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父亲想见你。”
某个周日下午，顾北寒突然抛出这句话。
我从笔记本电脑前抬起头：“什么时候？”
“下周六晚上，家庭晚餐。”他看起来有些紧张，“你可以拒绝，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
我思考了一下。见家长是婚姻过程中的必要环节，虽然不在我的舒适区内，但是必须面对的步骤。
“我需要准备什么？”我问，“他的喜好、禁忌、话题偏好？”
顾北寒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笑了：“你听起来像是在准备商业谈判。”
“本质上都是人际关系的建立与维护。”我合上电脑，打开一个新的文档，“请提供详细信息。”
顾北寒的父亲顾长风，顾氏集团前任总裁，现居半退休状态，但仍持有公司大量股份并在董事会拥有重要影响力。
根据我收集的资料，他性格严谨，重视传统，对独子的婚姻一直有较高期待。
周六晚上，我选择了一套端庄的深蓝色套装，化了淡妆，带上精心挑选的礼物——
一套***版文房四宝，既符合顾长风的收藏爱好，又不会显得过分讨好。
前往顾宅的路上，我罕见地有些紧张。
“放松，”顾北寒握住我的手，“最坏的情况就是他不同意，但那不会改变任何事。”
我点头，但内心仍在预演各种可能的情景和对策。
顾宅是一座传统的中式庭院，坐落在城市边缘，宁静而庄重。管家引我们进入客厅，顾长风已经等在那里。
他比照片上更加严肃，眼神锐利，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父亲，这是苏瑾。”顾北寒介绍道。
我微微躬身：“顾先生，很高兴见到您。”
顾长风打量着我，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苏小姐，久仰。北寒经常提起你。”
这话听不出是褒是贬。我保持微笑，递上礼物：“一点心意，希望您喜欢。”
他接过，看了一眼，表情微动：“很有眼光。”
晚餐时，气氛依然凝重。顾长风问了我一些关于家庭背景和教育经历的问题，我一一如实回答，不卑不亢。
“我听说你父母早逝，”他突然切入敏感话题，“由姑姑抚养长大？”
“是的。”我平静地回答，“姑姑对我很好，教会我独立和坚强。”
顾长风点点头，没再追问。
餐后，顾北寒被管家叫去接工作电话，客厅里只剩下我和顾长风。
“苏小姐，”他放下茶杯，直视我的眼睛，“坦白说，我对北寒的选择有些意外。”
我端正坐姿：“请问是哪方面让您感到意外？”
“他身边从不缺家世相当的女性，但他选择了你，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秘书。”
我迎上他的目光：“顾先生，我认为婚姻的价值不在于家世是否相当，而在于双方是否能够相互尊重、支持和成长。我爱北寒，也相信我们能共同建立幸福的未来。”
顾长风沉默片刻，突然问：“如果我要你签署婚前协议，放弃对顾氏集团的所有权益，你会同意吗？”
这个问题很直接，甚至有些无礼。但我早有准备。
“我会同意。”我平静地回答，“我爱的不是顾氏集团，而是顾北寒。我有能力靠自己生活得很好。”
顾长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很快掩饰过去。
这时，顾北寒回到客厅，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
“一切还好吗？”他坐到我身边，保护性地握住我的手。
“很好。”顾长风站起身，“苏小姐，能陪我到花园走走吗？”
我看了顾北寒一眼，点点头。
顾家的花园设计精美，夜色中更显幽静。我们沿着石子小路慢慢走着，顾长风突然开口：
“北寒的母亲也是秘书出身。”
我有些惊讶：“我不知道这个。”
“很少有人知道。”他目光遥远，“她坚强、独立、聪明，就像你一样。我们结婚时，所有人都反对，说她配不上顾家。”
我安静地听着。
“但她是我一生中最正确的选择。”他停下脚步，看向我，“北寒很像她，外表冷漠，内心炽热。他需要的是一个能理解他、与他并肩前行的人，而不是一个装饰品。”
我点头：“我明白。”
顾长风转身面对我：“我只有一个要求：无论发生什么，请永远不要让他孤单。他看起来强大，但其实……很害怕孤独。”
这句话触动了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我想起顾北寒在墓园的背影，想起他偶尔流露出的脆弱。
“我保证。”我郑重地说。
回到屋内，顾北寒紧张地看着我们。顾长风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对待苏小姐，她是个好姑娘。”
那一刻，我看到顾北寒眼中闪过的释然和喜悦。
回程车上，他迫不及待地问：“父亲和你说了什么？”
“男人间的秘密。”我模仿他之前的语气。
他哭笑不得：“你学坏了。”
我微笑，望向窗外的夜景。
见家长这一关顺利通过，但我清楚，婚姻的道路上还有更多挑战等待着我们。
不过，只要我们一起面对，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