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太皇太后知道晋亲王己然归家,亲自去了乾清宫叮嘱玄烨,“晋王爷到京休整了几日,你该前去探望了。”
玄烨:“是,孙儿正准备这一两日去呢,昨日还在斟酌单子。”
又让梁九功拿来读给太皇太后听,太皇太后满意点头:“不错,很是妥帖。”
边说边又添了些蒙古的东西,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别的,太皇太后犹豫半晌最后只是说准备好了就早些去,不可怠慢,甚至还拿来一件新制的长袍非要玄烨换上看看,玄烨有些疑惑,还是听话的换上了。
玄烨生得丰神如玉,剑眉星目,正是男儿好年纪,长身玉立,天青色的衣袍使得整个人温润不少,不会过于威严。
玄烨还很配合地亲自挑了玉佩来衬,看得太皇太后不住点头。
玄烨挑了挑眉,老实说,成了皇帝以后他甚少穿得这么……纯,这般想着他又拿了一把折扇装模作样的扇了扇。
太皇太后蹙眉:“扇子就不要了,显得不庄重,还是沉稳些。”
穿着打扮要显年轻,性子还是稳重一些好。
玄烨无可奈何的点头同意。
第二日。
玄烨果然穿了那身衣裳,走前还特意照了照镜子,矜持点了点头,便带着梁九功出宫去了,还叫上了福全。
明哲公府前,阿尔哈图带着达春接驾,领着二人入内,玄烨温和的说:“姑父不必作陪,达春带路就行。”
阿尔哈图恭敬的行了行礼,“臣惶恐,臣遵旨。”
并严肃嘱咐达春引皇上去老爷子处,不可无礼。
看着父亲离开,达春松了口气,笑睨了玄烨一眼:“哟,皇上这是来走亲戚的吗?
怎得穿得如此‘娇嫩’,眼瞧着比臣弟都小了好几岁了。”
玄烨微窘,踢了他一脚,福全在一旁首乐:“就你小子胆儿肥,敢在老虎面儿上撩须,我憋了一路没好意思说,哈哈哈哈。”
玄烨啧了一声,并不怪罪,“赶紧的给爷带路,叔公还等着呢!”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往老王爷院子里去。
老王爷正在树荫下嘬茶,阖眼哼小曲儿,好不快活。
听见院外有声响,老王爷放下茶盅,从摇椅上起来,玄烨三人正好进来,老王爷迎上前去,抱拳作揖:“老臣参见皇上。”
玄烨紧走几步搀住他的手臂,“叔公莫要多礼,不然皇祖母知道了可要怪罪玄烨了。”
边说着边扶着老王爷入堂上座,自己坐在另一边。
玄烨关切到:“您一路辛苦,可歇息好了?”
老王爷笑着点头,“有劳太皇太后和皇上挂念,老臣身子骨尚好。”
福全也跟着关问候。
达春默默喝茶,老王爷瞥了他一眼:“你爹呢,皇上亲临,这种时候却不见外了?”
不待达春回答,玄烨:“叔公勿怪,是玄烨让姑父先去忙琐事,咱们有亲,实在不必过于在意虚礼。”
老王爷又拱了拱手,转而与玄烨说起一路见闻,达春瞅了瞅爷爷,又看了眼皇帝,冲着对面的福全眨眨眼,清了清喉咙,“爷爷,怎么不见妹妹。”
福全假装恍然:“是呢,自从您说要去接表妹,就总听宫里太皇太后与额娘念叨,还不曾见过呢!”
老王爷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摆摆手:“这会子怕是在较场,你去寻一寻,一会儿该用午膳了。”
达春得令,颠颠的跑出去,玄烨也有些好奇,但是出于对女子的尊重,他并没有过多询问,准备接着与老王爷闲聊,谁知福全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叔公,呃……这……表妹还会骑马呢,我们也去瞧瞧。”
说着便示意弟弟跟着走,玄烨莫名其妙,不想在长辈面前眉来眼去的失了礼数,对着老王爷尴尬地笑了笑,替两人周全,说自己也很久没来府里了,顺路逛逛,午膳时就回来!
去马场的路上,玄烨眯了眯眼:“你俩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达春:“没有啊!
皇上跟爷爷聊的东西弟弟都不感兴趣,坐着累得慌,出来走走,顺便去喊妹妹用膳啊!”
福全尴尬的笑了笑:“我是看达春一个人去有些无聊,不如我们一路,做个伴儿嘛!”
说完摸摸自己的脑门儿,故作镇定地搂住达春的肩膀,暗示地捏了捏他,达春好悬没喊出声来。
玄烨想说朕怎么不信呢,正待询问,就听到不远处有掌声传来,是个丫鬟:“姑娘真棒!
全中了呢!”
三人走近,正好看见荣月从箭靶处策马而来,玄烨抬头望着荣月朝着自己愈来愈近,小姑娘穿着鹅黄色的劲装,发辫轻晃,只在发尾处绑了两朵精致的同色绒花,挥舞着马鞭,未施粉黛,却明媚耀眼。
今年京里热得有些早,玄烨心想。
荣月骑马到近前,玄烨见她马都没停稳就要跳下来了,忍不住踏出一步,却见荣月稳稳落地,看了看他们,缓步走近,脸都没认真看清就福下身:“臣女钮祜禄·荣月参见皇上、裕亲王,皇上万岁……”玄烨赶忙上前一步,有些想扶她又不太合适:“郡主免礼,快快请起!”
荣月从善如流,并不多言,也不曾抬眼看他,玄烨久违的有些不自在。
达春也觉着有些尴尬:“妹妹,快用午膳了,爷爷让我……我们来寻你呢。”
荣月睨了达春一眼,又福了福身:“臣女失礼,先去更衣,请皇上和亲王先行。”
玄烨点头,又看她没抬眼,只得应了一声,荣月便调头走了,边上跟鹌鹑似的秋灵踱着小碎步赶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