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泡面里的星云
泡面桶里的热气袅袅上升，在显示屏蓝光里扭曲成奇异的螺旋。
他摸了摸后颈，那里残留着针扎般的幻痛。
"做噩梦了？
"网吧老板老张叼着牙签晃过来，油腻的围裙擦过吴语肩膀，"你小子对着招聘网站都能睡着，流的口水把键盘都泡短路了。
"吴语低头查看手机，锁屏界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招聘广告的痕迹。
当他点开浏览器历史记录时，心跳陡然加快——凌晨3:14分确实有个乱码域名的访问记录，但此刻链接己经失效。
"现在的病毒网页真够邪门。
"老张用扫帚柄敲了敲他椅背，"刚给你换了个键盘，别再拿泡面祭天了。
"扫帚头拂过地面的瞬间，吴语似乎看见灰尘排列成了某种卦象，但眨眼的功夫又恢复成杂乱模样。
他浑浑噩噩地走出网吧，晨雾里的早点摊飘来油条香气。
手机突然震动，银行短信显示入账1元，附言栏却是用甲骨文写的"预支成功"。
吴语差点撞翻煎饼摊，摊主大妈操着方言骂了句什么，他听见的却是类似梵音的嗡鸣。
回到出租屋时，天花板渗水形成的霉斑似乎比往常更密集了。
吴语鬼使神差地数了数那些黑点，当数到第108个时，手机自动播放起一段旋律——竟是墨云卿弹奏的那首古琴曲的电子变调版。
"见鬼了..."他扯过被子蒙住头，青铜扳指在胸口硌得生疼。
父亲失踪那晚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男人站在暴雨中的背影，手中握着的根本不是伞，而是一柄刻满集成电路的青铜剑。
半梦半醒间，吴语被楼下的装修声吵醒。
夕阳把窗帘染成血红色，他呆坐半晌，突然发疯似的翻找泡面桶——凌晨那碗没吃完的泡面还摆在原位，凝结的油花里漂浮着几粒星光。
"这不可能。
"他颤抖着用筷子搅动面汤，油膜破裂的瞬间，汤底竟浮现出缩小的猎户座星云。
某种本能驱使他举起手机拍照，取景框里却显示"检测到未知能量场"。
门铃突然响起，外卖员递来一份没点过的黄焖鸡米饭。
包装袋上用朱砂画着歪扭的符咒，附赠的饮料罐上印着"三清可乐"。
吴语刚要关门，瞥见外卖员头盔下的机械义眼闪过红光。
"记得五星好评哦。
"对方咧嘴一笑，牙龈间有细小的齿轮在转动。
夜幕降临时，吴语蹲在浴室研究那碗魔幻泡面。
当他第13次用筷子触碰星云图案时，花洒突然喷出冰水，镜面凝结的雾气里浮现出墨云卿的脸。
"别碰那些星光！
"镜中人影疾呼，声音却像信号不良的收音机，"那是管理局的定位信标..."水阀自动拧紧，幻象戛然而止。
吴语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洗手台上的剃须膏。
泡沫在地面蔓延时，他惊恐地发现里面悬浮着微缩的青铜傀儡——和候考区袭击者一模一样。
手机在卧室疯狂震动，未知号码发来压缩包。
解压后的视频文件里，父亲正在某个星空大殿操作量子罗盘，身后悬浮着九块刻满编程代码的玉简。
视频末尾突然插入噪点，二十年前的父亲对着镜头说："等你能看见这段话时，去网吧找老张要..."文件在此处损坏。
吴语抓起外套冲出门，夜风卷着槐树叶拍在脸上。
路过ATM机时，他注意到显示屏的待机画面变成了管理局徽记，出钞口不断吐出印着黑洞图案的传单。
网吧霓虹灯牌在雨幕中明灭，老张正在给一台电脑主机贴符纸。
见吴语浑身湿透地闯进来，他叹着气扔过干毛巾："就知道你会回来。
""您认识我父亲？
"吴语死死盯着老张手腕——那里隐约露出半截纹身，图案和候考区的机械仙鹤完全相同。
老张没回答，而是从收银台底下摸出个青铜匣。
当他把烟头按在匣面八卦锁上时，整个网吧的电脑突然同时蓝屏，机箱里传出剑鸣般的蜂鸣声。
"吴明远寄存的东西。
"老张推开匣盖，里面躺着枚锈迹斑斑的U盘，"他说要等泡面出现星云时才..."话音未落，玻璃幕墙轰然炸裂，暴雨裹挟着黑袍人冲入室内。
吴语最后的记忆是老张将U盘拍进他掌心，以及那句带着东北口音的诀别："跑！
去找711的胡老太！
"他在街道狂奔，身后传来建筑坍塌的巨响。
黑袍人的浮游炮将路灯熔化成钢水，路面裂缝里渗出沥青状的星空。
怀里的U盘开始发烫，手机自动弹出安装界面：是否加载昊天镜防御系统？
按下确认键的刹那，所有袭来的炮火突然悬停在半空。
吴语看见雨滴静止成水晶珠帘，而每个水滴里都倒映着不同的青铜巨门——其中一扇门前，浑身是血的墨云卿正在朝他比剑诀。
"711"的霓虹灯牌在街角闪烁，吴语跌跌撞撞地撞进711便利店。
自动门闭合的瞬间，时空流速恢复正常，追击者的怒吼与货架倒塌声同时炸响。
收银台后的老太太抬起机械义眼，手中关公刀劈开一罐飞来的八宝粥。
"比预定时间早了两刻钟。
"胡老太甩出算盘锁住大门，算珠上的卦象结成电磁屏障，"小子，先把U盘插到烤肠机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