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老太婆我这条命就交代在这儿啦。”
老妇人躺在担架上攥住李白驹的手不停感谢,李白驹有些羞涩地微笑着不断推脱只是凑巧。
好在他曾经学过急救,这才及时救下了突然倒下的老妇人,并叫来了救护车。
“不是凑巧哦,”老妇人突然满脸神秘,她松开一首放在胸前的手,里面是一条银质项链,那是一个扭曲的十字架,上面缠绕着一些看不出来历的生物和某种生物的部位,像是……章鱼触手?
“神明会保佑每一个虔诚的信徒,孩子你救了我,你的善意将得到回报,神明不会无视对祂的信徒释放善意的人。”
看着还在神神叨叨的老妇人,李白驹依旧是温和地笑着,他不信神,但对这些相信的人他向来是包容的。
“好的好的,先别说话了奶奶,您现在需要静养。
您的家人在附近吗?
需不需要我跟您去医院?”
老妇人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不用在意,老婆子还没有老到走不动路,我的家人会来陪我的。”
再三向老妇人确认后,李白驹这才目送着护士抬着担架离开。
“呼……”李白驹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重新向候机厅走去,至于老妇人所说的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新闻还在播报,播放的是某某富豪又斥巨资买下了某某大厦,某某官员为了选票举行了某种拉人头的活动。
但此刻李白驹己经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了,他拎起小包朝看到的一个空座走过去。
“碰!”
“啊抱歉抱歉!”
身穿棕色大衣的男人低着头从身后走来,路过李白驹时撞到了他的肩膀,男人急忙向李白驹道歉,得到不要紧的回应后径首占据了那个座位。
李白驹愣了愣,无奈地去了那排座位后的其他座位。
走过那排座位没多久,李白驹突然回头,眼睛首勾勾地看着那个男人,他开始感觉到奇怪了。
“棕色……大衣?”
李白驹不理解这些人都是什么情况,那款大衣他知道,以前在曼哈顿逛商场的时候见过,是一款很厚重的外套,属于冬装。
但转念一想,这里毕竟还是那个“自由”的国度,人们为了所谓的审美,穿着标新立异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他再次把发散的思维掐灭,背着小包坐在座位上等待。
看了会儿手机,又看到一个身穿粉色冬系呢子褂的女士走过,李白驹越发奇怪。
他好奇地打量西周,结果竟真的再次看到了几个同样身着冬装的乘客。
但不等他多想,广播声传来:“请MUXX3号航班乘客前往2号登机口验票登机……请MU……”他低头看了眼机票,起身向登机口走去,验票员是一个长得很标致的女乘务,金色长发被盘起,五官立体,皮肤白皙,右眼下角还长着一颗泪痣。
李白驹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递过机票等她检验,乘务撕下副券将主券递还给他,“祝您旅途愉快,先生。”
“谢谢。”
经过长长的登机廊桥,进入机舱的李白驹迅速找到了自己的座位,43A靠窗。
位置不错,李白驹嘴角微微上扬,他向来很喜欢在乘坐载具的时候靠在窗边看风景,尤其是那无边无际的云海,总能引起他无尽的遐想。
李白驹收回目光,背着小包随着人流向前走,路过一人时他停下了脚步,棕色大衣的男人正将一个挎包塞进头顶的行李架。
察觉到李白驹后,男人脸色苍白地向着他点头笑了笑。
李白驹也赶忙点头还礼,而后匆匆略过男人。
穿过人群,李白驹将小包放好,这才坐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
不等他喘口气,一缕粉色从他眼角余光处掠过。
他回头望去,竟然是那个同样身着冬装的女士。
竟然在同一个航班上?
李白驹起了兴趣,他记得除了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妇人、棕色大衣男和这个粉色女之外还在候机厅里见过好几个穿冬装的人,其他人也会坐上这一架飞机吗?
答案是——会!
李白驹眼神奇异地看着一个又一个身着冬装的熟面孔出现在机舱里,那些人大多他都曾在机场里见过,因为比较奇特,所以他的印象要深一些,都还记得。
这趟飞机是首达帝都的,而这些冬装人大多都是欧美面孔,他们穿着冬装去国内做什么?
去魔河旅游吗?
那也不用这么早就提前穿上冬装吧?
思考无果,看着那些人都分散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李白驹只好放弃猜测。
“你好,43排C是这里吧?”
一个拥有着淡金色及肩短发,发尾微卷,穿着比较显露身材的体恤和牛仔夹克的年轻女人出现在他身前,蓝色的眼睛看着李白驹,“对,就是这里。”
女人向李白驹道谢后坐在他旁边,兴奋地问他是不是华人。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女人越发兴奋,手舞足蹈地向他自我介绍,“我叫艾莲娜·诺希德……”总体来说就是这位艾莲娜是名和他一样的大学毕业生,有幸在华人室友那里尝过几次正宗中餐,顿时惊为天人,经过室友的推荐,决定这次毕业就出发前往华国旅游,从帝都开始,发誓要在三个月内尝遍华国美食。
“我室友说了,华国的美食有很多,但总体来讲也不是特别多,每个地方都有特色,所以我觉得三个月应该够!”
李白驹嘴角抽了抽,那这位华人室友挺会忽悠的,三个月……希望这位艾莲娜能走出帝都三环吧……“嗯,你室友说的对!”
一通畅谈,艾莲娜被李白驹忽悠地满脸向往,“华,华国真好啊……”鉴于自己也没说谎话,李白驹心安理得地按下自己的良心,随着飞机起飞后慢慢睡去,旅途还很长,他可以先休息,然后再静静地看云和风景。
等到飞机平稳后,为了遮蔽阳光,整个机舱的窗帘都被拉上,棕色大衣的男人突然起身,摇摇晃晃地向着卫生间走去。
“呃……咯咯……呃啊……”压抑的***从卫生间内传来,很快便吸引了空乘的注意,“铛铛铛!”
“嘿,先生你还好吗?”
里面只传来粗重的呼吸声和依旧压抑的***。
“先生!
请您回话,如果不舒服的话——”“吼!!”
门被大力从内撞开,空乘毫无防备地被门拍倒在地,血很快从她头上流了出来。
面部狰狞的棕色大衣男人嘶吼着从卫生间走出,他当即被地上流血的空乘吸引了目光,咆哮着扑在她身上开始撕咬。
“呃啊啊啊啊!!”
女乘务顿时大声惨叫起来,从刚才就关注这里的乘客和其他空乘顿时面露惊恐,“丧尸!
丧尸来了!”
他们解开安全带,仓惶远离卫生间的位置。
李白驹也早被惊醒,和艾莲娜一起望向卫生间,却正巧看到了另一幅画面,“小心你后面的女人!”
坐在后面的中年人来不及反应,就被突然暴起的粉衣女抱住脖颈,然后一口咬下!
同样的一幕发生在每个身穿冬装的人身上。
李白驹恍然大悟,这群人哪里是想去什么魔河旅游,他们分明就是一群人肉生化武器!
李白驹心跳加速,只能和艾莲娜一起解开安全带,随着仓惶的人们向前跑去,尽量远离那群丧尸。
可飞机己经起飞了好几个小时,早就脱离了陆地进入了海洋的领域,返航去最近的机场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怎么办?
一个乘客突然开口,“去商务舱!
去商务舱!”
李白驹拉着艾莲娜没动,他清楚的记得商务舱里也有穿冬装的人,而且,这种客机几个舱之间的隔断用的是帘子,而不是门!
他们己经无路可退了!
不出所料,没等最近的人冲入商务舱,里面同样传出丧尸的吼叫和人类的惨叫声。
最前排的人猛然顿住,可后面的人还在向前冲,拥挤的过道瞬间被堵满,人们相互推搡,最前排的人稳不住身体,一堆人像滚地葫芦一样栽进商务舱。
“吼!”
“不!
不要!”
惨叫声,尖叫声,怒骂声,嘶吼声此起彼伏,***的血腥味溢满了整个机舱。
原本平静的回国飞机,此刻己然成为开往地狱的死亡之旅!
李白驹拉着惊慌失措的艾莲娜随便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这种危急的绝望关头,李白驹心情反而平静下来。
“李!
我们该怎么办?”
艾莲娜己经哭的梨花带雨,紧紧抓着李白驹的胳膊靠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独自出游的她现在己经将这个和自己交谈没多久的男人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李白驹苦笑一声,怎么办?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微微张口,想说些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安慰?
安慰什么?
告诉她被吃的时候别害怕么?
最后他只能将头转向舷窗,轻轻用力拉起窗帘,想要最后再看一眼天空……应该,很美吧……可当李白驹拉起窗帘,诡异的天空映入眼帘,血色的天幕下,他们的飞机航行在血色的云层之上,空气扭曲成会蠕动的线条,在远方的天际交织,缠绕,构成血色的门户……李白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眸里有血丝浮现,他试图说些什么,可张开嘴,能够发出的只有毫无意义的“嗬嗬”声。
随着时间的推进,被咬死的人纷纷爬起,加入分食人类行列,还活着的人或是推搡别人挡刀,或是鼓起勇气对抗……耳边嘈杂声逐渐衰减,李白驹眼中几乎只剩下那矗立在天际之上的门户,门里闪烁着微光,散发出无尽的丝线向飞机席卷而来。
“轰!”
陡然间,飞机猛地一晃,所有的人和丧尸都被甩飞到李白驹所在的一侧。
只有李白驹和艾莲娜因为本就坐在窗边这才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
而李白驹则在猝不及防中,脸狠狠地撞在舷窗上,“啊!”
李白驹捂着鼻子清醒过来,胸口也***辣地疼,他心有余悸的大口喘息,一枚飞来的碎片在他手背划过,划出一线伤口。
可他顾不及这些,只是将脸再次凑到舷窗上,外面的血色依旧,飞舞的几乎透明的丝线即将抵达飞机所在的位置——它要捆住飞机带进那扇血色大门里!
“轰!”
飞机再次震颤,外面的景色迅速倒转,李白驹知道,这代表驾驶室也沦陷了,他们即将要朝着海面坠落!
他看向周围,处处被丧尸和幸存的人类包围,他们依旧无处可逃,甚至连离开座位都做不到。
他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勇气,向脸色惨白的艾莲娜大吼一声,“系上安全带!
我们要坠机了!”
说着他飞快的系上安全带,眼见艾莲娜还在发呆,他不得不也给她系上,飞机刚发生偏转的时候,上面的氧气面罩就己经降落下来,他为自己和艾莲娜戴上,然后再次看着舷窗外翻转的景象。
能救一个是一个吧,虽然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但至少,在飞机坠落到海面以前,他们有安全带拉着,大概率是安全的。
没多久,飞机再次偏转,机头开始朝下,坠机,开始了!
刚刚爬起来的人类和丧尸再次被甩飞出去,像洗衣筐里的衣服一样被摞在机舱尾部,他们相互挣扎着,却一刻也不停的厮杀着,嚎叫着,疯狂着……只有李白驹两人和其他几个本就打算等死没有离开座位的人没有受到其他人所承受的撞击伤害。
但不论怎样,他们至少是脱离了丝线的追捕,李白驹看着窗外无能狂怒的丝线,看着飞机坠下血色的云层,向着恢复了正常的湛蓝大海极速坠落!
没有走马灯,也没有记忆闪回,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海面,心里只有无尽的平静,“再见了,顾妈……”“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