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风雨动山河 宫与川 2025-03-14 22: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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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晟朝二世末期,朝廷内部的战争接连不断,导致百姓生活困苦,各地的起义军纷纷崛起。

回顾四十年前,中原地区被漠北族侵占,汉族人民忍受了长达四十年的屈辱。

而今,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终于有机会洗刷前耻,驱逐漠北族回归草原,重新成为这片土地的主宰。

文达十八年三月初一夜,当南绥和东陵的联军还在皇城百里之遥时,大晟朝皇帝已将投降的白旗高挂在城头。

为了保命,皇帝带着宗室皇亲和王庭重臣,在亲卫兵的护送下,逃离了皇城。

那一夜,皇城内混乱不止。

哭喊声、嘶鸣声、器物破碎声交织在一起,奏出一曲王朝覆灭的悲歌。

在皇城的一隅,还留着皇帝的一对儿女——修娜公主和安西王孥达。

他们是皇帝不重视的儿女,因此,皇帝在逃跑的时候,甚至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两个人。

在皇帝潜逃的第三日,临京城头火星迸裂,箭矢如雨。

黑压压的大军气势如虹,压倒了整个皇城。

就在这破城之时,城墙上赫然出现了晟朝皇帝的玄铁盔甲。

那一抹银光,将染血的银枪刺***军前锋的咽喉,亮出虎符,振臂一呼。

“晟朝众将士听令,死守城门。”

城内的守城将士顿时士气大涨。

罗裙褪去,玄甲加身,那是修娜公主的蜕变。

四十年前被弯刀劈开的中原版图,此刻已是破碎。

此时,绥王裴举明的玄甲军已饮马长江,他腰间玉珏刻着"正统"二字,那是前朝皇帝留给他的唯一信物。

陵王袁宏昌的青布旗却在关中漫山遍野,这个曾在麦田里挥汗的农夫,如今正用粮仓换取民心。

临京城是晟朝的都城,分为宫城、皇城、外城,北面环山,南面向水,这就造就了临京城得天独厚的优势,富饶且易守难攻。

它本是前朝都城,被晟朝占领以后改名为临京城,它也是晟朝旧部势力在中原大地上最后一座城池,也代表着晟朝存亡的一座城池。

——临京城外,天虞山山北。

十一月里,天虞山便已被数场大雪层层覆盖。

整座山峦沉浸在一片白茫茫中,一派肃穆之气。

一支商队正沿着山路缓缓朝着天虞山前行,乱世之中,盗匪猖獗,一支商队不走官道又为何要走偏僻的山路?商队约莫六十来人,分散坐在八辆经过精心改造的毛驴板车上。

那驴板车约有一丈来长,两侧各装着两个厚实的木质车轮,车轮碾过雪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商队的东家名叫孙东来,他年纪四十岁上下,身材矮小瘦削,头戴一顶毡皮小帽,此时,正坐在最后一辆驴车上,悠然自得地逗弄着怀中的金丝犬。

驴车上还有一个人,他是账房先生李华山,与孙东来年纪相仿,浑身捂得严严实实的。

孙东来缓缓抬眸,看向前面的第一辆驴车。

那辆驴车上共有八个人,其中一个小小的身形在一众彪形大汉的陪衬下显得更加瘦弱。

事实上,孙东来经营的并不是什么商行,而是牙行。

此次,他的老主顾又购买五十名精壮青年,要求是身家清白的奴役,并且买断身契,生死不再赎回。

在战乱频仍的年代,这样有奴契的奴役实在少得可怜。

战火纷飞,导致流民众多,这就让经营牙行的孙东来嗅到了商机。

为了不失去这单生意,他便以商队需要脚夫为由,收揽几十名健康的流民,将养半个多月,各个都养得膘肥体壮,再做几份假的文书,便可瞒天过海。

李华山顺着孙东来的目光望去,好奇地问:“东家,买家要的是青壮劳力,那个人又瘦又小,您收下他什么?”孙东来收回目光,“你没看出来,她是个女人吗?”李华山看向前方更加不解了,“女人?那不就更货不对板了吗?”“深山之中,全是精壮的男人,他们巴不得有个女人呢?!”李华山坏笑一下,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这时,金丝犬大叫一声,躁动起来。

孙东来拿出一根风干的肉条喂给金丝犬,金丝犬梗着脖子埋头吃着肉条。

可真是,膏粱尽是贵犬食,糟糠偏为贫者粮。

“这次的流民可真能吃,流水的银子都花出去了。

这样冷的天,我还得去送驱口,也不知值不值当受这份罪。”

李华山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金算盘,手指轻轻拨弄着白玉制的算盘珠子,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一炷香后,他看着算盘上的数字,嘴角上扬,笑着说:“东家,这一趟可不亏,有这个数呢!”孙东来瞥了一眼李华山视若珍宝的金算盘,不屑地嗤笑一声:“八百两?这也能叫钱?”李华山轻轻捏住金算盘的框边,往上一提,算珠顺着档柱迅速滑到底部,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乱世里,什么都贵,唯有这流民最不值钱,可孙东来却能将这一文不值的流民卖出高价,李华山也佩服东家的手段。

世风日下,哪有那么多的诚信经营,何况他们本来就是奸商。

“东家,乱世之中,也就您有这样子的智慧,才能赚到这些钱呢。”

孙东来微微点头,又问:“买家联系上了吗?”李华山摇着头回答,“没有,就怕到时候,没人接应。”

孙东来思索片刻,原本交易的日子定在明天,可近来临京城外不太平,为了谨慎起见,他便决定将人提前一天送到约定的地方。

他倒是不担心无人接应,只要进到这山中,那自然就会有人把消息送到买家耳中。

李华山见东家沉默,于是又问:“这买主是什么人?”“漠北人。”

“漠北人?他们要这么多劳力做什么?这天虞山到底有什么?”孙东来哼了一声,“管他有什么,我们有银子赚就行了。

他们不过就是身份低贱的流民,落到那些漠北蛮夷手中,本来就是九死一生!”流民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件可以定价的物品,哪有生死可言。

“在这之前,送去的有百十来人都死了?”“不清楚,天虞山本来就是有进无出的!不然你以为买家为何又要买这么多奴役?!”孙东来说的轻松,那些涉及人命的事,在他这里竟是消遣的谈资。

李华山看着孙东来,不免感叹东家心肠狠毒。

孙东来瞥向李华山,见他不言语,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于是他继续道:“怎么?觉得良心不安?”李华山忙摇头,“不,不敢!”“哦?!不敢!看来,你比我有良心。”

此话一出,李华山后背已经冒出些冷汗,“东家,我……”李华山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好了,不用解释,我还不了解你呐!”孙东来确实了解李华山,但他更了解自己,他是一个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因此,他身边不能留着和他一样的人。

这也是他看中李华山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一阵寒风吹过,冻得孙东来一阵哆嗦,他抱怨着,“这鬼天气,才十一月就下这几场雪,果然世道不济,人心不古啊!”“要论人心,谁能比得过您呐!”孙东来脸色骤变,他微微抬起头,眼角斜斜挑起,瞳仁被眼皮半掩着,只露出一条窄窄的缝隙,那眼神犹如一条蛰伏在暗处、随时准备出击的毒蛇,阴鸷而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李华山收拢起笑容,他意识到自己拍错了马屁,立刻把嘴闭上,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孟青瑶蜷缩在平板车上,浑身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原先,她在天虞山前滞留了一个多月,只因没有户籍文书,无法进入临京城。

几日前,她遇到这支商队,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一支在乱世中发战争财的普通商队,想跟着商队混入临京城。

可万万没有没想到,这竟是个牙行,车上的人都会被卖进这山中。

自从她发现这个秘密后,便无时无刻不想着出逃。

可是,每辆驴车上都有一个武功高强的看守,而在他们宽大的衣袍下,都藏着锋利的武器。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逃跑,简直比登天还难。

孟青瑶满心懊悔之际,一个声音传来,“还在想昨夜的事情?”孟青瑶转过头,看到是同车的陈二。

昨夜,他们两人亲眼目睹了一场杀人。

“我……” 她朝着最后面的驴车看了一眼,随后压低声音,在陈二耳边小声提醒,“孙东来要想把我们送到哪里去?”陈二回头瞧着孙东来的方向,安慰她,“你不用怕,有我在!”孟青瑶看着陈二,心中暗自叹息,陈二摸了摸后脑勺,低声道:“我知道此行凶险万分,放心,我会保护你。”

孟青瑶诧异,陈二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但她与他们不同,她有自己的目的地,也有必须进入临京城的理由。

这时,队伍后面传来一声呼喊:“所有车辆,停下休整,半刻之后出发!”所有车夫一拉缰绳,驴车在原地踏了几步之后,便稳稳停下。

驴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了车,有的活动着快被颠的散架的筋骨,有的内急找个僻静的地方解手。

孟青瑶跳下驴车,趁着没人注意的间隙,在四周转悠着,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天空愈发阴沉,厚重的乌云仿佛随时都会压下来,一场大雪似乎即将降临。

不觉间,她走到一块巨石旁,她的脚下是一条被积雪掩埋的雪坡,雪坡前方还有个不易察觉的山洞。

孟青瑶心中一阵欣喜,她试探着挪着小步朝着雪坡靠近,生怕一个不小心踩滑摔倒。

好不容易来到雪坡的跟前,可就在她准备蹲下身子滑下雪坡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突然拉住了她。

“孟青山,当心!”孟青瑶回头一看,原来是陈二,他手里还拿着一块干得掉渣的烧饼。

他好像完全看不到孟青瑶早已气得发青的脸色,仍旧把烧饼递到她的怀里:“给,拿着吃吧,不用谢。”

孟青瑶一阵无语,她哪有心思吃什么烧饼,此刻满心都是逃跑的念头。

就在这时,李华山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上车,估计要下雪了,我们得抓紧赶路!”孟青瑶瞪了陈二一眼,无奈之下,只好回到车上,继续寻觅逃跑的机会。

回到板车上的她,又气又恼,只能抱着烧饼,狠狠地咬了几口,以此发泄心中的怒火。

陈二还想再和她说些什么,见她懒得搭理自己,也识趣地闭上嘴。

驴车继续前行,一个时辰后,车队来到一片开阔平坦的腹地。

在这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嘈杂声。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正前方人影闪动,喊杀声不绝于耳,不知什么人,在前方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戴钦骑着高头大马,得意地瞧着眼前厮打成一片的战场。

数日前,他收到线报,抓获到刚潜入临京城的胡文玉。

在与绥寇这场暗斗中,胡文玉可是他捕获的最大的一条鱼。

他把这条大鱼做成了鱼饵,以此引诱出潜藏在临京城的细作。

竟没想到,会将他们的首领裴朗引出来。

此时,戴钦的嘴角已经完全压不住的上扬。

“裴朗,投降吧!胡文玉还在等你呢?”裴朗一顿,分神间,一个士兵提刀砍来,刀尖顺着他的腹部划过。

他闷哼一声,身形踉跄一下。

腰间的缎带骤然松落,悠悠坠下 。

裴朗捂在肚子上,几秒后,他的手就已被鲜血覆盖。

他咬着牙,似乎已毫无生还的可能性。

那就做鱼死网破的最后一博。

——这一场小规模的拼杀吸引一众人的注意力。

孟青瑶趁着无人注意的空隙,从袖口掏出一把小刀,用力地扎在了毛驴的***上。

混乱才有机会逃命,这是孟青瑶流亡的这些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毛驴吃痛,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之后,撒开四蹄,在雪地里横冲直撞起来。

驴车剧烈颠簸,车上的人被甩得东倒西歪。

“吁!吁!”车夫惊恐地呼喊着,拼命拉住缰绳,试图安抚受惊的毛驴,可一切都是徒劳。

生死关头,车上的人哪还顾得上思考,接二连三地选择跳车逃命。

孟青瑶的脑袋猛地磕在车栏上,一阵剧痛袭来,疼得她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快,跳车啊!”陈二的呼声在耳边炸响。

孟青瑶恢复些神智,拼尽全力坐起身子,此时,车上就只剩下她和陈二两个人。

她用力拉住驴车的护栏,对着陈二拼命地摇头,这是绝佳的逃跑机会。

“不,不能跳,我……”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驴车突然一个急转弯,车身猛地倾斜。

陈二身形不稳,一个侧身翻跳,稳稳地落在雪地之上。

陈二会武功?!驴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便冲到战场的中心。

双方的人似乎都杀红了眼,挥着刀朝着孟青瑶砍来,由于驴车不停地晃动,他们皆是扑了空。

孟青瑶不由地倒吸口凉气,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拼尽力气爬起来,双手扶着车辕,拉起拖在地上的缰绳,坐在驾车的位置上。

她不知道的是,有个人已经趁乱攀在驴车的下面。

她用力拍打着毛驴,毛驴嘶鸣着高高跃起,一扬蹄子,飞奔起来。

孟青瑶竭尽全力控制着车把,双手不停地拉扯缰绳,手臂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她的鬓角满是汗水,几缕碎发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绯红的脸颊上。

毛驴嘶鸣着,奋力奔跑,车辕剧烈晃动。

她回头望去,远处的人群渐渐模糊。

孟青瑶心中一阵窃喜。

太好了,甩掉他们了!车轮在崎岖的路面上剧烈颠簸,每一次弹起又落下,都震得孟青瑶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

山上的狂风呼啸着,如同一头猛兽在咆哮,吹得驴车摇摇欲坠。

“你让开,我来驾车!”忽然,孟青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孟青瑶侧身,驴车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陌生男人。

他是谁?男人拉扯缰绳,试图让毛驴安静下来。

当他看到毛驴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时,他便知道毛驴失控的原因。

只要控制好毛驴,等毛驴精力耗尽,也就停下来了。

——三百步外的崖壁上,一只弩箭朝着他们射来,弩箭不偏不倚正好射中毛驴的脖子,毛驴四蹄一软,驴车骤然停下,两个人被甩了出去。

在翻滚几圈之后,孟青瑶被重重地摔在了路旁的雪丛之中。

她躺在雪地上,身下是软软的积雪。

她叹息一声,得救了。

可是那个男人却不见了。

她缓缓坐起身子,虽没有重伤,但身上还是疼痛。

她坐在地上缓和一会儿,才恢复了些力气。

突然,她的身下传来一阵枯枝断裂的声音,随后地面陡然塌陷,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身体都陷了下去。

她拼命挥舞双臂,却也只是徒劳。

伴随着一声闷响,她重重摔落在山洞底部。

微弱的光线从洞顶透进来,只形成一小片光斑。

孟青瑶缓过神时,已经身处在一个昏暗又潮湿的隧洞中。

她强忍着周身的疼痛,扶着洞壁缓缓起身。

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她深吸一口气,朝着黑暗深处走去。

隧洞曲折蜿蜒,脚下的路崎岖不平,布满了尖锐的石块和交错的树根,实在难走。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了两条岔路。

她停下脚步,犹豫片刻后,朝着左边的隧洞走去。

这条通道愈发狭窄,洞壁上的青苔湿滑,她不得不放慢脚步,以免摔倒。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前方隐隐出现了一丝光亮。

她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朝着光亮奔去。

终于,她冲出了隧洞,外面是一片茫茫的雪山。

——寒风如刀,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疼痛。

孟青瑶把身上那件破旧的夹袄裹得更紧了,可寒意还是如潮水般袭来,一点点吞噬着她的意志。

但眼下,她别无选择,只能独自翻越过这座山。

“只要翻过这座山,就能抵达临京城,就能找到哥哥了。”

孟青瑶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

然而,攀登天虞山的艰难程度远超她的想象。

她在雪山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着,体力渐渐耗尽。

孟青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取下腰间的水囊,仰头喝了几口水。

冷水混合着寒风,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仔细地封好水囊,轻轻摇晃了一下,水囊里的水已经所剩无几了。

她必须尽快找到食物和水源,否则,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孟青瑶在雪地中又蹒跚前行了许久,天色也渐渐黯淡下来。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度过这个寒冷的夜晚。

就在这时,一座破败的庙宇孤独地矗立在荒野之中。

庙门半掩,在寒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俗话说,宁可露宿荒坟,也不在破庙中过夜,因为破庙里往往隐藏着不可预知的危险。

但在这冰天雪地的严寒冬日,暴风雪随时可能降临。

若是在荒郊野外露宿一夜,肯定会被冻死。

孟青瑶还不想死,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推开了破庙的门。

她刚一踏入,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破庙内,蛛网纵横交错,布满了房梁和各个角落。

地面上还散落着些腐烂的木头和破旧的蒲团。

石板的缝隙间生长着几株枯黄的杂草,随着孟青瑶的进入,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庙中的神像色彩早已褪去,面容模糊不清,歪歪斜斜地靠在残败的墙壁边。

孟青瑶辨不清供奉的究竟是谁,但她还是虔诚地伏地磕了三个头。

这并非是她真的相信有菩萨会保佑自己,只是在这绝境之中,给自己的心灵寻求一丝慰藉。

庙前的供桌上,摆放着一小束海棠绢花,粉色的花瓣如同天边的云霞,四五朵小花簇拥在一起,栩栩如生。

这束绢花所展现出的盎然生机,与这破败荒芜的破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孟青瑶轻轻拿起绢花,用手指细心地将花瓣上的褶皱捻平,然后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将海棠绢花别在鬓边。

她在寺庙中四处寻找,没想到,在土坯墙角处发现了一小撮麦粒。

孟青瑶欣喜若狂,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她迅速取下布袋,将麦粒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

随后,她又发现土墙的角落里有个拳头大小的破洞,显然是个老鼠洞。

她随手捡起一根木棍,朝着洞内捅了几下。

果然,一些黄豆和稻谷伴着尘土掉了出来。

她兴奋地又捅了几下,可惜收获并不多。

她扔掉木棍,急忙掏出布袋,将散落的谷物一一捡起装了进去。

她把布袋紧紧系在腰间,这些粮食虽然不多,但至少能暂时缓解一下饥饿的折磨。

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风雪如期而至。

孟青瑶找了一些腐烂的木头,在破庙中生起了一堆火。

她又寻得一只破旧的罐子,装满雪放在火边。

随着火焰的烘烤,雪渐渐融化,变成了清水。

她挑选了一些小麦,碾碎后放入罐中。

等到罐中的水开始沸腾,她便将罐子取出来,放在一旁晾凉。

夜色如墨,寒风如刀,破庙外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与荒凉。

风雪拍打着庙门,发出沉闷的声响。

孟青瑶从怀中掏出一张发黄的纸,纸的四周已经磨损得厉害。

这是父亲的家书,里面的内容她早已烂熟于心,可她还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看。

纸上的文字仿佛带着父亲的温度,她闭上眼睛,耳边似乎响起了父兄熟悉的声音。

多年以前,父亲孟长郡和兄长孟青山随绥军出征,从此一去不返。

期间,父亲只寄回这一封家书,三年前,母亲病逝,临终前再三嘱咐孟青瑶,必须找到父亲和兄长。

战火蔓延到家乡之时,她也踏上了这千里寻父兄的艰难旅程。

人海茫茫之中,找人哪有那么容易,直到一年前,她遇到家乡的邻居,从那得知在临京城见过一个很像她哥哥的人。

于是,她便想方设法地要到临京城去。

孟青瑶紧握家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许久之后,她将家信用布一层又一层地包好,小心翼翼地放在缝在胸口衣服内侧的夹缝中。

这时,罐子里的清汤已经凉了。

孟青瑶手捧着破罐,一饮而尽。

一直以来来所遭受的委屈、恐惧和疲惫,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

她默默地哭了好一会儿,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寻着声音找去。

就见一只老鼠在神像下面不停地刨着。

老鼠一惊,咻的钻回鼠洞。

孟青瑶爬到神像下面,忽发现神像里面是空的。

惊觉神像果真是空的,而且空间颇为宽敞,自己完全能够藏匿其中。

她担心火堆的光亮会招来危险,犹豫再三,还是将火堆熄灭了。

她又小心地驱散了火堆上的星火和木灰,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随后,她钻进神像的空身体内,蜷缩着身子,用双手紧紧环抱着膝盖。

这样的姿势虽然很不舒服,但至少让她感到了一丝温暖。

神会庇护她吗?她不知道。

在这冰冷的世道里,她似乎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这尊破旧的神像上。

破庙外,风雪依旧呼啸。

孟青瑶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在这黑暗与寒冷中,她浅浅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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