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翠阁内,贵客四十来岁,皮肤白皙,举手投足气度不凡,但眼下乌青一片,想来是沉溺女色,以致肾库虚竭。贵客向垂手立在身侧的侍从摆摆手,侍从躬身退出。沈听南抱了琵琶向贵客福一福身子,娇声问道:“不知贵客如何称呼,想听个什么小曲儿呢?”这位四十来岁的贵客正是余庆皇帝季渊,季渊向来爱美如命,听说教坊司这位名噪一时、色艺双绝的名妓,更是按耐不住,便偷摸出宫,来一品美人香。今日见到立在门口玉树临风一般的沈听南,便知这色艺双绝不是浪得虚名。他起身走向沈听南,握住沈听南的一双柔荑,将她带到自己身侧的凳子上,说道:“不急不急,姑娘这等人间绝色,须得细细品来。”沈听南看到余庆帝眼中逐渐燃起的***,心中一阵作呕。她强忍着心中的不适,面上却是神色如常,“想必贵客等的着急了,奴家先自罚一杯”,说着便拎起桌上的白玉酒壶,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口,清冽的酒水顺着嘴角一路蔓延至光滑细腻的脖颈,胸前的薄纱被酒水浸湿紧贴在身上,此情此景,让本就急不可耐的余庆帝更是如烈火灼烧一般,他上前一把抱住沈听南,沈听南头一勾从余庆帝怀中脱出,扶了扶发髻的芍药花,娇笑说道:“贵客不必如此心焦,刚才奴家已自罚一杯,这第二杯奴家敬贵客,祝贵客今日玩得尽兴。”沈听南斜倚在余庆帝怀里,将斟满的白玉酒盏送到余庆帝嘴边,余庆帝美人在怀,一时得意忘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老爷!”侍从突然推门而入,一声惊呼,骇得余庆帝将还未咽下的酒水呛咳了出来。“大胆奴才,没有我的传唤,谁让你进来的。”余庆帝被扫了兴致,一张白净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老爷,夫人出门前叮嘱过您,在外切莫饮酒,保重身体呀。”余庆帝听出话中暗意,遂摆摆手,“罢了罢了,今日叫你这一惊吓,兴致全无,娇娇儿,我改日再来找你。”说罢,背了手转身要走。沈听南眼见毒酒就要被那昏君咽下,却功亏一篑,悲从中来,理智全无,拔了头上的发钗,向余庆帝刺去,侍从脚步虚浮,须臾间,挡在了余庆帝面前。沈听南自幼学武,又根骨聪慧,武艺高强,一般人都不是对手,几个招式下来,侍从明显不敌。“来人,护驾!”侍从向窗外喊到,顷刻间,从窗外射入数十支箭矢,沈听南手无寸铁,只得以一支金簪抵御,乱箭中,一支箭矢擦着沈听南的胳膊钉在了地板上,只片刻间,这伤口就流出黑色的血水来,随之而来就是天旋地转,耳边轰鸣,沈听南倒在了坚硬的地板上“咚”的一声。
再次清醒过来时,沈听南躺在一名男子怀中,鼻尖充盈着淡淡的栀子花香,让人莫名安心。“那箭头上淬了剧毒,你命不久矣,我长话短说,沈朗将军并非畏罪自尽,而是军中内奸下了药,谋害了沈将军,沈将军恐成了替罪羔羊。”沈听南中毒以后,视力逐渐模糊,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 ,但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男子。他的话犹如一记记重锤,将沈听南的心锤的千疮百孔,她一直相信父亲不会做通敌叛国之事,只是没有想到父亲的死竟是有人蓄意为之,死后还不得善名,想起父亲一辈子忠君报国,苦守边关,最终却落得叛贼之名,沈听南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她不甘心,她还没有为父亲正名,还没有查清幕后主使,还没有杀了这狗贼皇帝,她怎么能就这样窝囊地死去。还未来得及张口,沈听南从喉中吐出一口黑血,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