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今夕是何年？
“你在这守着，我下去看看！”
“你疯了！”
矮胖子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下面什么鬼情况都不知道，万一……推进城都他妈快塌了，还能有比这更糟的？”
高瘦狱卒甩开同伴的手，“不搞清楚下面是什么，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说完，他不再废话，拧开腰间的探照灯，一猫腰，第一个钻进那个黑不见底的洞口。
矮胖子看着同伴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再回头看看周围死寂的无限地狱，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吓得一哆嗦，最后还是骂骂咧咧地跟进去。
洞里是一条又黑又窄的斜坡，不知道通往哪里。
墙壁上挂着冰霜，湿滑无比，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好几次都差点滑倒。
探照灯的光柱在黑暗里不停摇晃，也就能照亮前面几米远。
周围死得吓人，只有他们自己粗重的喘气声和“咚、咚、咚”的心跳声。
“你……你有没有觉得，越来越冷了？”
矮胖子牙齿打着颤问。
“闭嘴！”
高瘦狱卒低吼一声，他所有的精神都绷紧。
不知道往下走了多久，脚下的路终于平。
他们似乎进了一个开阔的空间。
高瘦狱卒举着探照灯，小心翼翼地扫视西周。
当光柱照亮这里环境的一瞬间，两个人当场僵住。
这里像个天然的地下溶洞，地方不大。
但整个空间里，全是碎裂的巨大冰块，还有……断成一截一截的漆黑锁链。
那些锁链随便一截都有水桶那么粗，散落在地上，上面刻满看不懂的诡异花纹。
而最让他们头皮发麻的，是在这片狼藉的正中央，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高大到不像话的男人。
他背对着他们，光着上半身，古铜色的皮肤下，肌肉虬结，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张扬的黑发随意地披在肩后。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可一股无形的压力，却让整个空间都变得无比沉重。
探照灯的光照过去，似乎都被他周围的黑暗吞噬一部分，显得格外暗淡。
他站在那里，仿佛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是唯一的真实。
周围的冰块、锁链，甚至连空气，都像是衬托他的虚假背景。
两个狱卒的大脑，彻底宕机。
他们连呼吸都忘了。
这人是谁？
第六层无限地狱的囚犯名单，他们倒背如流，绝对没有这一号！
黑胡子那伙穷凶极恶的罪犯里，也他妈没见过这种怪物！
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喂……”高瘦狱卒的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出这么一个字。
他想问对方是谁。
但他发现自己的舌头打了结，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个男人，似乎听到这边的动静。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
当男人的正脸暴露在探照灯的光柱下时，两个狱卒的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
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写满俯瞰众生的霸道和威严。
最可怕的，是他的那双眼睛。
深不见底，冰冷，而且漠然。
那眼神，就像人在看地上两只随时可以踩死的虫子。
“你……你是什么人！”
矮个子狱卒在极度的恐惧下，反而爆发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勇气，他双手颤抖着举起长枪，枪尖哆哆嗦嗦地对准洛克斯。
“这里是推进城！
不管你是谁，立刻束手就擒！”
这话听着是威胁，其实全是在给自己壮胆。
这里可是世界第一监狱！
就算是黑胡子，面对麦哲伦署长的毒，也***得差点团灭！
他们不信，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家伙，还能比黑胡子更吓人！
高瘦狱卒也像是被提醒，哆哆嗦嗦地举起武器。
“没错！
立刻放下抵抗！
不然就地格杀！”
两个人一左一右，摆出自以为很有威慑力的战斗姿态。
然而，回应他们的，却是那个男人一声极轻的笑。
洛克斯看着眼前这两个咋咋呼呼的小东西，连动手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他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他缓缓抬起右手。
“暗水。”
两个字，从他嘴里轻轻吐出。
嗡！
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瞬间锁定矮个子狱卒！
“啊！
什么鬼东西！”
矮个子狱卒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他手里的长枪就脱手而出，连同他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朝着那个男人飞过去！
他拼命挣扎，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痕迹，可一点用都没有！
“救……救我！”
他惊恐地朝着同伴伸出手。
高瘦狱卒己经彻底看傻。
这是什么能力？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吸到那个男人的面前。
洛克斯伸出手，轻轻地，按在矮个子狱卒的头顶。
矮个子狱卒的身体，在半空中猛地一僵。
然后……噗。
一声极其沉闷的轻响。
像是捏破一个装满水的气球。
高瘦狱卒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他看见自己同伴的整个身体，连带着制服和武器，就在那个男人的手掌下，向内坍缩成一个极小的黑点。
最后，那黑点连同发出的一丝黑雾，被洛克斯手心中那个小小的黑暗漩涡，彻底吞进去。
一滴血，一根毛，都没有留下。
整个过程，连一秒都不到。
安静。
死一样的安静。
高瘦狱卒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的长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裤管流下来。
没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昨天还跟他一起喝酒吹牛的同伴。
就这么……没了？
不是被砍死，不是被打爆，而是……被抹掉了？
连一点渣都没剩下？
那股无法形容的恐惧，瞬间灌满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想尖叫，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他想逃跑，双腿却像被钉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洛克斯收回手。
他将那双漠然的眼睛，投向了现场仅剩的这个活口。
高瘦狱卒的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全身的骨头都在打颤，牙齿不受控制地磕在一起，发出“咯咯咯”的响声。
“我问。”
洛克斯终于开口。
声音带着沙哑，这是多年声带没有使用过的缘故。
“现在，是哪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