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落霞峰瀑布,瀑布水流急湍,直向下冲击,石峰上的石头经年被击水拍打,磨的光滑明亮。
池念顺势冲下去。
瀑布之下,是一处冷泉,冷泉深暗,有几米深,泉水泛着绿光。最中央地带,映着一个‘黑洞’,‘黑洞’有三尺宽,敞口,石子没入久不见声响,牛犊陷入久下潜而不上,人掉入苦挣扎而送命。
池念掉入冷泉后,身体被‘黑洞’吸入,水面之上出现几个漩涡,几息,风平浪静,水面波澜不惊。
池念的身体通过水洞缝隙,被送至与冷泉相接的山洞水潭,又逢潭水涌跃,水势凶险,他被水波冲到潭边上。
待他睁开眼醒来,已过了四日。
他被人偷袭从山崖上打下来,经脉断裂,内伤严重,本该没命的,然而丹田里面溢出一股真气,护住了他的心脉。这缕真气在他体内残留多日,修复了将近一半他的内伤。
山洞的顶部透下来的一抹光,只能照亮山洞的四分之一。
池念借着光隙看了看周身所处的环境。
山洞岩壁上冒出的密密麻麻的小水珠,山洞中央有个不算大的水潭,而他面前是厚厚的冰壁。
水潭是天然形成的,不规则的边沿,布满被冲刷过的痕迹。
这是个寒洞。
他待在里面这么长时间,身体从头到脚都是冰寒冰寒的,凉的彻骨。
这里很适合疗伤。
与其到外面,不如留在里面把内伤养的差不多再出去,池念如是想。
他盘坐下来调息。
他的经脉断裂多处,内伤严重,外伤也多,怕是一时之间不容易恢复。
在内力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后,猝不及然的吐出了一口鲜血,“噗!”
鲜红的血吐到对面的冰壁上,血水晕开渗进冰里面。
池念双手撑地,低下头,脸颊侧的墨丝垂挂下来,任嘴角上挂着的血落到地上。
他没想到情况这么糟!
那一掌,生生废了他八成内力。
强行运转内力的代价就是加重内伤。
可是偷袭他的人是谁他都不知道。
“念儿,你生性纯良,对尘世抱有太多善意,你不宜入世!”
池念想到师尊活着时常跟他说的话。
师父许是对的。
这凡尘真叫一个险恶。
他的性子在华清山养的天真了,若不是师兄失踪数月有余,他是怎么都不会下山的。
他摸了摸背在背上的剑,握了握手。
师兄,我一定会寻到你的。
池念这次运功没有那么急,绕过断裂的经脉,一点一点的修补内伤……
冰壁上,他吐的一口血完全渗进去,染到里面冰封的人的脸上。
里面打坐的人闻到血腥味,醒过来。
冰壁被一股强劲的内息震的碎裂,碾压成冰粉,散落一地。
强力扫过山洞,山洞都为之一振,池念嘴角溢出一道血迹,好强大的内息!
他身形稳住,却也是被突如其来的内息掀翻。
“谁?”他扫视一圈,身侧的剑不安的颤动。
他握住剑柄,撑着地站起来。
身后,一对漆黑深邃的双眸凌冽的扫着他的背影。
池念似感觉到什么迅速转身。
对上一双冰寒的眼眸。
这人样貌俊朗,五官俊美,身形修长,身着一身黑色华袍,周遭围着一圈黑息,神秘莫测。宛如九天的神祇,诡匿张狂。他身上气息强大,生有种让人心甘情愿匍匐到他脚下的气场。
池念紧了紧脖子,与这人匆匆对视一眼,便被这气场吓退。
“你是……”他刚刚自顾疗伤,倒是没有注意到山洞里面还有别人。
“是你打扰的本尊。”宴洄的声音冰寒彻骨。
他的脸色发白,离破关只差一步,偏偏就差这一步,被人打搅,功亏一篑!
如此碍他好事,生煎炸煮,可以任挑一种死法。
“抱歉,在下并不知道这山洞还有人。”池念歉意的抱了抱手,他确实没看到还有人。至于他的血渗进冰壁也是他没想到的。
魔门的人对鲜血敏锐,这人的身份……池念再察他气息,眉头紧蹙,是魔徒!
宴洄薄淡的嘴唇微勾,眼眸中却是刺骨的寒意。
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仙长,神情寡然飘离,话意歉意满满,身姿端正,让人看了着实…心烦。
宴洄细打量他,人是让他厌恶了,相貌的确是出色。
娇比芙蓉多三分,清比白莲少二分。倒称得上绝色!
宴洄挑了挑浓眉。
他的功法只差一步便九阶大圆满,这次未成功破关,等下次突破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眼下倒是有一个法子能让他继续破阶,就是双修。
魔门人几乎人人都精通双修之术。宴洄虽然从来没有这样干过,但不代表他不会。
魔爪伸过去,勾住池念的脖子,魔息一触,诡异莫测。
池念细感脖子一凉,这人的手上的温度比寒洞的温度还要低,冰冷的触感让他禁不住战栗。
“你……”池念推拒。
宴洄的手拂过他的脸颊,细腻柔软的触感掠过他的指尖,“摸起来尚可,可惜是个男人。”
宴洄向来感情漠然,几百年来从未起过修行以外的心思。也未曾有能让单看一眼觉得顺意顺目的人。心中头一次萌生了双修的念头,可对方却是个男人。
不过,与这样的人双修,未尝不可。
宴洄扫了他一眼,目光停到他纤弱白腻的手上,这双手比姑娘的手还要素净。大手在他手上摩擦,细若的掌纹清晰可感。
池念窥见他目光里不加掩饰的企图,霎时,心头一震,回握住对方的手腕,力道加重,声音凉透,“放开!”
池念恼羞成怒。
他堂堂华清宗宗主师弟,大誉第一人泽清仙长的亲传弟子,何时沦为魔门之人亵玩的东西?
“不自量力!”宴洄冷嗤一声。
俩人目光相对,顷刻间内息交汇。
池念猛咳嗽两声,甜腻的湿意拢在喉间。
高低分明立见。
宴洄觉得欺负这人还有点意思,特别是看他反抗不得,拒绝不得,橙湛的目光中满是羞辱,大大满足了他的趣味。
“还望阁下高抬贵手!”
“若本尊不呢?”宴洄逼近他。
池念处在弱势,并油生出了惧意。这人实力强悍,天不怕地不怕,很是难缠。
“阁下是要杀我?”池念清楚他不是这人的对手,强打无果。
“哦?”他可未曾说过要杀他。
池念咬着轻薄的唇,“若阁下执意杀我,还望让在下死的痛快!”他不怕死,却惧辱。
宴洄大声狂笑,明白了他的意思。仙门人士把名誉清白看的比性命都重,可惜,他的愿望要落空了。宴洄平生素爱欺辱仙门人士,看他们死而不能,拒而不可的样子。
他轻松的挟制住他,兴致的用手掠过他的嘴角,魔息一触,竟然……他的目光徒然变冷,反手凌厉一掌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