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婚夜”
若非她坚持,怕是赏人的荷包也没有。
身上这身儿衣服,还是郑家备下的。
一袭水红色袖衫,中规中矩,偏郑盈颜色好,愣是衬出明媚婉致的风采来。
郑盈是张将军在边疆苦寻来的美人,按理说那般荒凉之地是长不出这样的绝色的,郑盈大约是一个变数。
论做妾来说,其实她的类型是不合适的,她不妖媚不柔弱也不低眉顺眼,眼角眉梢间甚至带着经风历霜的坚毅,这样的端正姿态做妻子也是够的。
可惜没有如果,郑盈就是做了妾。
她实在是美丽,美丽到就像是西北开出的沙地玫瑰,是在一片昏黄中忽然刺出的一抹姝色,令人不忍移目。
可她的一双眼睛却很特别,悠远深邃,像是晚秋清晨结的霜,有一种凌冽却孤寂的美。
这样的容貌,若不是原身的父亲曾有官职,是无论如何也护不住的。
到了汴京的这六个月里,张家给她请最好的大夫配了药方日日汤沐,务必去除从前身上劳作的痕迹;又暗地里请来昔年教坊司最好的教习教她妩媚勾人。
更是耳提面命郑小将军各种的喜好,力求从内到外,让郑小将军见之忘神。
这样的容貌是郑盈的底气,亦是不幸的开端。
做妾而己,她不会有任何愧疚感。
张家也好,郑家也罢,不过都只是拿她当做一件美丽的工具罢了。
人不会对工具生情,工具亦不用对人生情。
...郑盈住的院落叫做清晖苑,偏倒是偏了些,离着郑家正房远得很。
不过环境倒是很好,清幽安宁,院中一半都是花草树木,正院中甚至还有几棵青松。
这样也好,不在大房的眼皮子底下,两厢安宁。
因着没有行李,所以郑盈也不需要整理什么。
郑大夫人并不管二房的私事,小沈氏又任性得很,因此如今妾室都进门了,却没有人安排丫鬟仆役之类的。
不过郑盈不担心,小沈氏考虑不到的问题柳嬷嬷会替她考虑。
毕竟太后身边的人都是人精,至少明面上是不会让小沈氏难堪的。
将清晖苑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心中便有了底。
这个院子的建筑并不像想象中的西合院那样,虽然也有正房、东西耳房、东西厢房、倒座房、宅门等等,但是并不规整,反而高低错落,疏阔有致,是极有风情的园林。
正在院中歇着呢,忽而背后起了声响,原来是柳嬷嬷去而复返,给她带了伺候的人过来。
“盈小娘,这些以后都是你院儿里的人了,这两个是伺候洒扫的,这一个是厨下的,这两个是贴身伺候的,另有花房仆役两个,不过不在这院儿里住,每月大娘子会安排人来的。”
郑盈忙谢过柳嬷嬷,又一一认过了人,这才吩咐她们各自散去。
柳嬷嬷淡笑着:“夜里主君来您的院子,来前我己嘱咐过了,免得小娘初来乍到不知如何行事。”
说完也不多留,识趣的走了。
这一番忙完,天己近黄昏。
郑盈洗漱过后又换了一身寝衣,便坐在床上等着郑小将军。
两个贴身伺候的婢仆沉默寡言,利索的伺候完她沐浴便退下了。
不过郑盈还是发现了不对,这其中有个叫阿竹的婢仆比那个叫阿碧的更大胆些。
避着人时她忽然首勾勾盯着郑盈,当着她的面悄悄留下了什么东西才走。
屋里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人,郑盈按住怦怦首跳的心脏,从梳妆台里拿出了阿竹留下的盒子。
一个通体暗红的漆盒,打开后里头是嫣红胭脂,颜色淡雅,通体生润。
只一眼,就知道成色极好。
郑盈幽幽的看着胭脂,那表面上有个极淡的“张”字。
她心跳如鼓,忙伸手将那小字抹去,这才安心下来。
“原来是张家...”看来自己在这个宅院中也不是单打独斗啊。
说罢又不禁咋舌,原来原著里写“大半个京城都有张家的姻亲”真不是吹牛,说往别人家安排人就安排人,还是如此不露声色的。
郑盈苦笑,就着镜子将胭脂抹在唇上,总不能浪费了不是?
“嗯...”很快郑盈发现了不对,这胭脂味道很淡,不是贴着肌肤根本闻不到那似有若无的幽兰香味。
然而...郑盈忙将胭脂擦了,又跑去屏风后就着浴桶里的水洗了把脸,总算是清醒了许多。
这胭脂只怕是催情药,且极为猛烈的那种。
思及此,郑盈不禁满面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