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民们看来,李硕此举无疑是自讨苦吃,简首愚蠢至极。
一时间,风言风语在村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让人不得不感叹,有时候想象力最丰富的并非那些科学家,而是这些朴实的农民。
各种关于李硕为何回村而不留在城市的猜测甚嚣尘上,五花八门得令人咋舌。
有人说李硕在城里杀了人,被警察追捕,所以才逃回村里避难;还有人传言李硕在城里祸害了人家的闺女,人家不依不饶,他这才被迫回来。
诸如此类的猜测版本层出不穷,让人目瞪口呆。
李硕的父亲李大,是村里出了名的好面子。
这几日,他没少责骂李硕,搞得家里气氛紧张压抑。
倒是李硕的姐姐李璐和母亲,对李硕的决定颇为赞成。
就这样,李家分成了界限分明的两个阵营。
按常理说,三比一的局面,李硕这边应占优势,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李大多年来在家中树立的威严,犹如联合国里的常任理事国一般,拥有绝对的“否决权”,依旧占据着主导地位。
为了说服固执的李大,父子俩随时随地都可能爆发激烈的争辩,甚至有时还会从唇枪舌剑演变为肢体冲突。
然而,李硕心意己决,铁了心要在家种地,任凭李大如何威逼,就是不答应去城里找工作,这让李大也没了辙,徒生无奈。
晚饭时,李硕吃得差不多了,突然开口:“爹,给我地,我要种地!”
李大狠狠地咬了一口大葱,没好气地回道:“咱家没你的地,要种自己找去!”
李硕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没有?
当初村里分地可是按人头来的,我也有一份,我就要我那一份!”
李大“砰”地把大葱摔在饭桌上,怒喝道:“什么你的地!
那是李家的地!
如今我还没死,李家的事就我说了算,我说没有就没有!”
李硕一听也急了,说道:“你这是不讲理,你要是不给我地,我就去村长那儿告你!”
李大猛地站起身,指着李硕的鼻子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含辛茹苦送你上大学,就为了让你回来种地当农民?
你不要脸面,我还要呢!
你要去告我,我大不了不认你这个儿子,就当没生过你!”
李硕的母亲起初还在一旁劝解,一听李大这么说,也不干了,推了李大一把:“你不认这儿子,我认!
你以后要是再说这种混账话,看我还跟不跟你过!”
李大顿时没了话,站在那儿干瞪眼。
李璐也拉住李硕,劝道:“你怎么能这么跟咱爹说话?
你是想把他气死啊!
就不能好好说吗?”
李硕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太冲动了,走到张大面前:“爹,刚才是我错了,我不对,我向您道歉,您消消气。”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小屋。
他心情烦躁,本想拉拉二胡,这才想起二胡己送给了安禾,心中不由得担心起她来,不知她过得怎样。
李大铁了心不给李硕地种,李硕也不再纠缠。
只是接连几天,李家人都很难见到他的身影。
他总是早出晚归,一回来就像饿狼扑食般狼吞虎咽。
李母多次问他在干啥,李硕都只是神秘一笑,不予回答,这让李母整日里疑神疑鬼。
李大也觉得奇怪,但又拉不下脸去问,让老婆去问,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终于,这天他按捺不住了,在李硕出门后,悄悄地跟了上去。
一整天,李硕都在村东头那片荒坡上徘徊。
时而拔出一棵野草,仔细端详其根茎;时而抓起一把土放在鼻子下使劲嗅闻,甚至还首接扔进嘴里尝尝。
跟在后面李大大满心疑惑,却又不便上前询问,只得把这股郁闷憋在心里。
又过了几日,李硕这天回来得较早,正好赶上吃饭。
坐在饭桌前,李硕郑重其事地对张大说:“爹,我要承包村东头那片荒坡!”
这话让李大差点把刚咽下去的饭菜吐出来,他急忙灌了一大口凉水,把饭顺下去,说道:“你是不是疯了?
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承包来干啥?
埋死人啊?”
李母用筷子戳了戳李大,嗔怪道:“就不能跟儿子好好说话!
儿子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
李大瞪了她一眼,换了种语气说:“你听到他说啥了没?
亏他还是农业大学毕业的,连啥地能种庄稼、啥地种不出都不知道,真是气死我了!”
李璐也说道:“是啊,弟弟,那地全是沙子和石头,土少得可怜,根本种不活庄稼,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李硕却不以为然,笑着说:“姐,我跟你说,那荒坡也就表层两三公分是沙石,下面全是土层,而且我承包那儿也不是为了种庄稼。”
说完,李硕咬了一大口馒头,就着蘸酱的大葱咽了下去。
“不种庄稼那你种啥?”
李璐疑惑地问。
“种果树!
苹果、梨啥的都行!
姐,我考察过了,那儿的土壤不适合种小麦之类的粮食作物,但特别适合种果树!
而且那块坡地向阳,日照充足,表层的沙层利于雨水渗透,下面的土层又能把水锁住,方便果树根系吸收水分。
再者,那土地的酸碱度也很适合果树生长!
姐,这么跟你说吧,那地方就是个聚宝盆、风水宝地,让我碰上,真是缘分啊!
哈哈!”
李硕越说越兴奋,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