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姜屿,被人设局欠了五个亿。对手是裴家的二世祖,裴坤。
他拿着欠条,逼我们姜家出让核心公司的控股权。我爸气得要动用家法,
我妈哭得差点晕过去。所有人都觉得姜家这次在劫难逃。他们不知道,
在家里只负责插花品茶的我,最擅长的事,就是把别人的“将军”,变成我的“请君入瓮”。
裴坤以为他抓住了我家的命脉。他错了。他只是亲手递给了我一把,
能捅穿他整个集团心脏的刀。谈判桌上,我没多说一句话废话。只用了三份文件和一段录音,
就让他从一个嚣张的债主,变成了一个求我高抬贵手的丧家之犬。五个亿的债务?不,
那是一份价值一元的,裴氏子公司的收购合同。1姜家的天,是晚上十点半塌下来的。
我刚修剪完一盆墨兰,正准备泡壶新到的凤凰单丛,客厅里就传来我爸的一声怒吼。那声音,
像是要把别墅的屋顶给掀了。紧接着,是我妈压抑的哭声,还有瓷器碎裂的尖锐声响。
我端着紫砂壶走出去,看到我弟姜屿,直挺挺地跪在客厅中央。他脸色惨白,嘴唇都在抖。
我爸姜文国,手里的龙头拐杖指着他的鼻子,胸口剧烈起伏,气得话都说不利索。
“五……五个亿!你这个孽子!”“你哪来的胆子去碰那个东西!”地上,
是一堆青花瓷的碎片。我妈瘫坐在沙发上,用手帕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我走过去,
把紫砂壶稳稳地放在茶几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的热气氤氲开来,带着一丝清冽的香。
“爸,先喝口水,顺顺气。”我把一杯茶推到他面前。“喝什么喝!”他一巴掌拍在茶几上,
茶水溅出来,烫得他龇牙咧嘴,“家都要被这个畜生败光了,你还有心思喝茶!”我没理他,
又给我妈递过去一杯。“妈,也喝点,哭久了伤身。”我妈只是摇头,哭得更厉害了。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姜屿身上。他低着头,不敢看我,肩膀垮得像只斗败的公鸡。“说吧,
”我的声音很平,“怎么回事。”姜屿哆哆嗦嗦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简单来说,
就是被裴家的那个二世祖,裴坤,给做局了。以一个新项目的名义,
把他骗到了一个私人会所的牌局上。先是让他赢了几百万,然后一步步下套。最后,
一份签着他大名的,五个亿的借款合同,就这么诞生了。
…我不是故意的……裴坤他说……他说只要我们家把‘星途科技’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给他,
这笔账就一笔勾销……”“星途科技”,姜家最核心的产业,未来十年的希望。
我爸的心脏病差点当场发作。“他这是要我们的命!”客厅里一片死寂,
只有我爸粗重的喘气声。所有人都看着我,眼神里是绝望和求助。他们习惯了。
家里一出大事,最后都得我来拿主意。尽管在外面,我只是个不问世事的姜家大小姐。
我慢慢喝完杯子里的茶。茶叶的苦涩在舌尖化开,然后回甘。“知道了。”我说。
就这两个字。我爸愣住了:“知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五个亿!我们家就算砸锅卖铁,
短时间也凑不出这么多现金流!”“所以,不用凑。”我站起身,走到姜屿面前。
他抬头看我,眼里全是恐惧。我伸出手,不是打他,也不是扶他。
而是从他抖个不停的西装上衣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机。“把他怎么联系你的,
你们见面的地址,参与牌局的都有谁,所有细节,一字不漏地写下来。
”我把手机和一张便签纸,放在他面前的地上。“写不清楚,就一直跪着。”说完,
我拿起我的紫砂壶,转身回了茶室。身后,是家人的惊愕和我弟颤抖的哭腔。天塌下来,
没关系。只要找到那根撬动它的杠杆,我能把它再顶回去。而裴坤,他亲手把这根杠g杆,
送到了我的手上。2第二天上午,裴家的人就来了。不是裴坤,是他身边最得力的一个助理,
姓张。一身笔挺的西装,金丝眼镜,笑起来的样子像个斯文的混蛋。他带来一份文件。
一份包装成“合作意向书”的最后通牒。内容和我弟说的差不多。五个亿的债务,
转换成“星途科技”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签了字,两家还是“好朋友”。不签,
那份欠条和姜屿在**里输红了眼的视频,第二天就会出现在各大财经媒体的头条上。
“姜董,”张助理把文件推到我爸面前,笑得恰到好处,“我们裴总说了,冤家宜解不宜结。
这也是为了姜屿少爷好,毕竟,年纪轻轻的,背上这么大一笔债务,对名声不好。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我爸气得嘴唇发紫,抓起那份文件就要撕。我伸手按住了他的手。
“爸,别动气。”我抬眼看向那个张助理,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张助理,辛苦你跑一趟。
这件事情太大了,我们需要开个家庭会议商量一下。”张助理显然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在他眼里,我应该和我的家人一样,要么暴跳如雷,要么六神无主。
他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就恢复了职业性的微笑。“当然,姜小姐,应该的。
不过,我们裴总的耐心有限,希望明天中午之前,能得到您的答复。”“好,”我点点头,
“明天中午之前。”我亲自把他送到门口。他临走前,回头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轻蔑。仿佛在说,一个女人,能商量出什么花样来。我微笑着,
目送他的车开远,直到看不见。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收了起来。回到客厅,
我爸一拳砸在沙发上。“欺人太甚!真以为我们姜家是好欺负的!
”我妈在一旁抹眼泪:“文国,要不……要不我们报警吧?”“报警?”我爸苦笑一声,
“怎么报?借条是真的,字是他签的。视频一放出去,我们姜家的脸就丢尽了!
星途的股价至少跌停三天!”这就是裴坤的毒辣之处。
他把一切都包装在“民间借贷”的合法外衣下,让你有苦说不出。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
一直跪在角落的姜屿,低声说:“姐……对不起……”我没看他。
我拿起那份“合作意向书”,一页一页,看得仔仔细细。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
甚至合同用纸的克数和水印。看完,我把它放在茶几上。“不用商量了。”我说。“明天,
我去跟裴坤谈。”我爸猛地站起来:“你去?你去干什么!胡闹!”“爸,你现在这个状态,
去了只会中他的圈套。”我平静地看着他,“妈去了,只会哭。姜屿去了,只会下跪。
”“我们家,现在只有我能去。”我的语气不重,但客厅里没人再说话了。他们知道,
我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我爸颓然地坐回沙发,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瓷瓷……你……你打算怎么谈?”我拿起手机,拨通了我私人律师的电话。“李律师,
帮我准备几样东西。”我对着电话,清晰地说出了一连串的指令。每说一句,
我爸和我妈的眼睛就睁大一分。挂掉电话,我对上他们震惊的目光,微微一笑。
“裴坤想请我们入席。”“那我就陪他好好吃这顿‘鸿门宴’。”“只是不知道,他的胃口,
有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3送走我爸妈,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姜屿。他依旧跪在地上,
头垂得更低了,像一只被雨淋湿的鹌鹑。我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起来吧。”我的声音很淡。姜屿没动,肩膀却开始发抖。“姐……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爸妈……”“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公司法务部干什么。”我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站起来,坐到我对面,我有话问你。”他这才迟疑地站起来,双腿因为跪了太久,
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扶着沙发,小心翼翼地在我面前坐下,姿势拘谨,
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从头到尾,每一个细节,说给我听。”我看着他的眼睛,
“不要有任何隐瞒和修饰。我要听的不是你的忏悔,是事实。”姜屿的嘴唇翕动了几下,
终于开了口。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像挤牙膏一样,把整个被下套的过程,
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从裴坤如何以一个热门的VR项目为诱饵,约他出来“聊合作”。
到在那个号称全城最顶级的私人会所里,如何“不经意”地开始了牌局。“……那个荷官,
手特别快,我根本看不清。一开始我手气特别好,赢了**百万……裴坤就一直在旁边起哄,
说我今天是赌神附体……”“后来呢?什么时候开始输的?”“后来……中途换了个荷官,
裴坤说之前的那个手气被我榨干了,给我换个美女荷官转转运……然后我就开始一直输,
一直输……”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充满了懊悔和恐惧。“输红了眼,想翻本。
裴坤就‘好心’地借钱给我。一开始是几百万,后来是几千万……最后,我脑子都是懵的,
他就拿了那份合同过来,说签了就能继续玩,一把就能赢回来……”我静静地听着,
手指无意识地在水杯壁上划着。“那个会所,叫什么名字,在哪个位置?”“叫‘云顶汇’,
在城东的盘龙山上,很偏僻。”“牌局在几楼?房间号?”“顶楼,8888房。
是个很大的套间,里面什么都有。”“参与牌局的,除了你和裴坤,还有谁?
”他努力回忆着,报出了四五个名字。都是些圈子里的富二代,平时跟裴坤走得很近。
“那个女荷官,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很漂亮,大概二十五六岁,长卷发,
右边眼角下有一颗很小的痣。”我点了点头,把我需要的信息都记在了脑子里。“好了,
我知道了。”姜屿看我这么平静,反而更加不安了。“姐,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真的要把星途的股份给他吗?”我放下水杯,站起身。“股份一分都不会给。
”“那……那五个亿……”“五个亿?”我看了他一眼,“他一分钱都拿不走。
”我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姜屿,你记住。”“第一,
从现在开始,你的手机、电脑,所有电子设备都交给我。在事情解决之前,
不准和外界有任何联系。”“第二,这件事,你犯的最大的错,不是蠢,是贪。”“第三,
”我顿了顿,声音冷了下来,“没有下一次了。再有下一次,就算爸妈护着你,
我也会亲自把你送到非洲去挖矿,挖一辈子。”他猛地一抖,惊恐地看着我。我没再理他,
拿着他的手机,走进了我的书房。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我将他手机里的所有信息,
通话记录,聊天软件,支付记录,全部导了出来。然后,我拨通了一个号码。
一个我很多年没有联系过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喂?
”对面传来一个带着睡意的、沙哑的男声或女声。“是我,姜瓷。”对面沉默了片刻,
然后传来一声轻笑。“哟,大小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联系我这种人了。”“帮我查点东西。”我直入主题,“云顶汇,
一个女荷官,二十五六岁,右眼角有痣。还有,一个叫张伟的职业牌手,四十岁左右,
左手小指有旧伤。”没错,姜屿提到的那个中途换上来的美女荷官,
和那个一直给他“发好牌”的荷官,我需要他们的全部资料。电话那头的人,
是我以前在国外读书时认识的一个私家侦探,叫阿飞。路子野,手段多。“查人?姜大小姐,
我的收费可是很贵的。”“价钱你开。”“成交。”阿飞立刻来了精神,
“把你知道的都发给我。最迟明天早上,给你消息。”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夜色。裴坤,
你以为你做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局。但你不知道,任何一个局,只要是人做的,就一定有漏洞。
而我,最擅长的,就是把这些针眼大的漏洞,撕开成一道无法弥补的口子。4第二天一早,
阿飞的邮件就发到了我的加密邮箱里。效率一如既往的高。邮件里有两个附件,
分别是我要查的两个人的详细资料。那个女荷官,叫周娜,
所谓的“美女荷官”只是她在云顶汇的身份。她的真实身份,是裴坤养在外面的一个情人。
而那个叫张伟的职业牌手,资料更有意思。他曾经是亚洲小有名气的德州扑克选手,
但五年前因为出老千被抓,禁赛终身。履历上,
有一条特别的记录——他因为视网膜黄斑病变,做过三次手术,右眼视力接近失明。
一个视力有严重缺陷的人,是怎么做到精准地发牌和控牌的?答案不言而喻。牌,或者牌桌,
有问题。我把这两份资料打印出来,放进包里。然后,我给我的律师,李律师,打了个电话。
“李律师,可以发了。”“好的,姜小姐。”一份措辞严谨的律师函,在上午九点整,
准时送到了城东一家名为“宏达物流”的公司的老板手上。宏达物流,一家规模不大,
业务也平平无奇的公司。它唯一不普通的地方,在于它的老板,是裴坤的小舅子。
而这家公司,在三个月前,刚刚承接了云顶汇会所的整体装修材料运输和仓储业务。
律师函的内容很简单。我们姜氏集团旗下的一个建筑公司,
声称宏达物流在承运的一批特殊钢材中,存在以次充好的行为,导致我方项目出现安全隐患,
要求对方立刻封存所有相关批次的货物,并派人来姜氏总部接受质询。这当然是假的。
这是一个烟雾弹。一个投石问路的棋子。裴坤如果够聪明,就会明白,
我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动他小舅子的公司。我在警告他,我已经开始查了。并且,
我已经查到了某些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东西。果然,不到半个小时,我的手机就响了。
是裴坤的号码。我按了静音,没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他一连打了三个,
我都像是没看到一样。第四个电话,他终于沉不住气,换了张助理的手机打了过来。
我这才慢悠悠地接起。“喂?”“姜小姐!是我,裴坤!”电话那头的声音,
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急躁和怒火,“你什么意思?动我小舅子的公司?”“裴总,
”我故作惊讶,“什么动你小舅子的公司?我不太明白。
我们公司法务部正常的商业流程而已。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误会?”裴坤冷笑一声,
“姜瓷,你少跟我来这套!我给你脸,你不要脸是吧?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弟的视频发出去!
”“裴总,别这么大火气。”我安抚道,“我只是想在中午见面之前,和您沟通一下。毕竟,
五个亿不是小数目,我也得为我们姜家负责,做一些……必要的背景调查,您说对吗?
”我特意在“背景调查”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能想象到裴坤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他以为自己是猎人,却发现猎物非但没有慌乱,
反而开始在他的陷阱周围,不紧不慢地布置起了自己的陷阱。“你想怎么样?”半晌,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想怎么样。”我轻笑一声,“只是想提醒一下裴总。
中午的会面,我希望是在一个……公平、公正、没有多余人打扰的环境下进行。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希望今天中午,在裴氏集团的会议室里,参与会谈的,
只有你,我,和我弟弟。”“其他人,比如您的助理,或者是一些……不相干的‘见证人’,
我觉得,他们没有必要出席。”我又给了他一个暗示。我知道那天牌局上还有其他人。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好。”他最后说,“姜瓷,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样。
”“那就中午见了,裴总。”我挂了电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开胃菜已经上了。
裴坤的阵脚,已经开始乱了。他越是愤怒,越是急躁,就说明我的每一步,
都踩在了他最疼的神经上。接下来,就是主菜了。5中午十一点五十,我带着姜屿,
准时出现在裴氏集团的总部大楼下。姜屿一路上都紧张得手心冒汗,几次想开口问我,
都被我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记住,进去之后,你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
”我在电梯里最后叮嘱他,“你的任务,就是坐在那里,当个摆设。”他用力点了点头。
会议室在顶楼。我们到的时候,裴坤已经等在那里了。偌大的会议室里,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坐在长条会议桌的主位上,双腿交叠,姿态倨傲,像个等待臣民朝拜的君主。
看到我们进来,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姜小姐,很准时。
”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我们坐下。“我弟弟,”我没有坐,而是先开口,
指了指身边的姜屿,“他昨晚没睡好,精神有点差。我想,他可能需要一把更舒服的椅子。
”裴坤愣了一下,显然没跟上我的思路。我没等他反应,自顾自地走到他斜后方,
那里有一排供旁听人员坐的单人沙发。我拉了一把过来,放在会议桌的末端。“坐这里。
”我对姜屿说。姜屿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坐了过去。这个位置,离裴坤最远,也最偏僻。
做完这一切,我才走到裴坤对面的位置,优雅地坐下。“现在可以开始了,裴总。
”裴坤的脸色有点难看。我开场的这个举动,看似毫无意义,
却在无形中破坏了他精心营造的主场气场。他想让我一进来,就陷入他设定的节奏里。
我偏不。“哼。”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把一份文件甩到桌上。
正是那份五个亿的欠条复印件,以及几张姜屿在**里神情癫狂的照片。“姜小姐,
东西都在这里。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他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腹部,
“我也不跟你废话。‘星途科技’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合同我已经拟好了。你签了字,
这些东西,我当着你的面烧掉。”他表现得像一头已经咬住猎物脖子的疯狗,自信满满,
胜券在握。我没有去看那些文件。我的目光,落在了他手边的雪茄上。“裴总,这雪茄不错。
”裴坤又是一愣。“古巴高希霸,全球限量版。”他下意识地回答,语气里带着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