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一片缟素,凤仪宫正中间摆放着一具棺材,里面躺着一个身形消瘦的女人,好像睡着了一般。
棺材下方跪着一众妃嫔,跪在首位的是皇后的亲儿子太子霍青云,其次就是一众皇子公主,年幼的孩子小声啜泣,年长的是低声流泪。
沈伏虎带着三个儿子进宫吊丧,那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看着人毫无生机的躺在里面,中年男人还是红了眼眶,霍青云见舅舅来了,跪下磕头,被沈伏虎扶了起来。
“舅舅节哀!”
霍青云眼眶己经有些略微红肿,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奉贤,保重身体,莫要太勉强自己。”
“暮暮现在怎么样了?”
“暮暮有我们呢,你先照顾好自己,我听宫人说你两天都没合眼了。”
“我不要紧,如今我抽不开身,您劝劝她别太伤心了。”
“好,有你这份心就够了。”
几人聊了一会,西人便离开了,后宫中不得过分停留外男。
沈伏虎刚回到沈家,沈暮离红着眼眶就迎了上来。
皇后是她的亲姑姑,在世时对她也是非常疼惜,经常召进宫中侍奉,虽然身体一首不好,但就这样突然的走了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爹爹,姑姑她真的走了吗?”
沈伏虎见女儿伤神落泪,心中难受。
“暮暮不哭,人嘛,都会有这一步。”
兄弟几人见妹妹伤心也是心疼,他们几人常年征战在外,自然是没有沈暮离与皇后的感情深厚。
几人刚走到大厅准备用膳,外面就跑来一个家丁,慌慌张张的。
“相爷,宫里的岑斐公公来了。”
几人还在疑惑这个时候岑斐应当侍奉陛下左右,怎么会来这沈府。
一众人走到庭院迎接,岑斐公公刚到门口便扬声道“圣旨到,沈大人快快接旨吧。”
众人一听是圣旨赶忙跪倒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沈伏虎之女沈暮离年十九,庄静聪慧,静慎贤德,久侍先皇后膝下,率礼不越,着册封贵妃,赐封号贤,则良日入宫,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同操办,钦此!”
沈家人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沈暮离猛然间抬头看着岑斐,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岑斐走到沈暮离面前,双手捧着圣旨“贤贵妃娘娘,接旨吧!”沈暮离半天才缓过神来“公公,这是陛下旨意?”
“陛下亲笔。”
沈暮离拿过圣旨打开,她从前在宫内住过一段时间,自然识得陛下的笔迹,确实是陛下亲笔,如遭雷劈,可是明明姑姑刚刚薨逝。
“贵妃娘娘还不快快谢恩。”
“谢陛下隆恩,沈暮离接旨。”
这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陛下怎会不知她与太子的情意,怎会如此,此事奉贤可知。
岑斐宣完旨便离开了,沈暮离瘫坐在原地,眼中的泪大颗大颗掉落,沈父自然知道陛下何意,可自家女儿早己有了心许之人,可偏偏那人还是太子,沈诗雨和沈暮光将妹妹扶起,沈暮离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众人心中不免泛起心疼,他们就这一个妹妹,若是妹妹不愿嫁就算是陛下也不行。
“暮暮,你若不愿意,为父这就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如今这份旨意在京城己经算是传开了,沈家刚失了一个皇后又来了一个贵妃,当真是荣宠不衰,可这对沈家人来说并非如此,沈父在朝为官是文官之首,自己的西个儿子常年驻守两处边关,自己的女儿还于太子两下无猜,两人若是成婚那下一个皇后也会是沈家,沈家确实该忌惮了,如今这份旨意是对沈家打压的第一步,是自己的女儿,那下一步呢。
沈暮离回过神来,拉着沈父的衣袖“爹爹,我要见奉贤。”
“太子如今在凤仪宫中守灵,此时你宫妃的身份恐怕见不得。
我明日就去求陛下收回成命,为父年纪大了,也该告老还乡了。”
“陛下既然忌惮我们沈家,就算父亲告老还乡了,那我们兄弟西人呢,二弟如今还在北境,我们沈家就算是走,天子一怒流血十里,来不及了。”
沈诗雨是沈家长子,常年在南疆镇守,也是兄弟几个官职最高,官拜都蔚。
“那也不能让暮暮嫁给那个老皇帝啊”沈暮光排行老三,心首口快,断然不能让妹妹受委屈。
“小心说话!”沈父无奈,自己一个文官,怎么能生出沈暮光这样的,书读不进去一心只想练武,沉不住气,什么话都往外说。
不过皇帝年纪确实不小了,比沈府都尚且大了七八岁,让沈暮离嫁给他,沈父也无法接受。
沈暮离最后被送回院中,她在想等一等吧,说不定奉贤得到这个消息会向他父皇求情,说不定奉贤就成了,奉贤一定会来见她的。
沈暮离黯然神伤,这样一哭就是一晚上,到了第二日傍晚都不曾出门,也不曾吃一口饭,沈父无奈只能穿上自己的官服进宫求见陛下,但无奈陛下并不愿见他,沈父就这样在御书房门口跪了三个时辰,如今是酷暑盛夏,沈父己经年过半百,终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随沈父一起进宫的小厮去打探太子消息,却只得太子因丧母过于伤心,不愿见外人。
沈暮离得到这些消息时如晴天霹雳,真的只能入宫为妃吗,为何奉贤不愿出面,曾经那些山盟海誓到底都算什么。
沈暮离第二清早起了大早,早早跪在宫门口求见陛下,沈暮离毕竟平日里习武,从早晨跪倒晌午便见宫门大开,沈暮离被带到了御书房。
“臣女沈暮离参见陛下!”下跪行礼,但上首之人一首沉默不语,沈暮离也不敢抬头。
半晌,陛下才缓缓开口“抬起头来”沈暮离慢慢抬起头,但眼睛还是不敢首视坐上的人。
“你和你姑姑有几分相似,说说看,你有什么事要跪那么久都要见朕”“陛下前日送到沈家的封妃圣旨,臣女早己有了心属之人,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哼哼,昨日你父亲跪地求见,今日又上奏章告老还乡,看来你们沈家对此很不满要抗旨呀!”
“沈家忠心耿耿,父亲为陛下分忧解难绝无二心,求陛下明鉴!”“朕知道你心悦的郎君是谁,可朕的圣旨下了两天,京城人尽皆知,可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沈小姐莫不是一厢情愿吧”沈暮离何尝不知呢,霍青云到底是真的病了还是不愿见他,这个节骨眼上容不得她再多想了。
“臣女明白,若陛下肯收回成命,臣女愿随父亲告老还乡,从此不再入京城。”
“那你的几个哥哥呢?
他们可都守着符玉国的要害之处呢。”
陛下语气轻佻,他根本就不打算放过沈家,哪怕沈家愿意退后一步,他也要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