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陪诊师。

一个视障的小姑娘请我陪她做人流手术。

候诊时，我老公突然冲进来，扬手给了我一耳光。

“谁给你的权力逼她打掉我的孩子！”

小姑娘慌乱地摸到他的胳膊，楚楚可怜，“西凛你别生气，是我自己愿意的，不要怪姐姐。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存在。”

他心疼地把她护进怀里。

我妈也急匆匆赶到，劈头盖脸骂我：“你怎么这么自私，自己不能生也不让别人生？”

我震惊到无以复加，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陆西凛和我妈扶着小姑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头晕目眩，想坐下，却跌到了地上。

再醒过来，是在病床上。

医生问我知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接着又说孩子已经没了，不到两个月。

造化弄人。

三年前，我和陆西凛开始备孕，但一直没有动静。检查结果是我两侧输卵管堵塞，自然受孕的机会很小。

做了一次试管没成功，陆西凛心疼我，红着眼睛说：“我们不做了，我一点都不喜欢孩子。”

“怎么才回来？”

陆西凛坐在餐桌上办公，见我进门，把眼镜摘了捏了捏鼻梁，冷漠道。

“坐吧，我们聊聊。”

我坐到了沙发上，猫咚咚跳上来，舔了舔我的手，又用脑袋蹭了蹭我，贴着我趴下了。

“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小弦怀的是双胞胎，是一定要留下的。她不在意名分，等孩子生下来，叫你妈妈，叫她小姨。”

我笑了出来，太荒唐了。

“不要名分，你确定？让自己的孩子喊别人妈妈，你的小弦可真伟大。”

我根本不认识她，她找我陪诊，要打掉孩子。我秉承着职业原则，没多问私事。

等陆西凛和我妈突然出现，我才知道自己是一出好戏中的主角。

陆西凛推开椅子站起来，怒道：“沈安然，你别这样跟我阴阳怪气，我不跟你算你逼小弦堕胎的账，已经是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

这时候说感情，真讽刺。

我从十三四岁情窦初开就开始喜欢他，他知道后，笑着说让我快点长大。

快二十年了，我们几乎没有争吵，恩爱幸福，羡煞旁人。

我对未来的想象中，只有共白头，没有劳燕飞。

“你好好想想。”

他收起电脑要走。

“陆西凛，你连‘离婚’这两个都不敢说吗？非逼着我说出来，这样你就没责任了是吗？”

“离婚？”陆西凛嘲讽地笑了，“沈安然，你要真想跟我离婚，就不会偷偷带小弦去医院。”

“还有，不要再找小弦的麻烦。再有一次，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第二天早上，我妈来了。

开口又是责骂：“快给我起来！自己来亲戚感觉不出来啊？裤子都透了，别弄到沙发上，挺贵的。”

“跟你说话没听见啊？耳朵聋了？你这副死样子做给谁看呢？”

我一夜没合眼，撑着坐起来，头特别疼。

“妈，为什么？我是您的亲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