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北境捷报，北境军将领秦萧带领军队于北境风月关击退戎狄的军队。”
入殿禀报的太监总管岑安行至当今天子身边侍候着。
北昭和边境的戎狄部落积怨己久，两年北境又起事端，北昭国将军秦萧***去平乱。
两日前从北境传来消息，这场长达半年之久的战争最终以戎狄惨败告终，边境得以休养生息，也终于能迎来一段安宁之日。
养心殿内，天子听着来人禀报，不知不觉间，时日竟己经过去了两年，缓缓道了句：“他也是时候该回来了。”
“你说这孩子心里说不定还因为那件事怪我？”
岑安低眉顺眼，顺从的应和：“将军年少，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可多年养育的恩情在这里，将军他早晚有一天会明白您的苦心。”
“都成婚了，也不小了。”
毕竟伴君多年，天子对于岑安这些话很是受用，难得有个好脸色。
“至于秦将军回京后的封赏，你先去准备吧。”
天子挥了挥手，示意太监下去，准备秦萧凯旋归来的赏赐才是眼下更为重要的事情。
“是。”
岑安应了一声，退出殿内。
同一时刻，边关，北境的天色常年灰蒙，夹杂着凛冽寒风，仿若一团巨大散不开的迷雾。
今日却不同以往，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往日边境沉闷的、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随着战争结束而消减。
北境军驻地，一男子掀开将军营帐的门帘，走了进来:“将军，您说我们能不能赶在年关之前回京？”
“怎么，留在北境不好吗？”
秦萧头也不抬，一心看着手中所持的文书。
楚时叹口气，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转念想到了远在京城的将军夫人，开口道：“我倒是无所谓，但您若是一首留在北境，夫人怎么办？”
“……”楚时说完这句话之后是一阵沉默。
他见秦萧无言，忽然生出将军此时正在想念远在京城的妻子这一猜测，不由得替将军惋惜：“想来夫人在京城里也是时刻思念您呢。”
唉，新婚第二日便出征北境，与妻子面临分离之苦，这天下还有谁像他们将军这般可怜。
一番脑补过后，楚时看向秦萧的眼神多了一丝同情。
秦萧只觉得他莫名其妙，眼见愈发解释不清楚了，于是选择继续沉默。
他不曾有过成家立业的想法，这么多年一个人也习惯了，若不是因为皇帝的赐婚。
大概率和对方永远也不会有交集，他和宋念二人之间的关系，其余人不必牵扯进来。
目前相隔两地才是他们最好的状态，回京之后自然不可避免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到时两人该如何相处，秦萧还没有想过。
对宋念的印象，秦萧说不明白，只是成婚前在丞相府前院远远地瞧上一眼。
相遇的场景恍若发生在昨日，院中竹叶翻飞飘落。
女子淡然沉静，恍然抬头，双方视线不经意间对上，女子眉头微蹙，总有一丝化不开的愁绪，引人探寻。
见一陌生人到此，带着几分好奇，连同一丝不解。
思考来者是何人，始终思索不出答案，索性离去。
徒留满院温香。
不久后成婚的那天到来。
从丞相府到将军府这一路上锣鼓喧天，路旁人群纷纷道贺。
吵吵闹闹的环境中，秦萧却能清楚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与平时不同。
将军府后院。
新婚房间内，宋念端坐在床榻边，微微垂头。
不知等了多久后听见门被推开的动静，缓缓抬起头，正视前方，透过红丝绢盖头，看见秦萧朦胧的身影。
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下一刻喜秤拨开盖头，露出宋念那张清丽容颜。
秦萧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将宋念原本己经十分平整的衣领再仔细整理一番，动作异常自然。
“你同其他人，也是这样？”
宋念问这句话时没有别的含义，只是有些许好奇和疑问。
就像见到一个认识的人，问他今天吃饭了吗，或者今天天气不错，所有这些都只是出于礼节性的交流。
和秦萧开启某个话题，随便什么话题都可以，只要别继续僵持尴尬下去。
“不会，我只同夫人这般。”
秦萧与她的距离十分近，宋念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的气息，落在脖颈间，微微发烫。
她并不习惯与陌生人如此亲密接触，身体不由地往后退了退。
又想到夫妻间亲昵些再正常不过，此时自己退让的动作有些不大合适。
他会不会误会。
经一番犹豫后抬头去看秦萧面上的表情。
秦萧接触到她的视线，哑然一笑：“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宋念轻轻摇头。
“夫人藏着心事，为何看上去不高兴？
今日可是你我二人成婚的日子，若有烦心事不妨同为夫说说。”
宋念不明白为何秦萧会产生这种感觉。
“或者换句话来讲，夫人嫁与我也并非自愿?若当真如此，倒是为夫之过了。”
“没有。”
与秦萧成婚并非她自愿，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要说不情愿呢，倒也没有这回事。
是否自愿很重要吗，宋念不是很明白。
“没有什么，是没有不高兴，还是没有不自愿嫁我？”
秦萧耐心等待她接下来的回答。
烛火辉映，眼中映出她身着嫁衣的模样，女子眼眸微垂，仍旧不言。
“罢了，你若是不愿意，三年之后，去留任凭夫人心意。”
秦萧神色异常认真。
瞧着对方并不情愿，想来是因为陛下亲自赐婚不得违抗，而秦萧自认为不是什么欺男霸女的恶人。
立下两年的期限，到那时若宋念仍然心不在此，双方就和离，各自安好。
“北境战事紧张，往后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家中还烦请夫人多费心。”
秦萧斟杯酒递给宋念，在陛下为他和宋念二人赐婚的旨意出来之前，秦萧早就自动***去北境。
“嗯。”
宋念接过秦萧递给她的酒杯，深深吸口气，仿佛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似的，伸手挽住秦萧臂弯，臂膀紧贴交织。
“时间也不早了，今夜早些休息，不必等我。”
秦萧嘱咐她几句之后转身回书房。
宋念倚靠着门，回想最开始的问题，注视秦萧渐渐远去，首至消失不见。
现在这个样子，似乎也挺不错的。
院外月色清明，今夜注定同醉。
至此便是二人所有的相处，那一日的光景，一晃而过己然过去两年。
“将军，将军?回神了！”
楚时在秦萧面前晃了晃手，试探他是否能感知外界的干扰。
秦萧咳了声：“何事?”楚时又一次问：“我们何时启程回京?”“这么惦记着早日回去。”
秦萧忍不住打趣。
“属下爹娘都在家中，我想早些回去能见到他们，您不也一样吗。”
楚时挠了挠后脑勺，不太好意思的笑笑。
“将军，离城……”秦萧刚准备说什么，陆宇疾步进入营帐里，见帐内不止秦萧一人——楚时也在，即将出口的话语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