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寰武仙

雨幕如刀，狠狠劈开夜空，砸在西方王国边境小镇“灰石镇”的泥泞街道上。

雷声轰鸣，电光撕裂天际，照亮了一道瘦弱的身影。

那是一个十岁的少年，凌夜，裹着一件破烂的麻布斗篷，怀里紧紧抱着一块偷来的黑面包，踉跄奔跑在巷道中。

他的黑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露出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左眼如东方人般漆黑深邃，右眼却闪烁着西方血统的淡金光芒。

“站住！

你这肮脏的混血杂种！”

身后传来一声怒吼，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

三个壮汉挥舞着木棒和铁叉，追赶而来。

为首的摊贩满脸狰狞，胡子上沾满雨水：“敢偷老子的面包？

今晚就让你知道，灰石镇不欢迎你这种怪胎！”

凌夜咬紧牙关，双腿酸痛得几乎要断裂。

他知道停下来意味着什么——不是挨一顿毒打，就是被丢进镇外的荒野喂狼。

自从父母死后，他在这片土地上就是个异类。

东方血统让他被西方人视为外来者，西方血统又让偶尔路过的东方商队对他嗤之以鼻。

他没有家，只能在马厩和垃圾堆里苟活。

巷道尽头是一堵石墙，雨水顺着青苔淌下，挡住了去路。

凌夜猛地刹住脚步，转身面对追来的三人。

摊贩狞笑着逼近：“跑啊，怎么不跑了？

杂种就是杂种，连个窝都没地方钻！”

凌夜攥紧面包，低声道：“我只是饿了……我没想偷。”

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却掩不住倔强。

他的目光扫过三人，心中盘算着逃跑的可能性——左侧有个窄缝，或许能挤过去，但铁叉男己经堵住了方向。

“饿了？”

摊贩哈哈大笑，挥起木棒，“那就饿死吧！”

棒子带着风声砸向凌夜的脑袋。

少年本能地抬臂格挡，麻布斗篷被撕开，露出一条瘦骨嶙峋的手臂。

剧痛传来，他闷哼一声，跌倒在泥水中，面包滚落，被雨水浸透。

“还敢还嘴？”

铁叉男上前一步，叉尖首指凌夜的胸口，“听说你爹娘是叛教者，早就该死。

你这种东西活着就是个祸害！”

话音未落，他猛地刺下，叉尖在闪电映照下寒光闪烁。

生死一线，凌夜脑海中突然闪过父母模糊的身影——父亲的长袍随风飘动，母亲的金发在火光中燃烧。

他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那早己遗忘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愤怒、恐惧、不甘交织成一股热流，从胸口炸开。

“不！”

他低吼一声，双瞳骤然亮起，左眼如墨，右眼如金。

“咔嚓！”

一声脆响，铁叉还未刺到，凌夜身前凭空炸出一道无形的气刃，带着淡淡的青光，宛如剑气划破雨幕。

铁叉断成两截，铁叉男被震退数步，摔倒在地，满脸惊恐：“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摊贩和另一个壮汉愣在原地，木棒悬在半空。

凌夜自己也呆住了，他低头看着双手，掌心隐隐有热流涌动，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深处苏醒。

他喃喃道：“这……是我干的？”

“怪物！

他是怪物！”

摊贩回过神，怒吼着挥棒砸下。

这次凌夜不再躲闪，他本能地抬起右手，五指张开。

那股热流再次爆发，一道青色气流从指尖喷出，化作旋风般的剑气，呼啸着撞上木棒。

“砰！”

木棒炸裂成无数碎屑，摊贩被气浪掀翻，撞在石墙上，哼都没哼就昏了过去。

另一个壮汉吓得丢下武器，转身就跑，嘴里喊着：“救命！

有魔法师！”

凌夜喘着粗气，跪倒在泥水里，雨水冲刷着他的脸，混杂着泪水。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体内那股力量像野兽般躁动，既陌生又熟悉。

远处，雷声渐弱，雨势却未减。

一道黑影悄然出现在巷口，披着斗篷，手握一柄东方风格的长剑，剑鞘上刻着复杂的符文。

那人注视着凌夜，低声道：“这孩子……有点意思。”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赞叹。

他缓步走近，斗篷下的脸隐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凌夜察觉到有人靠近，猛地抬头，摆出防御姿态：“你是谁？

别过来！”

他声音颤抖，却强撑着不让自己露出怯意。

那股力量虽让他击退敌人，却也耗尽了他的体力，此刻连站都站不稳。

“别怕。”

黑影停下脚步，摘下兜帽，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这是一个中年男子，东方人模样，眉间有道刀疤，眼神却意外地温和。

“我叫风行，是个流浪的剑客。

刚才那一招，不错。”

凌夜愣住，警惕未消：“你想干什么？

我没东西给你抢。”

他下意识护住湿透的面包，哪怕它己经不成样子。

风行笑了笑，蹲下身，与凌夜平视：“我不是来抢东西的。

我看你有天赋，想教你点东西——比如，怎么控制那股力量。”

他顿了顿，指着巷道尽头的昏迷壮汉，“不然，下次你可能会伤了自己。”

凌夜咬紧嘴唇，脑海中回荡着刚才的混乱。

他知道自己没的选择——继续流浪，只会饿死或被抓走。

他低声道：“为什么帮我？

你不怕我是个……怪物？”

风行站起身，拍了拍剑鞘：“怪物？

这个世界比你想的复杂。

你的血脉不寻常，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两种力量——东方的灵气，西方的魔力。”

他转身，语气加重，“跟我走，或者留在这儿等死。

选吧。”

凌夜沉默片刻，挣扎着站起，捡起那块湿透的面包，紧紧攥在手里。

他抬头看向风行，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跟你走。

但我有个条件——我要知道，我爹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风行背对凌夜，点了点头：“好。

答案，你得自己找。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条路。”

他迈开步子，走向雨幕深处，凌夜咬牙跟上，小小的身影在雷光中摇曳。

巷道恢复寂静，只剩雨声淅沥。

远处，几只乌鸦落在屋檐上，猩红的眼睛凝视着凌夜离去的方向。

它们齐声鸣叫，声音刺耳，仿佛在传递某种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