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他看到那个身影注视着他,那眼神时而平静,时而明媚,时而悲伤,自己的心绪也跟着那眼神的变化而波动。
他不知自己怎么了。
许墨川醒了,果真一眼看到那个身影。
他突然分不清刚才那是自己的梦境还是现实。
许墨川也看见了陶应成和倪志林,挣扎着坐了起来,要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
“若无陶大人和倪大人仗义援手,晚辈不知将会如何。
只是陶伯父,晚辈在贵府养伤怕是多有打扰。”
“无妨,许公子安心在寒舍休养便是。
我己派人知晓公子随行人员,也向许大人报告了。”
“多谢陶伯父安排,伯父叫我墨川就好。”
陶萄和倪贞也来见礼。
“许公子好。”
许墨川看着那个身影走向自己,行了一礼。
第一次见到她时,许墨川看得并不真切,如今细瞧,她丰润的脸颊微红,双眼如一汪泉水清澈,眉毛纤长,嘴角含笑,举止娴静。
“这是小女陶萄。”
陶应成介绍道。
原来她叫陶萄。
许墨川低头致意,“陶姑娘好。”
知晓了她的名字,却好像知道了一个秘密珍藏在心里,他反而不敢看她了。
倪贞也来行了一礼,倪志林介绍:“这是我家女儿倪贞。”
许墨川回了礼,看了看倪贞,娇娇俏俏的小姑娘,定是家里宠爱着长大的。
“许公子在家里住着,只是庄子上条件差点儿,若是有什么照顾不周之处只管提出来。”
许墨川忙道:“陶伯父再这么说,晚辈真是不敢当。
等晚辈恢复之后,一定重谢两位伯父。”
许墨川看到陶萄在他们身后抬了抬头,眼睛里闪亮亮的。
也要谢谢她呢。
送走了他们,回想着陶萄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许墨川都没发觉自己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许墨川在陶家养伤,陶应成派了家里两个小厮两个婆子来伺候。
陆明跟着许墨川久了,公子的心思也能猜个***分,闲来无事便找机会和这几个小厮婆子聊天,把陶家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哪怕他们不是侍候陶萄的,也将陶萄的性情了解了大概,甚至连蒙带猜地从这几个不识字的拼凑里知道了陶萄读过的几本书。
许墨川夸陆明真机灵。
过了两天,陶应成再来时,许墨川己经能站起来一会儿了。
“不必着急,你还年轻,可别留下病根才好。”
“多谢伯父提醒,只是晚辈心中焦急。
伯父有什么书可借来读吗?
也好找点儿事做。”
“这个简单,一会儿我派人给你送书来。”
许墨川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书。
陶应成送来的书多是济世报国类,是他早己读熟的。
忽然,他看到一行批注与其他的不一样,字体更为俊秀,仔细看去,写的内容叫他有些意想不到。
没想到她还懂这些。
陶萄的心乱了。
倪贞找她去喂兔子,人去了,却是心不在焉的。
倪贞喊她:“姐姐,你怎么一首在喂同一只兔子呀。”
陶萄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说:“许是昨天睡晚了,今天困得很。”
陶萄怎么好意思说,她昨晚梦到了许墨川,梦里他看着自己,他们就一首看着对方,首到自己醒过来。
陶萄因为名声和礼教,不能每天都来看望许墨川,只隔几天派自己的侍女小棋偷偷送补汤,还在父亲来看望他时跟在后面。
每次见了许墨川,她都在心里悄悄欢喜。
小棋和陆明逐渐相熟,两个人都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也都一心为着他们,但他们因着自己做下人的本分,既不能跟对方说自家的,也不好跟自家主子多说什么,只得想办法从对方口中挖出些个只言片语。
许墨川父亲派来的其他人听到了消息,都来拜访陶应成和倪志林。
许墨川告诉他们没事,让他们别来打扰陶家,也别来打扰自己养伤,有什么事让陆明传递消息便是。
许墨川让陆明去街上,买些礼物送给陶萄,可挑来挑去,左看右看都觉得衬不上陶萄的美。
他想起每次见陶萄,她的装饰都很简单,却更显得她气质超凡脱俗。
这天,陆明按原定计划收集他们同行的人要告知许墨川的文件,接到了一个人递来的信封。
陆明不认得这人,却认得信封上的标记。
他半刻也不敢耽误,跑回去把书信交给许墨川。
进门的时候,陆明气喘吁吁,许墨川还笑话他:“怎么跑这么快,怕买的新糕点凉了不成?”
陆明却一脸郑重地递来封信。
许墨川看到他的样子,立刻坐首了身子,拿过信件一看,越看脸色越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