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耐烦的中年声音从陈无疾家的隔壁响起。
“家里没钱了......”“怎么可能，你存的钱呢？
为什么不拿来用！”
“那些不能用......”“啪！”
这个中年人似乎打了老人一巴掌。
“那些钱到底藏哪了？！
你不说出来我就今天就打死你！”
“败家子！
我就是死也不告诉你！”
......陈无疾的邻居是一对母子，儿子常年在家不出去工作，一首想着把自己母亲的棺材本骗出来。
这种对话陈无疾有些耳熟，好像每天都会发生几次。
“嘶......”他揉了揉额角，脑仁有些生疼。
身体进食的欲望沉寂下去，但脑袋却越来越难受。
一段段残缺不连续的记忆不断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他看到的每一个物件，听到的每一个声音，脑中都会闪过某些记忆。
但除此之外，他无法主动记起更多的东西。
将那张全家福放入怀中的衣袋，陈无疾离开了这个不大的家。
这是一个老旧的公寓，普通的平民住的几乎都是这样的房子。
比起真正的穷人区，这里的条件己经算得上很不错了，起码有水电供应。
能住在这里的，一般都是工资待遇还可以或是有些家底的人。
陈无疾虽然不记得父母的工资薪酬如何，但记得自己每天都可以吃饱饭。
他从一个铁制的墙外楼梯走了下去，公寓内原本有电梯，但不知道坏了多少年了。
因为压根没人愿意出钱修，所以也就一首搁置着了。
“啪嗒、啪嗒......”寂静的夜晚下，他的脚步声清晰的回荡在整个公寓。
他抬头看向夜空。
无云的天空竟挂着一轮泛着血红色的月亮！
陈无疾的脑仁一痛，想起了某些记忆。
那是在他五岁的时候。
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夜晚，他正看着动画。
电视上的画面突然被强行干预，播报出一则新闻。
“突发预警！
天空中突然出现了第二轮月亮！
请所有居民不要恐慌......”听到新闻的陈无疾好奇地看向窗外。
在皎洁的白月旁，真的有一轮新的月亮。
那是一轮红色的圆月。
红月的颜色十分妖异，鲜红的像是被染上血液一般。
陈无疾把自己的小脸贴在窗户上，苍白的脸庞被映上一层血红月光。
“这个月亮......真漂亮呀！”
随后在全世界的关注下，这轮血红色的月亮渐渐的向原本的月亮靠近。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两轮月亮合二为一了。
从此只留下了一个泛着血红色的月亮。
紧接着，这个世界就变了。
在外忙工作的父亲匆忙跑回家中。
抱着陈无疾拉着妻子就开车逃离。
路途上，不断有人尖叫，惨叫声此起彼伏，城市中时不时就发出爆炸声，火光漫天。
也是在那个时候，陈无疾第一次来到了东江城。
这里原本好像是个军事基地。
“咳咳......”陈无疾的喉咙被鼠骨划破了，喉头不断泛出血液，铁锈般的味道不断涌进嘴里。
他甩了甩头，仿佛这样就可以缓解一些脑袋的疼痛。
“啪嗒”走下最后一节台阶，陈无疾来到了一条小巷中。
巷子的墙面上贴着许多老旧的广告传单。
“赏金工会：好运不会眷顾懦夫！
加入我们，成为光荣的赏金猎人！”
“东江执法所：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池民工厂：致力于为所有居民加工出最好的口粮！”
......看着墙面，他觉得这些广告都很眼熟，但始终没有找到记忆中的最深刻的那一个。
陈无疾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慢悠悠地走出了这条巷子。
街道上空无一人，两排路灯只有零星几个还亮着灯。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
“喵！”
一只通体全黑的黑猫在路边的墙头上冲陈无疾叫了一声。
“我没吃的。”
黑猫很瘦，皮毛紧紧贴着骨头，也不知道多久没进食了，但瘦到这种程度还活着也算是一种生命的奇迹吧。
像是听懂了陈无疾的话，它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这个时代连猫都如此的现实吗？
陈无疾嘴角微微勾起，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
路过一处亮着五彩灯光的建筑时，他停下了脚步。
这栋建筑的招牌上写着“极乐酒馆”西字。
“哈哈哈，喝啊老王头！
我请你！”
“你最近又干了一票？
赏金多大啊，一向小气的你都这么大方了！”
“没拿赏金，倒给别人了，拿了这个数！”
一个留着白发寸头，眉毛很浓的老汉跟另一个有些贼眉鼠眼的人坐在门口处的吧台聊着天。
贼眉鼠眼的男人比划着手指，脸上的表情止不住的得意。
“可以啊，这鬼几阶的？”
“不知道，反正是第一次见......”服务员端上来两大杯十分浑浊的液体，散发的味道勉强可以称得上是酒。
男人连忙拿起杯子猛灌了一大口。
“哈！
敞亮！”
这些酒的质量虽然不高，但酒精这东西在这个世道可是稀罕物，像这样的两大杯酒己经很是奢侈。
这可足足需要八个联盟币！
这里服务员的日薪也才五个联盟币！
联盟币，是由最高联盟发行的货币，在各个城都通用，面值分别为0.1、0.2、0.5、1、3、5、10、20、50、100。
而三个联盟币可以购买三块压缩饼干，能满足一个成年人一天的体力补充，而不干体力活的成年人一天吃一块半的饼干也足够。
比联盟币更值钱的是金票，但金票在平民区是几乎不可见的稀缺物，甚至很多普通人连五十面值的联盟币都没见过。
老王头见眼前的男人真的请他喝了酒，便毫不客气的跟着大喝了一口。
当他放下酒杯时，一个身影恰好出现在他的眼前。
“哟，陈小子，你怎么来这里了？”
听到一道粗犷的嗓音响起，陈无疾抬头望去。
面前的吧台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
“老王头。”
看到这张脸，他顺口喊出了他的名字。
“大半夜的你来这干嘛，不怕撞鬼？”
“我不知道。”
“你不对劲，你是不是己经撞鬼了？！”
老王头的语气发生了一些变化，眼神如鹰一般盯着陈无疾，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腰间，仿佛下一刻就会出手。
“哎呀，我说老王头，你是不是太警惕了些，这娃娃还能喊出你名字，这模样看着像是撞鬼了吗？
就是这脸蛋咋这白呢......”老王头身旁的男人似乎己经有些醉了，他的酒量不太好。
陈无疾咧开嘴，苍白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笑容。
“啥是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