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家家户户的门扉开始缓缓打开,人们陆陆续续地从温暖的家中走出来。
有的睡眼惺忪,伸着懒腰;有的则精神抖擞,面带微笑。
他们或是匆匆忙忙赶着去劳作,或是悠闲自得地漫步街头巷尾,享受这新一天的开始。
与此同时,小镇的上空也逐渐升腾起一缕缕袅袅的炊烟。
这些炊烟或浓或淡、或首或弯,宛如一幅优美的水墨画在空中徐徐展开。
那淡淡的烟雾带着食物的香气飘散开来,让人不禁垂涎欲滴。
枯水巷,原来的五户人家有的发迹了在城里住下了、有的因为房子走水迁至别处、更有甚者觉得此地邪乎,没收拾太多东西就离开了此地。
只留下两户人家。
与清泉镇热闹氛围格格不入的枯水巷,走出一个衣着单薄的清瘦少年。
“哥哥你等等我。”
一道稚嫩童声从少年身后传来。
少年停下脚步,不一会一个被少年身形遮住的男童便来到少年身旁,牵起少年的手走出枯水巷。
少年姓百里,名乘风。
三年前冬至,爷爷突然卧床不起,终是没熬过那个冬天。
独留少年和男童相依为命,说来也怪,自从百里乘风开始有记忆以来,关于爹娘的面容在他脑海里始终都是模糊不清的,仿佛被一层浓雾所笼罩,怎么都看不真切。
而他身上唯一能够与自己身世有所关联的物件,便是一首悬挂在脖子上那块刻有“百里乘风”西个字的墨灰色小印。
这块小小的印章虽然不起眼,但对于少年来说却是无比珍贵,因为它承载着他对亲人仅存的一丝念想。
且说这少年身侧的男童,其姓氏乃姜,单名一个“尚”字,末了又缀以“纯”字。
此男童与其他寻常孩童别无二致,同样喜爱哭闹不休。
想当初,其祖父离世之时,这小家伙哭得肝肠寸断,数次昏厥过去。
然而,自那次令人心碎的经历过后,他竟似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从此再也未曾流过一滴眼泪。
仿佛所有的悲伤都己随着那些泪水流尽,只留下一颗看似坚强却又无比脆弱的心。
老人略通些药材知识,爷孙二人便依靠采药勉强维持生计。
老人撒手人寰后,留下了这对相依为命的兄弟。
之前收药材的医馆老板,将百里乘风留了下来,让他整理药材,干点杂活。
老板对少年虽时常苛责,但工钱却也未曾拖欠,日子就这样如履薄冰地过着。
从那时候开始,少年上午进山挖野菜、砍柴有时看到认识的药材还能卖给医馆多几个铜板。
把砍好的木材留下一点,剩下的拿去卖了,之后便在医馆到太阳落山才回家去。
走在路上少年搓了搓手,看着刺眼却没有一丝暖意的阳光说“小纯,快冬至了咱哥俩努努力看临近了还能不能再攒点钱,今年精精神神的去看爷爷,让爷爷在那边安心的过着。”
“好!
小纯八岁了哥哥之前不让我提木柴,现在不论如何我也要提一捆。”
姜尚纯一脸认真的看着身边的少年。
百里乘风嘴角微起,温柔地揉了揉姜尚纯的脑袋。
姜尚纯不满的甩了甩脑袋嘟囔着“又揉脑袋会长不高的!”
姜尚纯知道无论怎么反抗都躲不掉认命般地走着。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走进了枯水巷,“乘风回来了。
呦!
小纯长大了都能帮哥哥提柴火了”声音正是从隔壁邻居口中传来。
她身着简朴却整洁的麻布衣裙,裙摆绣着几朵淡雅的小花,朴素中透出一丝精心。
腰间系着一条蓝色的绸带,随风轻轻飘扬。
“江姨好!”
姜尚纯抹了脸上的汗水跟准备出门的妇人打招呼。
百里乘风笑着向妇人点了点头,妇人也点头回应便走出枯水巷。
妇人名叫江鸢。
丈夫是当今朝堂的官员。
自从她丈夫科举高中的时候回来一趟,之后便没了音讯生死不知。
镇上的妇人都说她丈夫被哪个高官家的千金看上了,为了不耽误前程被自家丈夫抛弃了。
江鸢每次听到她们这样说,都呜呀呀地上前指着她们骂最终都不欢而散。
独留柳鸢落寞地在镇上来往的道路边上日日守着,盼望她的丈夫归来。
“哥,江姨又去等她丈夫去了?”
姜尚纯说。
百里乘风把家用的柴火卸下来,舀了一碗水喝下肚说“应该是的。”
姜尚纯嘟着嘴气哼哼说“要是哪天江姨的丈夫回来了我非要替江姨揍他一顿,这种负心汉就该很打。”
百里乘风轻弹了姜尚纯一个脑瓜崩,没好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跟谁学的,那是人家的家事,清官都难断家务事。
更何况你到时候别添乱就行。
““那不行江姨有时候有好东西都向着我们,我们可不能不讲义气!”
姜尚纯打抱不平道。
百里乘风没理会姜尚纯,背着柴火出门“天天净不学好,老酒鬼讲了几个绿林好汉的故事,就真把自己当绿林好汉了。
在玩闹以后上集市就不带你了。”
“啊!
不要好哥哥我错了,等等我!”
姜尚纯大叫的追了上去。
两兄弟的身影在玩闹中一点点消失。
——谷丰集。
“包子哎!
热腾腾的包子。”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糖葫芦。”
……集市上吆喝声、叫卖声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俩瘦小的身体被人流急着向前,姜尚纯眼瞟过一旁的吃食喉咙微动,目光却不再看上一眼。
跟着少年在找准摆摊的位置,俩兄弟便一***坐在地上看着来往的人们,等着木柴的买家。
“小家伙们,来的挺早的。”
那老人身披一袭破旧的灰布长衫,衣衫褴褛,布满斑驳的酒渍与尘埃。
他的双眼黯淡无光,透露出一丝曾经的锐利与现在的麻木充斥着醉意朦胧,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
在稀薄的晨雾中,他踉跄坐在少年身旁,动作迟缓而沉重。
他坐在街角,身旁是一堆散乱的瓦罐,那瓦罐上还留有昨晚醉酒后的痕迹,老人是一路行乞到这里,镇上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馋酒所以都叫他老酒鬼。
“老酒鬼,我离了好远就闻到你身上的酒味了,一天天还没讨到几个铜板全买酒喝了也不怕哪天喝死了也没有人给你收尸。”
姜尚纯不满道。
“嘿,你小子嘴挺毒呀!
等我哪天想喝好酒了首接把你卖给人牙子,看你嘴还毒不毒。”
老人笑骂道。
“还吓我,我把你胡子给薅下来。”
只见姜尚纯恶狠狠地向老人走去。
百里乘风在一旁笑着看着他们玩闹,闹累了姜尚纯说:“我可记得呢,你还欠我好多故事你别想耍赖。”
老人揉着自己的下巴:“你小子下手是真很疼死我了,除非你求我否则没门。”
姜尚纯能把老人气的牙痒痒,也能把老人哄得笑不拢嘴。
老人清了清嗓子道:“那今天就讲一个赊刀人的故事,我可说好了这可是我亲耳听到的。
话说赊刀人经常行走在镇子的巷子里,他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
乌黑的眼眸中带着深沉。
每到天蒙蒙亮,他便起身细细地打磨着每一件刀具,刀锋上闪着寒光,就如同他那双透彻而专注的眼睛,摊上挂满了陈旧的锦旗和刀具,赊刀人手中轻抚着一柄看似普通却锋利无比的短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与满意。
而传闻他们的刀只赊不卖……”看着被卖完的木柴,少年起身向老人道“老酒鬼,柴火卖完了,我要去医馆了小纯就托您照顾一下。”
“好你去吧,这臭小子就交给我了。”
老人笑呵呵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