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松子糖的甜香掠过鼻尖,她尚未来得及转身,后颈已落入温热的掌心。
"当心栽进井里变成冰美人。
"霍去病的声音还带着变声期的沙哑,墨色貂裘领口沾着细碎雪粒。
他单手提着装满蜜炙鹿脯的食盒,另只手却稳稳拽住卫鸢的后衣领。
卫鸢反手抓起雪团,却在触及少年泛青的眼眶时顿住。
昨夜卫青将军府邸的灯火彻夜未明,她隔着院墙都能听见舅父拍案怒吼:"十三岁就敢夜闯羽林卫校场,当真以为圣眷能护你一世?
""又被舅父罚跪祠堂了?
"她将雪团塞进霍去病后颈,如愿听到对方倒抽冷气。
少年武将踉跄后退时,腰间蹀躞带上的青铜兽首撞在井台上,发出清脆声响。
霍去病突然握住她冻得通红的手,将半枚羊脂玉韘按进掌心:"昨日在未央宫校场赢来的彩头。
"玉器边缘还带着体温,卫鸢注意到他虎口新添的箭茧,像初春柳芽般细嫩。
暮色渐浓时,前院传来卫夫人的呼唤。
霍去病突然贴近她耳畔:"听说匈奴使者进贡了汗血马,明日带你去西市..."话音未落,两人同时听见井台后方积雪簌簌作响。
卫鸢正要探头,却被少年按着脑袋塞进貂裘大氅。
墨色织物隔绝了最后的天光,卫鸢听见利箭破空的锐响。
霍去病胸腔震动带着笑意:"舅父派的暗卫越发不济了。
"她却在貂裘缝隙间瞥见雪地上几滴暗红,像落在素绢上的朱砂,她连忙挣脱开他,脸上带着些许的怒意“再也不想理会你了。”
霍去病未曾料到她这样的反应,微怔了半秒后突然笑了起来,卫鸢不再理他转身匆匆离去。
元朔六年的春雷惊醒未央宫檐角的铜铃时,霍去病正跪在宣室殿冰凉的青砖上。
天子赐的玄铁剑横陈膝前,剑穗上凝结的血珠将蟠龙纹地毯洇出暗痕。
"朕许你八百骠骑。
"刘彻的指尖叩在匈奴舆图上,朱砂勾勒的狼居胥山刺目如血,"但要你记住——"冕旒阴影中天子的眼神锐似鹰隼,"这大汉的疆土,容不得少年意气。
"更漏声漫过三重宫门,霍去病叩首时,额角新愈的箭伤再度崩裂。
血腥味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