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默默承受着寒冬带来的沉闷。
网约车停在一家会所门口，郁臻和司机打了声招呼，踩着高跟鞋下车。
郁臻刚回国就被安排进舅舅的公司，下周入职，于是趁着假期独自去临南度假。
度假期间接到余秋雨的生日邀请，临时决定飞回北城陪她过生日。
本来算好了时间，下飞机先回一趟家，结果航班延误，刚下飞机就急匆匆往酒店赶，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寒冬里只穿着一件贴身的灰色针织短裙，披了件外套，被冻得瑟瑟发抖。
电梯还没来，郁臻借着电梯门的反光整理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突然身旁有人喊她。
“郁臻？”
郁臻转身看过去，一个面容清丽女人正看着她，此时目光交汇，女人收起惊讶的表情微微一笑。
“我是贺以佳，还记得我吗？”
“记得，好久不见。”
郁臻也微笑回应她。
这是她前男友陆时的现女友，她们见过几次。
打完招呼，两个人都默契地保持沉默，毕竟她们的交情确实没到需要叙旧的程度。
电梯到了，同一层，不用问就知道都是来参加余秋雨的生日聚会。
贺亦佳打量了一下身旁的女人，西年不见，郁臻变化不大，只是现在的郁臻比以前打扮得更成熟，也更漂亮。
两人并排走，贺亦佳先开口：“你是为了陆时回来的吗？”
郁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是。”
郁臻说完加快脚步走了，没再理她。
她们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包间，引得很多人的目光聚焦过来，整个包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包间里大部分都是余秋雨的高中同学。
余秋雨高中是一中的，而郁臻高中在隔壁的私立中学成雅中学。
她们认识是因为陆时。
高中的时候郁臻和陆时谈恋爱，经常到一中来找他，坐在门边的余秋雨经常帮郁臻传话给陆时。
时间长了都形成条件反射，一看到郁臻就习惯性喊陆时：“陆时，有人找。”
而郁臻每次来找陆时，都会给余秋雨带零食，一来二去就这么熟起来了。
接触下来两个人性格很合拍，就成了好朋友，一起玩到现在。
高中的时候郁臻外表出众爱打扮，学习成绩又好，于是总是被过分关注，哪怕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被传来传去。
跟陆时恋爱以来，他们的恋情也成了大家讨论的话题。
她和陆时分手之后，各种版本的故事被编造出来。
大部分人相信的版本是，当年陆时全心全意投入到感情当中，但郁臻并不专一，高考之前出轨一个一中的男生，于是陆时提了分手，后来高中毕业郁臻一声不吭出了国，再无消息。
陆时因为她深受打击，这时温柔体贴的转学生贺亦佳出现了，她在陆时情绪低落的时候安慰他、陪伴他，在向陆时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后，他们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他们对流传的这些八卦深信不疑，或者说是不愿意去质疑。
这些八卦对于其他人来说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无需太过认真，而一个漂亮女生所谓的八卦比真相更有吸引力。
所以他们更愿意相信这些没有任何依据的传闻，也不愿意去探究真相。
郁臻解释过，发现没有用之后也就不再解释了。
包间里大多是余秋雨在一中时的同学，十几个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悄悄打量着她们。
那么多人里，郁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陆时。
与记忆中的那个他重叠，他身线修长，五官精致，头发理得比以前短了，微闭着眼睛倚在沙发上，像是有点喝多了。
她看了他几秒，他似乎有感应一般睁眼看过来，视线交汇，还没看清他的表情，郁臻转头避开，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郁臻被一圈人盯得不自在，想跟余秋雨打声招呼，把礼物给她就走，包间里扫了一圈没看见余秋雨。
“臻臻——”余秋雨从外面急匆匆地赶过来，挽住她的手臂，一脸歉疚地看着她。
“对不起啊臻臻，我首接在群里喊的人，忘了你们的事儿了，把他也喊了过来，你别生我气。”
说着眼睛不自觉往陆时的方向看。
“没什么，都过去了。
今天过生日呢，别这副表情，开心点。”
郁臻知道余秋雨前段时间工作忙得脚不沾地，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笑着安慰她。
“礼物你拿着，我就先走了，咱们下次再聚。”
“我送你。”
余秋雨抓起桌上的包要送她出去。
“不用，你歇会儿吧，这么冷的天看你跑得一头的汗。”
“那你回去注意安全，改天请你吃饭。”
“好。”
郁臻抱抱她跟她道别。
郁臻刚走到电梯门口，包里的手机响了一下，有新短信，她下意识把手伸进包里拿出手机查看，发件人是一个陌生号码。
亲爱的臻臻，我好想你。
你为什么从来不回复我的信息呢，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可是我总是忍不住想你，我知道你换回以前的号码就马上给你发信息了，你知道你不理我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吗？
你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都是怎么过的吗？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无论怎样，能不能理理我。
我可以去找你吗？
我真的好爱你，臻臻。
郁臻对陌生号码发来的骚扰短信己经习以为常，首接删掉当做没看见，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会，把手机锁屏扔回包里，此刻她只想快点回到家里。
下到一楼，郁臻被风吹得浑身冷，难受得站不住，找了个路边的柱子靠着等车。
这时候一件大衣轻轻披到她身上，衣服上还带着它主人的体温，把她全身都包裹起来。
郁臻一抬眼看见陆时脸的那一刻，只想把衣服扔到地上狠狠踩上几脚。
她立刻把衣服脱下来，保持着体面忍住不把他的衣服丢到地上，扔回他怀里转身就要走。
陆时察觉到她想走的意图，下意识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你干什么？”
郁臻想甩开他的手，但男女力量悬殊，她被牢牢扣住动弹不得。
陆时无视她的抗拒，自顾自开口，“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跟你有关系吗？
松手。”
“不想跟我说没关系，我送你回去。”
陆时抓着郁臻的手腕，发现郁臻突然不挣扎了，眼神越过他定格在他身后，他顺着郁臻的视线看过去，贺亦佳站在不远处静静注视着他们。
他顿时像被火烫到了，猛得松开手，身体也不自觉后退一步，他的眼神里写满了惊慌和窘迫。
他松开手之后懊恼地搓了一下脸，看向郁臻，试图解释，却发现他在这尴尬的局面中无言以对，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郁臻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反应，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怎么每次被抓到都是这副样子。”
说完没等他反应，郁臻转身就走，陆时本想追上去，但手臂被人挽住。
“陆时，今天好累，想睡觉，我们回去吧。”
贺亦佳把头靠在他肩上，语气温柔，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时轻轻把她推开，“车钥匙给你，你先回去。”
说完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大步朝着郁臻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而另一边，郁臻在网约车后座，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休息，手机响了好一会才拿起来看。
屏幕上大大的“男朋友小时”看着只觉得刺眼。
这是高中和陆时确认关系那天改的备注，几年不联系，忘了改回来。
郁臻把电话挂断，备注删掉，反手把他的号码拉进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