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此时已形成一处小小的水洼,只见那堆巨型海草缓慢的躬了起来,顶端探至水洼上方……
“呜呼呀!何方妖孽!”看到水洼中倒映出的一堆奇怪物体,海草精发出一声惊呼!
随即又快速地朝着一边的二人挪动过来,少年何曾见过如此事物!二人紧紧抱着对方一个劲的往墙角缩着。
“啊啊啊!妖怪!妖怪啊!妈耶!不要过来啊……”
“二位!莫要惊慌!!”这时那海草精竟突兀地伸出一双皱巴巴的手臂!?
墙角二人观之皆是惊呼一声,白眼一翻晕厥过去……
良久,洞室中。
秦风呲牙咧嘴的缓缓睁开双眼,实际上是一股刺鼻的骚臭味把他熏醒的,正要艰难起身之时瞥到了躺在一旁的姜海笙,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姜海笙的胳膊,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动了那海草精……
“阿笙,阿笙,醒醒,咱们这是在哪儿?!”秦风小声说道。
被推动了几下,姜海笙也缓缓睁开眼,额头吃痛,似是刚才昏倒时又撞到了。
“妈耶!秦风!咱可是在阴曹地府了?刚才那一堆东西你可也见到了?”他一边惊恐地看向秦风,一边揉着红肿的额头。
“哟呵!二位小友醒了啊?”沙哑声传来。
寻声看去,二人先是一惊,随后便见到一个枯瘦的人穿着一身看不出颜色的破衣烂衫向二人缓步走来。
此人身形高挑但有些佝偻,约莫也得五尺有余,一头灰发随意披散,皮肤黝黑,借着光模糊看到此人脸上有很多褶子,似是一个老者模样的人。
听到说话声姜海笙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无法将其与之前的海草精联系起来……
“呃…这位…老伯,不知此时我俩这是身在何处?这里是阴曹地府吗?”
秦风这时候起身然后开始打量起了四周,昏暗、潮湿、腥臭、无风,而且四周都是岩壁,只有一个壁龛里点着一盏油灯。
“老伯,这儿难道还是山洞里面?”秦风继续问道。
“二位小友,先不慌回答你们的问题,二位谁可告知我,你们是如何来到此地的?”邋遢老者摆摆手问道,脸上还略微带着些笑意,如果没看错的话。
秦风见老者谈吐不似恶人,便与其诉说起昨夜几人进入林中的事情经过,此时一旁的姜海笙则是在打量着眼前的老者。
听闻秦风的诉说后,老者竟是露出一脸的惊喜之色,他已经在这林中独自生活了数十载,竟不知这林子东面还有村落,此时见到二人心中已是倍感惊喜,在这处生活的久了,人就容易麻木,至于上次见到活人是啥时候,他都懒得回忆了……
如今二人的到来无非是让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孤独生活增添了一抹生趣!与这二人交谈使得老者越发的兴致高昂,以至于开怀大笑起来。
不过他见这姜姓少年还在一脸戒备的打量自己,不禁展颜笑道:“哈哈!小友为何还是这般闷闷不乐?”
“我……呃,敢问老伯你是何人?”
“我?老夫只是个久居于林却不得而出之人啊……”
老者闻言原本的满脸喜色瞬间褪去,随后脸上泛起一阵浓浓的失落之意。
“老伯这是何意,你是说你出不得山洞还是……?”
老头闻言面露惊奇问道:“哟~小友莫不是这稷州人氏?怎会连这避风林的传说都不知?”
“这……老伯说的是避风林能避风,有命进,无命出?”姜海笙反问道。
老者点头道:“自然是,这林子进的来,出不去咯!想来二位小友并不是林子里的人,但你二人可知,一旦你等进了这避风林便也就出不去了!”二人听闻皆是一脸的疑惑之色。
虽说就连村中对这林子的传说也颇为神秘,但几人都只觉得这是传说而已,毕竟村中那郎中还时常来这附近采药,除去之前王瘸子,日后虽不见有人再深入林中,但也是时常见有人在这附近游荡,并无传言中那么邪乎……
二人随后将这些情况与这老者诉说后,老者闻言顿时原地弹起丈余,面前的二人瞬间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以为这老者要变身……
“嗯?!你等村中之人当真可进出无阻?!你二人莫不是欺骗老夫!?”
秦风和海笙面面相觑竟无言以对,片刻后老者看到二人的反应也是稍微平复了下来,想必这二人也犯不上欺骗自己。
“如此看来,确有其事了。”老者略微思忖后继续说道:“事到如今我便不再隐瞒二位小友,你我也算是有缘,且听我道来。”此时老者又缓缓盘坐在地……
“我并非稷州人氏,乃是自这嵊州而来。”
二人此前也听闻村中长辈提起过,这外界分几个州,嵊州听说过,除此之外北面那片雪山后面的地界据说叫做凛州。
“多年前我因故逃离家乡,至于到这儿过了多少年,我也有些记不清了,自从进入这林子,外面的世日我便不再关注了。”那老者微微一叹。
“这是为何?”二人一脸的疑问。
老者看着面前的少年一脸好奇的模样,顿时从沉重的心思中缓了过来,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起初我还靠着日出日落算着日子,后来时间久了我便懒得出这山洞了,不曾看到日头,也就不晓得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了,一来二去的就不再计算时日了。”
此时外面又是一阵滚滚雷声,隐约还能听到哗哗的雨声,洞中三人交谈着,似乎洞外的一切都不能影响到现在的三人,就连此刻正苦守在洞外秦戈和蒋逸白也不行……
“得有几十年了,老夫当初来时的年纪才四十有五,你且观老夫现在是甚模样,我自己看了都吓一跳!呵呵!”
“那老伯您为何不曾尝试离开此地?”
闻言老者似乎又有些伤感,看着二人久久都未发言。
“呃……这老者的情绪有些不太稳定啊,一会笑,一会又看着快哭出来了……”秦风此时心中暗想。
“此事说来话长……”过了片刻老者继续说道。
当年老者从嵊州一路被追杀至稷州,沿途他听闻这稷州还有一处可避世驱灾之处,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赶到这里,跨过赤松江后眼前便是这林子,当时的他只顾着逃避追杀,便毫不犹豫的就进入了这林中……
后方追赶而来的人见其进入林中后便也紧随而至,虽然对这林地也略有耳闻,但皆是没有太过当真。
他随后在这林中与这些人周旋数日,之后身负重伤的他机缘巧合的来到这洞穴附近,本是打算既已逃无可逃,不如将其他人等引入这洞中殊死一搏,就算是死也得拉上几个垫背的……
没用多少时间,那些追杀他的人便也尾随寻到这附近,后见他身处洞口时便作势要一拥而上,见势他扭头跑往洞穴深处。
不过让他惊奇的是,进来许久后并未见其余人等下来,恐遭伏击的他便在这洞底等了一日,但奇怪的是,这一日后竟是依然无人下来,心生疑惑的他便准备上去一探究竟……
谁知当他再次走出山洞后,并未看到有任何人的踪迹,即便是有人出手相救,但这附近也并未有任何人打斗过的痕迹,虽满腹的疑问,但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随后几日他便返回这洞底开始调息疗伤。
没过几天后伤势便恢复的七七八八,不过此时令他觉得奇怪的是,算算到这林地中也是已过数日,只是从未在林中寻得任何野兽的踪迹。
此时饥肠辘辘的他便是准备四处寻些吃食,水源相对比较容易解决,近在咫尺的就是白浪河,只是这河水清澈的连半条鱼虾都没有……
但接下来的经历让他慢慢的从劫后余生的喜悦转为绝望,搜遍了附近的林子里压根找不到任何能吃的东西。
得走出几个时辰后才能寻到一些小型野兽,但每次出去一次抓不了几只,最后只能是勉强坚持度日,只是这身形变得越发消瘦了……
直至后来的一次经历才让他的生活稍微得到改善,不然他可能早就饿死在数十年前了。
记得许多年前,他也曾在这林中偶遇过一人,那人告知他这林中竹笋也可食,且味道不错,这才缓解了他的饥荒,要不然此时的他早就因过度饥饿提前飞升了。
听闻老者的诉说,姜海笙与秦风二人均是一脸的专注模样,好久没听过人讲故事了,而且这老者讲述的事情都是之前从未听说过的新鲜事儿,瞬间便拿捏住了少年的好奇心。
“这林子出不去,老夫这些年试图走出过好几次,但每次走到边缘处总是会遭受到袭击。”
“袭击?”
“对,甚至也可以说是偷袭,自始至终我都没见到过袭击我的人,我却一次次被他击败,有几次还险些丢了性命,自此我便不再外出。”
“好神奇啊,这等事情我倒是从未听人说起过,前辈,还有吗?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姜海笙一脸疑问的说道。
“呃!阿笙!我弟和胖子他们还在外面!”这时秦风突然打断他的问话,一脸慌张的说道。
二人也不知道已经下来多久,毕竟昏迷过两次,秦风突然想到他们一行出来的是四人,此前只顾着跟老者聊天,把其余二人忘的一干二净,刚才听闻老者谈话后,不禁望向一侧洞壁出神时才想到这会儿洞外还有俩人……
“哦?竟还有二人?老夫的感知力竟退化到如此地步!!”老者一脸苦笑说道:“二位小友随我来。”说罢便起身向着一处洞壁径直走去。
原来此时他们待的洞室是在之前洞口垂直下来后绕过一面石壁后的暗室,所以在洞外都不会看到内里的一丁点光线,就算是在洞内,若是不绕过石壁也不会发现这后面还别有洞天,只是这洞里的空气质量太差了……
盏茶的功夫,老头带着姜海笙和秦风行至昨晚他们失足摔落的洞口处,姜海笙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环视一周后看到在距离洞口不远的树下躺着俩人,那二人紧紧相拥而眠,虽说躲在树下有枝叶遮挡,但这潮湿地面散发出的水汽也是让这二人浑身湿漉漉的。
“这都能睡着?”秦风抬头看着东边天空微微泛起的鱼肚白,心里回想着昨晚到现在经历的一幕幕。
秦戈与蒋逸白二人互相缠抱着睡的正香,看到此情景秦风也是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就是担心回去村子怎么跟阿爹和村长交代了,估计一顿板子是逃不了的……
“喂!你俩醒醒,胖子醒醒!”秦风上前去叫醒二人。
听到声音,二人悠悠转醒,秦戈睡眼惺忪地看到来人,瞬间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拉起秦风的手激动说道:“啊啊啊!阿兄!你可出来了,你俩可吓死我们了,你们下了山洞就听到你哼了一声,然后人就不见了,你俩可是下去洞底了!??”
“秦风……阿笙!”此时一旁的蒋逸白也揉着眼睛缓缓坐起。
“这位老伯是?”秦戈此时注意到了站在洞口处的老者。
姜海笙瞬间想到与这老伯聊了许久,却还不知道老伯姓名,不禁有些尴尬,他转身对着老者躬身一礼并询问起老者尊姓大名。
“哈哈!老夫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了!哈哈哈哈!”只见老头从洞口走出,一边捋着胡须一边走向几人。
“老夫姓萧,几位小友可称呼我萧伯,或是萧公公都可,以我这把年纪,想必你们叫一声伯伯也不亏!哈哈哈哈!”
随后秦风与秦戈和蒋逸白二人讲述了之前在洞中的经历,以及提到了正是这位老伯在洞中救下了失足摔落洞中的二人。
几人见这老者颇为和善,言谈举止也是有条有理,接下来几人也是上前躬身施了一礼。
“小子秦戈见过萧老伯。”
“蒋逸白见过萧公公。”
“哈哈哈哈哈!甚好!甚好!”老者手抚胡须大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