回去,脸上带着诚恳的微笑,“这镯子是我家祖传的,您看这花样,
是双凤朝阳,这手艺现在可不多见了。而且这分量,足足有四两,五十块,是不是太少了点?
”老师傅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没想到我一个年轻姑娘还懂这些。他重新拿起镯子,
这次看得更仔细了。“小姑娘,懂行啊?”他放下放大镜,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行,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这镯子确实是好东西,一口价,一百二十块。不能再多了,
寄卖行也要赚钱的。”一百二十块!我的心怦怦直跳。这笔钱,
足够我安稳地度过眼下最艰难的时期,甚至还能做点小生意。“成交!”我爽快地答应了。
拿着厚厚一沓大团结,我感觉自己的腰杆都挺直了。有了钱,第一件事就是改善住宿环境。
我退掉了那个五毛钱的床位,在县招待所旁边找了个小院子,租了一间朝南的单间。
房东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儿子儿媳都在外地工作,一个人住着偌大的院子,
正想找个人做伴。一个月租金五块钱,还带个能生火做饭的小厨房。
我立刻交了三个月的房租,把小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躺在虽然陈旧但干净整洁的木板床上,
闻着阳光晒过被褥的味道,我感到了重生以来第一份踏实和安宁。第二天一早,
我特意去国营饭店吃了碗肉丝面,还加了个荷包蛋。热腾腾的面条下肚,浑身都暖洋洋的。
吃饱喝足,我掐着点来到民政所门口。顾延安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一夜没睡好,
眼下泛着青黑,胡茬也冒了出来,显得有些憔ें悴。看到我容光焕发,
嘴角还带着一丝油光的样子,他的眉头不自觉地又皱了起来。“你昨晚……住在哪?
”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招待所。”我言简意赅。“为什么不回家?
或者去我给你安排的招待所?那种地方人多眼杂,不安全。”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责备。
我差点笑出声。他给我安排的招待所?怕不是白薇薇给他出的主意,方便派人监视我吧。
“顾首长,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我住哪,就不劳您费心了。”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户口本,
语气疏离又客气。“顾首-长”三个字,像一堵墙,瞬间把我们的距离拉开。
顾延安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沉默地看着我,眼神复杂。有疑惑,有不解,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受伤。就在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延安哥!”我不用回头,都知道是白薇薇来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时下最流行的的确良白衬衫,配一条蓝色长裙,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
衬得那张小脸愈发楚楚可怜。她跑到顾延安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看到我时,
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得意和挑衅,随即又换上一副担忧的表情。“林婉姐,
你真的要跟延安哥离婚吗?你别冲动,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们。要不,
我还是回首都去吧,我不想因为我破坏你们的感情……”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好一朵盛世白莲花。上一世,我就是被她这副模样骗了,
以为她真的是无辜的,还傻乎乎地去求顾延安不要让她走。现在看来,只觉得恶心。
我还没开口,顾延安已经心疼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薇薇,不关你的事,
你别胡思乱想。这是我跟小婉商量好的,只是暂时的。”他一边安慰着白薇薇,
一边用一种“希望你顾全大局”的眼神看着我。我懒得跟他们演戏,直接转身走进了民政所。
“同志,办离婚。”3办离婚手续的同志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
大概是见多了吵吵闹闹的夫妻,看到我们三个这诡异的组合,只是抬了抬眼皮,
公事公办地拿出表格。“姓名,年龄,工作单位,离婚理由。”我拿起笔,
刷刷刷地填着自己的信息。轮到“离婚理由”那一栏,我稍作停顿,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写下了四个大字:感情破裂。顾延安的呼吸一滞。
他大概以为我会写“为了革命工作”或者其他冠冕堂皇的理由。“感情破裂”这四个字,
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这位天之骄子的脸上。白薇薇的眼底也划过一丝惊诧,
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她巴不得我们感情破裂。顾延安拿过笔,
想把那四个字划掉,但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没有落下。大姐有些不耐烦了:“到底离不离?
后面还有人排队呢。”“离。”我淡淡地开口,把表格推了过去。
顾延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改,默默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当两本墨绿色的离婚证递到我们手里时,我清晰地看到,顾延安的手在微微颤抖。而我,
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像卸下了一副沉重多年的枷锁。走出民政所,
白薇薇立刻迫不及待地宣布她的胜利。“延安哥,既然你和林婉姐已经离婚了,
那我就不用再顾忌什么了。我家里的叔叔伯伯们都很关心你,他们说,只要你愿意,
可以立刻把你调回首都军区,职位至少升一级。”她仰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言语间满是施舍和优越感。原来,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用一个“假离婚”的计谋,
逼走我这个碍眼的妻子,再用她家里的权势,把顾延安牢牢地绑在她的战车上。好算计。
上一世,顾延安就是这样,踩着我的尸骨,靠着白家的势力,一路青云直上。我看着顾延安,
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只见他眉头紧锁,脸上并没有预想中的喜悦,
反而掠过一丝不易察arle的烦躁。“薇薇,这件事以后再说。”他沉声说,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我。我像是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径直朝前走。“林婉姐!
”白薇薇不甘心地叫住我,语气里带着假惺惺的关切,“你现在一个人,要去哪里?要不,
我让延安哥先送你回娘家吧?”“不必了。”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从今天起,我林婉跟你们顾家、白家,再无半点关系。我的事,
就不劳二位费心了。”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转身汇入了街上的人潮。身后,
传来白薇薇委屈的哭诉和顾延安略显慌乱的安慰声。我一步都没有停留。回到出租屋,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本离婚证,连同我对顾延安最后的一丝念想,一起扔进了炉子里。
火苗“呼”地一下窜了起来,将那抹刺眼的绿色吞噬,化为灰烬。从今天起,我林婉,
新生了。我用卖镯子剩下的一百多块钱,给自己置办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还奢侈地扯了几尺新布料,准备做两件新衣服。剩下的钱,我打算用来做点小生意。
现在是1975年,距离恢复高考还有两年,距离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大地,
也还有好几年的时间。这个时代,投机倒把是重罪。但人民群众的需求是真实存在的。
国营商店里商品匮乏,样式老旧,而人们,尤其是年轻人,对美的追求是无法抑制的。
我前世在南方打工时,学过一点裁缝手艺。我记得,再过一两年,
喇叭裤、蝙蝠衫、连衣裙就会开始悄悄流行起来。如果我能抓住这个机会,
提前把这些后世流行的款式做出来……我立刻行动起来。
我买了一台二手的“蝴蝶牌”缝纫机,又托人从广州那边弄来了一些新潮的服装图样。白天,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图样,裁剪布料。晚上,等院子里的老太太睡下后,
我再悄悄地踩着缝纫机,把一件件衣服做出来。我做的第一批货,
是十条喇叭裤和十件的确良碎花衬衫。裤子我特意做得比市面上的更夸张,
裤腿像两只大喇叭。衬衫的领子,我改成了更显秀气的娃娃领,还加上了荷叶边。
这些在当时看来“惊世骇俗”的款式,我知道,很快就会成为年轻人追捧的潮流。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卖出去。直接摆摊肯定不行,
立马会被当成“投机倒把”抓起来。我想到了一个人——黑市上的“黄牛”头子,
外号“大金牙”。上一世,我就是被他手下的一个小弟骗走了镯子。这一世,
我要让他把吃下去的,连本带利地给我吐出来。4.找到大金牙并不难。每天傍晚,
在县城西边的鸽子市,他都会雷打不动地出现。鸽子市是黑市的别称,这里什么都卖,
从粮票布票到各种市面上见不到的稀罕玩意儿,只要你有钱有门路。
我换上了一身最不起眼的灰色旧衣服,用头巾包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然后背着一个装满衣服的大包袱,挤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我就看到了大金牙。
他三十多岁,长得人高马大,一颗大金牙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贼光,格外显眼。
他正带着几个小弟,在一个角落里跟人交易着什么。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金牙哥。
”我压低声音开口。大金牙斜睨了我一眼,看我一身穷酸打扮,
眼神里满是轻蔑:“哪来的丫头片子,滚一边去,别耽误老子做生意。”我不动声色,
从包里拿出一条喇叭裤,递到他面前。“金牙哥,看看货。”大金牙本来一脸不耐烦,
但当他看到那条裤子时,眼睛瞬间就亮了。他一把抢过裤子,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嘴里啧啧称奇:“嘿,这裤腿,做得够劲!料子也不错,哪来的?”“从广州那边弄来的,
独一份。”我故作神秘地说。“广州货?”大金牙的眼睛更亮了。这个年代,
广州就代表着时髦和潮流。“怎么卖?”他迫不及待地问。“裤子二十块一条,
衬衫十五一件。我不零售,要就要我包里这些,一共十套。”我报出了一个高价。这个价格,
几乎是国营商店里普通裤子和衬衫的三倍。“你他娘的抢钱啊!
”大金牙身边的一个小弟立刻嚷嚷起来。大金牙却摆了摆手,制止了他。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我,像是在评估我的价值。“小丫头,口气不小。你知道我是谁吗?
敢在我地盘上开这个价?”“我当然知道您是鸽子市说一不二的金牙哥。”我迎上他的目光,
不卑不亢,“正因为知道,我才来找您。这批货,只有您吃得下,也只有您卖得出价。
您想想,这裤子要是穿在县里那些时髦青年身上,得有多拉风?二十块,
他们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我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而且,我这只是第一批。以后,
还会有更多更新潮的款式,源源不断。”这句话,彻底击中了 大金牙的软肋。他是个商人,
最看重的就是利润和长远的合作。他沉默了片刻,那颗大金牙在昏暗中闪烁不定。
“十五块一条裤子,十块一件衬衫。十套,我全要了。”他终于开口,砍了一半的价。
“成交。”我没有丝毫犹豫。我知道,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而且,
我的目的不仅仅是赚钱,更是要搭上大金牙这条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二百五十块钱,
沉甸甸地揣在怀里,我的心跳得飞快。这比我卖镯子的钱还多一倍。“小丫头,有胆识。
”大金牙数完钱,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后有货,直接来找我。”“一定。”我拉了拉头巾,
迅速消失在人群中。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县城里绕了好几圈,确定没人跟踪后,
才回到了我的出租屋。这一夜,我抱着那二百五十块钱,睡得格外香甜。接下来的日子,
我白天踩缝纫机,晚上去鸽子市找大金牙出货,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我的生意越来越好。
喇叭裤和娃娃领衬衫在县城的年轻人中掀起了一股风潮,成了时髦的代名词。
大金牙赚得盆满钵满,对我这个“供货商”也越来越客气,甚至主动提出要跟我长期合作,
利润五五分成。我手里的钱也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一个月后,
我手里已经攒下了一千多块的巨款。我没有再住宿舍,而是在县城一个僻静的巷子里,
买下了一个小小的院子。虽然不大,但有两间正房,一个厨房,还有一个小小的菜园。
当我拿到房契的那一刻,我激动得差点哭出来。上一世,我颠沛流离,
连一个安身之所都没有。这一世,我靠自己的双手,终于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就在我以为日子会这样平静地过下去时,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那天我正在院子里侍弄我新种下的几棵小葱,院门被人“砰砰砰”地敲响了。我打开门,
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顾延安。他瘦了,也黑了,穿着一身便装,看起来风尘仆仆,
眼里的红血丝比上次见面时更多了。他看着我,看着我身后的这个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