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毕~”礼官长音未落,肃杀风起,一支支凌厉的箭矢破空而来,直指玄衣少年。
眼见似已来不及躲闪,玄衣少年猛然间侧身转头,用两指将箭矢夹住随后反手将箭矢掷向杀手,无数黑衣杀手从暗中涌出,为首的还有两员骑兵直冲而来,怕不是想来个马踏飞燕。
“少主小心!”一旁的白发长者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群同样身着玄衣的打手前来支援。
随即两方陷入一片混战,被称为少主的少年折竹为兵,欺身而上,登时如虎入羊群,杀了个人仰马翻,手起刀落,不一会儿黑衣刺客只剩下最后一个,正待杀时,一柄飞剑从被刺客身后蹿出,化解了玄衣少年的招式。
“哼,想不到剑圣传人竟做了小小刺客!”白发长者一边说着一边眼神示意打手一拥而上,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飞剑地抵抗便逐渐乏力,堪堪抵住攻势。
“以你的实力,想要刺杀成功是不可能了,换你大师兄来或许还有戏。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你且走吧,我不杀你。”
白衣长者令手下众人停手开道,待刺客缓缓走出,于远处问道:“你回去问问夜鹤兰,就说故友问她,当年之事可曾后悔?”
“哼!今日不杀便算承你之恩,我元冬正记下了,来日定当相报,但家师威名岂可让你个乡野村夫直呼!”
白发长者仰天大笑,不置可否,正欲携众人散去。
“父亲大人为何要放走刺客?今日放走刺客我百子团二十余年的努力岂不是功亏一篑了吗?”一旁头戴斗笠的少年侍者快步跟了上去,急切地追问,但身形始终在长者之后。
“我创立百子团二十年,将年龄近似的少男少女收入团中,以求鱼目混珠,百子团从上至下皆为死士,我甚至不惜把你和思月小妮子都送进去。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少主之心虽有志,却不在复国。如今白帝让剑圣之徒来行刺,就是为了和她再次捆绑起来,如果她徒弟死了,就算她明白其中阴谋,也无法轻易脱身,未来几年至十几年我们便多了剑圣一门大敌;要是她徒弟没死,回去之后白帝最多也不过定个失职之罪,降些官阶,罚些薪俸而已。而此事过后无论如何,少主虽会陷入险境,但无论是否脱险都必行王道之事,对玉国是百利而无一害。阿月啊,你素来聪慧过人,怎会如此都看不出?我跟你说过不少次了,还是将心思用在正道上,以后少主还需你尽力辅佐。”话罢少年便不再说话,退到身后默默地跟着长者。
待刺客走后,清点兵将伤亡,玄衣少年慢悠悠地坐在一旁的草庐中烹一盏茶,只留长者与其两位侍者在旁。
“穆叔,快坐!刚才忙着引出白帝刺客,还未请您吃茶,小侄失礼了。”玄衣少年拱手作揖后将茶双手奉上。
“少主!老臣有愧啊,弱冠之礼还要您受如此委屈,实在对不住先帝托孤重任。”
“哎呀!穆叔,在外人面前,我是君,你是臣。在家里咱们还是叔侄相称来的亲近些,况且这些年若无您抚养之恩,我一个遗腹子无依无靠的,哪能活到现在啊!”
“也好,你我二人也无需虚礼。荻阳侄儿,说说正事吧。今日设计引出刺客,又将其放走,不出三日,白帝便会遣人来抓你回卓京,或杀或质,九死一生,凶险非常。你如果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穆叔,我出生时玉国便已亡了,大概是未曾经历所以无法深切体会吧,加之我性情和顺,总是无法扛起这复国杀敌之志,您也常常恨我不成大器斥责于我。可我就算如此怯懦,如今身七尺而立天地,年逾弱冠而不灭,若连父皇的遗愿都不去做,一对不起天地生灵,二对不起父母生育,还有何颜面苟活?”
“少主,听此言我心甚慰啊。如今我玉国势微,这二十年来一边躲避追杀一边周旋于各国之间,才勉强图存至今,一天安稳日子也没让您过上,唉。”
“穆叔放心,我命硬,此去定能平安归来。况且虽是遗愿,但父皇在遗诏中也写清了,若我成人后有志寻回这国之信物,才能懂得当年覆灭的隐情。”
“当年先帝托孤,我苦思许久,如何在百万铁骑下保你平安,以数千位与你年纪相仿的孩童,养做死士,于是才有了这百子团,又四处周旋各国才得以保全。只是如今这百子团被杀到只剩两人,这两人给你,他们都是我的子女,论身手智谋都算上佳之资,关键时刻或许能帮到你。卓城之行九死一生,虽祸无可避,但他白枫要杀你也没那么容易。”随后附耳低语说了好一会。
说罢曹荻阳若有所思地烹茶,面色凝重,一不小心碰到刚刚伤到的地方,倒吸一口凉气。
“你说说你今天,想想我就生气!要不是你小子逞能,非要炫技,这手能受伤吗!”穆叔站起来叉着腰指着荻阳鼻子骂道。
“啊哈哈哈,穆叔别生气啦,意外......意外嘛。我这手也没大事,一点皮外伤而已。”曹荻阳只得低着头尴尬地赔笑。
“思月,快给这臭小子处理一下。”从穆叔身后走出一人,拿下斗笠,一头长发散落及腰,一双碧色眼眸印在人心上,叫人好生难忘,一对纤纤玉手熟练地包扎好曹荻阳手上的伤口后,又给曹荻阳斟了一盏茶便退至一旁。
“你看我这记性,还未给你介绍,这是孙思月,是百子团的成员之一,主要负责情报方面的工作,其父孙公在先王的守城战中战死了,从小便和我生活在一起,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性格也是温婉贤淑。小侄,我看你既已行弱冠礼,也是正式成人了,也是时候娶妻生子,为玉国开枝散叶了,我看这思月便不错......”
“诶,穆叔,另外一人是谁?怎不见你介绍。”曹荻阳听这话音不对,赶忙想岔开话题。
“这是我儿子穆月冥,比至清还小几岁,与你同岁,略小几个月。你别看他年纪小,可却极为刻苦,无论是习武排兵还是琴棋书画,特别是这孩子颇有剑道天赋,以后还真少不了他帮你啊!”
曹荻阳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直视,让他很不舒服,微微点头,便向穆叔拱手道“时间不早了穆叔,我先回去休息了,时间紧迫我也要抓紧准备了。”
目送着曹荻阳离开,穆叔才松了一口气下来。
“父亲大人,你当真要扶持这个废物吗?玉国已破二十年,局面恐怕已经无法挽回了。再者说这二十年来是您殚精竭虑,才有今日平安的局面。论才干、论学识、论势力,我们穆家哪样不比他强!只有您称帝,我和姐姐辅佐于您,这二十年的苦心经营才不会白费......”穆月冥话还没说完,穆禾一个巴掌便打了过来。
“蠢货!我穆家满门皆是忠义之士,你若再说此话,我便没你这个儿子!”说罢拂袖而去,不曾看见身后少年眼眶中全是泪水,却咬着牙不让它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