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大夏朝太子李承稷,为国镇守边疆十年,换来的却是奸臣构陷,满门抄斩。
我那高坐龙椅的父皇,亲手将毒酒递到我的面前,他说:“承稷,
皇家不需要一个功高盖主的儿子。”我的母后,我的妻儿,我忠心耿耿的部下,
三百七十一口人,在我眼前人头落地。血,染红了整个东宫。再次睁眼,
我回到了父皇的五十寿宴。奸臣赵高正举杯向我示意,笑里藏刀。父皇的眼神里,
充满了猜忌与冷漠。他们还不知道,那个温良恭顺的太子,已经死在了那个血色的午后。
活下来的,是一个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这一世,我不再祈求父爱,不再奢望君臣相得。
我只要他们,血债血偿。这腐朽的大夏,这冰冷的龙椅,我要亲手,用他们的骨血来重铸。
一、毒酒尚温,我从地狱归来酒杯是暖的。和田玉雕琢的杯壁,透着掌心的温度。
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在宫灯下漾着一层诱人的光。是御赐的“长生酿”。上一世,
我就是喝下这杯酒,肠穿肚烂,死在我的父皇面前。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哦,他说:“承稷,
皇家,不需要一个功高盖主的儿子。”声音很平淡,像是碾死一只蚂蚁。我,
大夏太子李承稷,重生了。重生在父皇的五十寿宴,我被召回京城的第三天。
重生在一切悲剧,还未发生之时。“殿下?”身边传来一个阴柔的嗓音。我抬起眼。
眼前的人,面白无须,一身紫袍,是当朝太傅,也是中书令,赵高。他正端着酒杯,
笑眯眯地看着我。“陛下赐酒,殿下为何不饮?可是……不给陛下这个颜面?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歌舞暂歇的瞬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太和殿。所有人的目光,
瞬间都聚焦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带着猜忌,带着幸灾乐祸。我看见了。
高坐在龙椅上的父皇,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坐在他身边的母后,
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哀求。我的三弟,诚王李承让,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笑。
还有满朝文武,他们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即将被废黜的储君。十年。我镇守北境十年,
击退鞑靼三十六次,保大夏十年安稳。可换来的,就是这个?上一世的我,听到赵高这句话,
定会惶恐不安,立刻跪地请罪,然后为表忠心,一饮而尽。愚蠢。实在是愚蠢。我笑了。
我真的笑了出来,在这死寂的大殿上,笑声不大,却格外刺耳。父皇的脸色沉了下去。
“李承稷,你笑什么?”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帝王的怒气。我慢慢站起身,
手里的酒杯端得很稳。我没有看他,而是看向赵高。“赵太傅。”我开口,声音很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沙哑的倦意。“本宫在想,这杯酒,是真的‘长生酿’,还是穿肠的毒药呢?
”话音落下,满座皆惊。赵高的笑容僵在脸上,瞳孔猛地一缩。父皇“啪”地一声,
把酒杯砸在龙案上,豁然起身。“放肆!李承稷,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母后吓得花容失色,
连声说:“陛下息怒,稷儿他……他是舟车劳顿,胡言乱语了!
”三弟李承让也故作震惊地站起来,痛心疾首道:“大哥,你怎么能怀疑父皇!这是大不敬!
”我看着他们。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们精湛的演技,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多可笑啊。一场为我精心准备的鸿门宴。只是这一次,剧本该改一改了。
我无视了所有人的呵斥,依旧看着赵高,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大殿的地面,是冰冷的金砖。
我的靴子踩在上面,发出轻微而沉闷的响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们脆弱的神经上。
赵高开始冒汗了。他的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殿下……殿下这是何意?
老臣……老臣听不懂。”“听不懂?”我走到他面前,停下。我们的距离很近,
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廉价的熏香,混着心虚的汗味。我举起手中的酒杯,递到他嘴边。
“赵太傅既然觉得本宫是在胡言乱语,不如,你替本宫饮下此酒,以证清白?
”二、第一颗棋子,你别无选择赵高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他的嘴唇哆嗦着,
眼神里是极致的恐惧。“殿下……君臣有别,陛下御赐之酒,
老臣……老臣万万不敢……”“不敢?”我轻笑一声,把酒杯又往前递了递,
杯沿几乎碰到了他的嘴唇。“你是怕这酒,还是怕本宫?
”“我……我……”赵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龙椅的方向拼命磕头。“陛下!
陛下救我!太子殿下他……他疯了!他要当众逼杀朝廷命官啊!”他这一喊,
整个大殿彻底炸了锅。文武百官纷纷跪下。“请陛下为太傅做主!”“太子殿下此举,
有失国体,请陛下降罪!”我的三弟李承让更是义愤填膺,指着我的鼻子。“李承稷!
你太放肆了!父皇还在此,你竟敢如此行凶!”父皇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他胸口剧烈起伏,
指着我,手指都在颤抖。“逆子!你……你给朕把酒放下!”他的声音,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知道,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上一世,我就是怕极了他这副模样。可现在,
我只觉得好笑。我的好父皇,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你拿捏的儿子吗?我没理会他。我蹲下身,
与跪在地上的赵高平视。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说:“赵高,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三天前,你深夜入宫,见了父皇。你说我拥兵自重,
在北境经营十年,早已有了不臣之心。”“你还说,北境三十万大军,只知太子,不知陛下。
”“所以,你们合演了这出戏。用一杯毒酒,了结我这个心腹大患。我说的,对吗?
”赵高的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他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像铜铃,满是不可置信。这些话,
是他和皇帝在御书房最深处的密谈。天知地知,君知臣知。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着他惊恐的脸,满意地笑了。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要在他心里,
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一颗他永远也想不明白,最终会把他自己逼疯的种子。
“你……你……”他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什么?”我把声音压得更低,
“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会知道?”“别猜了。你猜不到的。”“你只需要知道,从今天起,
你的命,是我的。”我站起身,不再看他。我端着那杯酒,转身,面向龙椅上的父皇。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缓缓举起酒杯。然后,将杯中的酒,一滴不剩地,
全部倒在了地上。金黄色的酒液,顺着金砖的缝隙,慢慢渗入。发出一阵轻微的“滋滋”声。
一股淡淡的,不易察察的腥甜气,飘散开来。懂行的人都明白,这是“牵机引”,
一种能让人在极度痛苦中死去的奇毒。父皇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他懂。他当然懂。
因为这毒,就是他亲自挑选的。我随手将玉杯扔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玉杯四分五裂。
“父皇的寿宴,见血不祥。”我拍了拍手,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赵太傅年纪大了,跪久了对身体不好,还是起来吧。”然后,我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
坐下。仿佛刚才那个剑拔弩张,逼杀朝臣的太子,不是我。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我这一连串的操作搞蒙了。他们看不懂。一个刚刚还被逼入绝境的太子,
怎么突然就翻转了局面?只有赵高,还跪在地上。他看着地上的碎玉和酒渍,
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官袍。他知道,我没疯。我比谁都清醒。我也知道,他别无选择。
从我揭穿他秘密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我的第一颗棋子。一颗用来搅乱这盘死局的棋子。
三、深夜的访客,来自过去的忠诚寿宴不欢而散。父皇拂袖而去,临走前,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不再是单纯的猜忌和杀意。
多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很好。我就是要他怕。怕一个他完全看不透,
无法掌控的儿子。我慢悠悠地吃完最后一块点心,才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
晃晃悠悠地返回东宫。东宫还是老样子。冷清,萧条。宫人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都以为,我这个太子,活不过今晚了。我遣散了所有人,独自坐在书房里,
点亮了一盏孤灯。我在等人。一个上一世,为我挡了致命一刀,却被我误解了十年的人。
亥时三刻。窗外响起一声极轻的猫头鹰叫声。三长两短。是我们的暗号。我推开书房的暗门。
一个黑影闪了进来,单膝跪地。“属下陈影,参见殿下。”声音低沉,有力。我看着他,
眼眶有些发热。陈影,我父皇安插在我身边的影子,也是我少年时的伴读。上一世,
我一直以为他是父皇用来监视我的眼睛,对他处处提防,从未真正信任过。直到最后,
他为了护我,死在了乱刀之下。临死前,他告诉我,他效忠的,从来不是皇帝,而是我,
是大夏的未来。是我,负了他。“起来吧。”我伸手将他扶起,拍了拍他肩膀上的灰尘。
“辛苦了。”陈影有些受宠若驚。他印象中的太子,虽然待人温和,但总带着一丝疏离。
像今天这样亲密的举动,从未有过。“殿下……您今晚在寿宴上的事,属下都听说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担忧。“您这样做,太冒险了。陛下……已经动了杀心。
”“我知道。”我淡淡地回答,“如果我不这样做,今晚,你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陈影的身体一僵,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殿下是说,那杯酒……”“没错。
”我没有多解释,直接切入正题。“陈影,我问你,你现在,忠于谁?”陈影没有丝毫犹豫,
再次单膝跪地。“属下这条命,是殿下的。”“好。”我点了点头,从书案的夹层里,
取出一封信。“这是我父皇写给北境节度使王忠嗣的密信,命他即刻带兵入京,‘清君侧’。
”“什么?!”陈影大惊失色。王忠嗣,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镇守北境十年,
是我最信任的左膀右臂。父皇竟然要动用他来对付我?“他不敢。”我冷笑一声,
“王忠嗣虽然忠于我,但更忠于大夏。父皇的这封信,只会让他陷入两难。”“但这还不够。
”我把另一封我早已写好的信,递给陈影。“你立刻出宫,用最快的速度,
把这封信送到王忠嗣手上。记住,一定要比皇宫的信使快。”陈影接过信,没有问为什么。
这是他的优点。绝对的服从。“属下遵命。”他转身要走。“等等。”我叫住他。他回头,
眼神里有些疑惑。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扔给他。“金疮药。你左臂的伤,
该换药了。”陈影猛地愣住。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左臂。三天前,
他为了替我挡下一支暗箭,被划伤了手臂。这件事,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殿下……是怎么知道的?我看着他震惊的眼神,没有解释。我只是平静地说:“陈影,记住,
好好活着。以后,需要你为我挡刀的地方,还多着呢。”他走了。
带着满腹的疑惑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激动。我知道,从这一刻起,
这把属于我父皇最锋利的刀,才真正地,完完全全地,握在了我的手里。
而我交给王忠嗣的信里,只有八个字。“鞑靼欲动,京城有变。”王忠嗣是个聪明人。
他会懂的。四、拙劣的陷害,我的好弟弟第二天,我称病,没去上朝。意料之中的,
父皇也没有派太医来。他大概巴不得我直接病死在东宫。到了下午,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我的好弟弟,诚王李承让。他提着一堆名贵的补品,一脸“关切”地走进我的寝殿。“大哥,
听说你病了,弟弟特地来看看你。”他把补品放在桌上,坐到我的床边。“大哥,
你昨天在宴会上,实在是太冲动了。父皇很生气,你快去给他认个错吧。”他演得声情并茂,
仿佛真的是个为兄长担忧的好弟弟。上一世,我就是被他这副虚伪的面孔骗了。我以为,
在这冰冷的皇宫里,至少还有一个弟弟是真心待我的。结果呢?我满门被斩那天,
他带着禁军,第一个冲进东宫。是他,亲手砍下了我儿子的头颅。我看着他,心里一片冰冷。
“三弟有心了。”我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只是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
咳咳……咳……”李承让眼中闪过一丝窃喜,但很快就掩饰过去。“大哥说的哪里话,
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他一边说,一边状似无意地,从袖子里掉出了一卷东西。
是一卷明黄色的卷轴。他慌忙去捡,我却比他更快一步,拿到了手里。“这是什么?
”我明知故问。李承让脸色一“变”,急忙来抢。“没什么!大哥,快还给我!
”我推开他的手,缓缓展开卷轴。上面画着的,是一副龙袍。不是父皇的,
而是按照我的尺寸,量身定做的。图样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太子殿下千秋万代,
早登大宝。”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正是我的笔迹。好一招栽赃陷害。私造龙袍,等同谋逆。
这罪名要是坐实了,我这个太子,就彻底完了。李承让“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
“大哥!这……这不是我干的!是有人陷害我,想挑拨我们兄弟的感情啊!”“是吗?
”我把龙袍图纸扔在他脸上。“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李承让愣住了。他没想到,
我竟然直接撕破了脸。这和他预想的剧本不一样。按照他的设想,我应该会大惊失色,
然后他再假意替我遮掩,获取我的信任,最后在关键时刻,拿出这份“证据”,
给我致命一击。“大哥,你……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我冷笑起来,
“我的好弟弟,你这点伎俩,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赵高教你的?”李承让的脸色,
瞬间惨白。“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明白?”我从枕头底下,
拿出另一卷一模一样的图纸,甩在他面前。“那你看看,这是什么?”李承让拿起图纸,
整个人都傻了。这……这怎么可能?这份图纸,是他让心腹画师秘密绘制的,
世上只有一份才对。为什么太子手上也有一份?“我再让你看样东西。”我拍了拍手。
一个被堵住嘴,五花大绑的人,被我的侍卫拖了进来。正是李承让府上的那个画师。
画师看到李承让,拼命地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李承让的最后一丝血色,
也从脸上褪去了。他瘫软在地,浑身发抖。“你……你是怎么……”“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替他说完了后半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我走到他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李承让,你太小看我了。”“你府上的每一个人,每天吃了什么,
拉了什么,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以为你收买的那些东宫侍卫,是你的眼线?
”“告诉你,他们每个人跟我汇报了什么,我都知道。”我俯下身,凑到他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包括,你昨晚和你王妃的贴身侍女,
在书房里做了什么。”李承让的身体,如同被雷击中一般,猛地一颤。他抬起头,
眼神里充满了比见鬼还恐惧的神情。魔鬼。眼前的这个人,是魔鬼!“现在,”我直起身,
恢复了平静的语气,“带着你的人,和你的垃圾,滚出东宫。”“今天的事,
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但,没有下一次。”“否则,这些东西,
明天就会出现在父皇的龙案上。”李承让连滚带爬地跑了。他带来的那些补品,
他碰都没敢再碰一下。我知道,从今天起,他再也不敢在我面前耍任何花招了。
一条愚蠢的狗,打断他的腿,他才会知道谁是主人。五、无能的母后,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解决了李承让,我并没有感到轻松。因为我知道,真正的大麻烦,还没来。
当晚,母后来了。她遣退了所有人,屏风后只剩下我们母子二人。她看着我,眼圈通红,
欲言又止。“稷儿,你……你跟母后说实话,你到底想做什么?”她终于还是问了。
我这位母后,出身名门,是父皇的原配。她温柔,善良,却也软弱,无能。上一世,
我被污蔑谋逆,她只会跪在父皇面前哭,求他开恩。最后,她被赐了一条白绫,
自缢在坤宁宫。我看着她,心里没有恨,只有悲哀。“母后,”我开口,声音很平静,
“如果我说,我要这大夏的江山,你信吗?”她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煞白。
“你……你疯了!这话也是能乱说的吗?”她冲过来,一把捂住我的嘴,惊恐地四下张望,
生怕隔墙有耳。“稷儿,你听母后说,快去跟你父皇认个错。他是你父亲,虎毒不食子,
他不会真的对你怎样的……”又是这句话。虎毒不食子。多么可笑。我拉开她的手,
看着她的眼睛。“母后,我没疯。”“你知道吗?上一世,就是因为你的软弱,
我们所有人都死了。”“我,你,我的妻子,我的孩子,还有你娘家满门,全都被父皇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