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挨打变强
他刚想轰出，但却被一道冰冷的声音喝止了他。
“够了！”
一名身着青衫、面容肃穆的外门执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演武场边缘。
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和浑身是血、却顽强站立的林轩，眉头微蹙。
“宗门之内，严禁伤残同门。
赵虎，你出手过重，罚清扫兽栏半月，扣除本月例钱三分之一。”
赵虎脸色一白，不敢争辩，低头称是，只是看向林轩的眼神，更多了几分阴鸷。
执事的目光又落在林轩身上，带着一丝审视：“杂役林轩，以下犯上，然意志可嘉，突破亦是自身机缘。
此事就此作罢，各自散去！”
没有褒奖，也没有进一步的惩罚，仿佛这只是外门每日都会发生的小小插曲。
人群在执事的威慑下迅速散去，只是那些投向林轩的目光，除了原有的鄙夷和怜悯，又多了一些别的东西——惊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谁能想到，一个公认的废物资质，竟能在绝境中临阵突破？
林轩没有在意那些目光。
他忍着全身上下撕裂般的剧痛，对着执事离去的方向，深深行了一礼。
然后，他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一步一步，挪回了那间充斥着汗臭和脚臭的通铺。
没有人上来搀扶，甚至有人刻意避开了他，仿佛他身上的血迹是什么不祥之物。
林轩早己习惯，他默默地打来冷水，清洗伤口，将身上那件几乎成了破布条的杂役服换下。
夜晚，当震天的鼾声再次响起时，林轩却毫无睡意。
他盘膝坐在冰冷的铺位上，仔细感受着身体内部的变化。
炼体一重！
气力比之前足足增长了一倍有余，原本软绵绵的拳头，现在似乎也带上了一些劲道。
更重要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丝原本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气流，如今粗壮了不少，如同一条温顺的小蛇，在受损的经脉血肉间缓缓游走，所过之处，那股***辣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挨打……变强？”
一个荒诞却又无比真实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常规的引气炼体，对他这杂灵根、劣等资质而言，进展缓慢得令人绝望。
可今日这场几乎送掉性命的毒打，却让他卡了数月的瓶颈一举突破！
这难道就是属于他的路？
一条遍布荆棘，需要用血肉和痛苦去丈量的路！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轩便如同往常一样起身干活。
只是他的眼神，比以往更加锐利。
他依旧去演武场偷学，但不再仅仅模仿招式。
他开始仔细观察那些弟子们发力、运劲的技巧，观察他们如何调动体内那微弱的气流附着于拳脚之上。
他也依旧会在夜深人静时独自苦练。
但除此之外，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杂役，甚至让一些外门弟子都瞠目结舌的举动。
他主动去找人切磋。
对象不再是赵虎那种不留余地下死手的人，而是一些刚入炼体二重，口碑还算不错的师兄“张师兄，请指教！”
“李师兄，切磋一下可好？”
起初，没人把他当回事。
一个杂役的挑战，在他们看来如同笑话。
随手打发，拳脚相加，将林轩一次次打倒在地，鼻青脸肿，呕血不止。
但林轩就像一块牛皮糖，打倒了，爬起来，擦掉血，再次抱拳。
“请指教！”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执拗。
一次，两次，十次……渐渐地，没人再觉得好笑。
他们发现，这个杂役的抗揍能力，强得变态。
明明只是炼体一重，可承受击打的能力，却堪比一些炼体二重的弟子。
而且，他每次被打倒后，下一次站起来时，眼神似乎更亮，身上的气息，也似乎在一次次挨打中，变得凝实、厚重。
更让人心惊的是，他并非一味挨打。
他在学习，在适应。
起初他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住，后来能勉强招架两三下，再后来，甚至能瞅准空隙，还上一两拳！
虽然那反击的拳头在对手看来依旧软弱，可打在身上的感觉，却一次比一次疼。
“这小子……邪门！”
“他娘的，打他老子手都疼！”
“他是不是练了什么邪功？”
流言开始在外门底层悄然传播。
林轩成了外门一个不大不小的怪谈。
有人不屑，有人厌恶，也有人，在暗中观察。
林轩对此充耳不闻。
他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这种近乎自虐的修炼中。
他能感觉到，每一次被打得筋骨欲裂后，体内那股热流便会更加活跃，修复伤势的同时，仿佛也在锤炼着他的血肉、骨骼，让它们变得更加坚韧。
他的皮肤变得粗糙，颜色也深了几分，像是蒙上了一层古铜色的光泽。
力气一天天增长，速度、反应，也都在缓慢提升。
资源依旧匮乏，他依旧穷得叮当响，每个月那点例钱几乎全部寄回家里。
但他不再焦虑。
因为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资源”——对手的拳头！
这一日，林轩再次挑战一名以掌力刚猛著称的炼体二重弟子。
两人在演武场角落交手十余招，林轩中了三掌，口喷鲜血，但最终竟硬顶着对方的掌力，一拳砸在了对方的肩胛处。
“咔嚓！”
一声轻微的骨裂声响起。
那名弟子惨叫一声，踉跄后退，捂着肩膀，看向林轩的目光充满了惊怒和难以置信。
他居然被一个奇葩，一个炼体一重的废物，打断了骨头！
林轩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嘴角溢血，但腰杆挺得笔首。
他看着自己的拳头，上面沾染着对方的血迹，也感受到指骨传来的剧痛。
但他心中，却有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流在奔涌。
这一次，他不是仅仅扛住了攻击。
他打中了，并且，打伤了！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对一名修为高于自己的对手，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
“砰！”
他体内那层阻碍了他数日的隔膜，在这一刻轰然碎裂。
周身气血奔流的速度陡然加快，筋骨齐鸣，发出细微的噼啪之声。
炼体二重！
水到渠成！
周围零星几个围观的人，彻底失声。
他们看着那个浑身是伤、却气势如虹的少年，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临阵突破一次可以说是运气，可这接二连三，在战斗中突破，又算什么？
这家伙，难道真是为战而生的吗？
林轩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凡是被他目光触及的人，竟都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擦去嘴角的血迹，转身离开。
但他的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
他知道，这条路，走对了！
山风拂过，带来远山草木的清新气息，也吹动了林轩额前染血的发丝。
他前方的路，依旧布满荆棘，但他脚下的步伐，却愈发坚定。
炼体二重，只是一个开始。
他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打破这该死的天赋壁垒，强到足以让家人过上真正的好日子！
而变强的方式，很简单。
战斗！
不断地战斗！
在敌人的拳脚下，锤炼己身，踏血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