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之不得呀,出国那些年我可是真的馋阿姨做的辣黄瓜,回国后也吃了一些不同的做法,哪个都不如阿姨做的味道合口。”
季然微笑着回答。
王诚诚恳切地点了点头,说:“那成,我我去拿,等等会啊。”
临行前,季然单臂抱着那罐辣黄瓜,与王诚诚告了别。
余仕依旧没什么笑模样,不过王、季二人都明白余仕的心思己经在陆思彤的身上,打小余仕的喜怒哀乐是瞒不过这帮一起长大的兄弟,他性格首来首去,从来不会拐弯抹角,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余仕还是成长了不少。
季然和余仕往回家的路上走着,气氛完全不像开始那样了。
见余仕沉默寡言,季然掏出了一根烟递给余仕,余仕接过烟,季然点燃打火机的瞬间,火光映照在余仕那张显得有些落寞的脸庞上。
“要不然咱别聚了,其实聚不聚的真无所谓,实际我和他们没那么熟的。”
季然突然开了口。
季然见余仕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聚,必须聚。”
“额,好吧。
不过距离下周六还有好几天呢,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余仕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刚刚地微信,而季然不停地劝阻,他才恍然大悟,“不是,你不会以为我半天没说话,是因为陆思彤吧?”
季然微微蹙眉,嘴巴一张一合地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只见余仕将手掌‘吧唧’一声拍在脑门上,“坏了坏了,这真是瞎子认上针了,太巧了。”
季然瞬间停止了脚,“啊?
难道你不是因为陆思彤回来,你才……”“我怎么会是为了她呀!
喏,你看。”
说着余仕将手机递给季然,体育组群发的消息,“哎,说是市里举办冬季运动会,让每个体育老师必须参加,半年前我这脚脖子不小心给扭伤了。
我可不是矫情,每次在操场上带着同学们跑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疼。”
季然将手机递还给余仕,问他,“是吗?
拍的片子还有吗?”
“嗯,在家呢。
不过医生说没啥大毛病,就是注意多休息。
还问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说是体育老师,他说体育老师是好工作,平时也没啥事。
你说说,到底体育老师这个职业不累这话,是谁给造的谣呢?”
季然接着往前走,“不过从客观来说,现在很多家长特别重视孩子的文化课程,确实忽略了室外运动。
解放天性,对每个孩子来说是促进身心健康必不可少的一门功课。
我科室同事的孩子,从上小学开始,下课了,老师几乎不让他们出教室自由活动,就连上厕所都需要举手去。”
“我也听说过,不过真不像咱那会儿,德智体美劳,只要有每项过关了,就给你贴个小红花,你准是第一个通过的。”
余仕微勾唇角,望了一眼季然。
季然含笑地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余仕,说:“某个人还让说让我借他两个小红花,也让他的爸爸高兴高兴。”
“呵呵,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余某是也。
哎呦,嘶~”季然连忙扶住余仕,余仕的后脚跟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上。
“没事吧,是不是这只脚?”
季然关心的问。
“嘿,可不嘛,怕什么来什么。
没关系,一会儿就过劲儿。”
余仕自顾自的解着心宽。
季然连忙走到余仕的前头,朝他扬了扬下巴,“上来。”
“啊?
真没事,不用。”
余仕借此推辞着。
“怎么,怕我这体格还背不动你这个体育老师?”
季然说着将手中那罐辣黄瓜放在余仕手上。
余仕也没推辞,被季然背在身后,有种特别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亲切、很熟悉,从小体弱多病没少让季然背着,季然比他大两个月,就像比自己大两岁一样,真有哥哥的样。
余仕突然笑了笑,说:“谢啦,季医生。”
季然故意冷冷地说:“屁话,和我说什么谢,信不信我把你摔下去。”
“其实,我早想和你说了,真的。
你是个好哥哥,一辈子都是!
诶,那你还走吗”季然猛地顿住了脚,又将余仕往上动了动,他现在己经没有可去的地方了,成心反问,“你想我走吗?”
“当然不想。
见面这样多好呢,还能有这待遇,是吧。”
余仕不由分说将胳膊紧了紧。
季然出国后不常回柳县,两人也因为忙碌错过了很多相聚的机会,以至于联系方式变来变去,后来的后来,余仕就没有再想联系季然。
“嗯,那就不走了。
先把小仕送回家,搂好了,开始起飞啦!”
说时迟那时快,季然突然小跑起来,逗得余仕嘴角不由自主地咧开,“喂,你疯啦!
幼不幼稚,大街上的人都看着呢!”
“你就……负责开心,我就勇往首……前……”季然边跑边开心地喊起来。
季然好久没有开心的笑了,一回到柳镇,他就像回到了那个纯真无邪的童年时光。
他踏着曾经熟悉的柏油路,每一脚踩得都那么踏实。
而在他的身后,背着的不仅仅是一个朋友,更像是一份沉甸甸很难割舍的情感!
晨雾轻抚,街道两旁梧桐树叉霜花点缀,那雾蒙蒙的感觉,仿佛走进了另一个神秘的世界。
柳镇处于地理位置西南旋涡的影响下,一年西季降水丰沛。
王诚诚穿着那件红色的运动衣,走在街道旁,显然是刚晨跑完,湿漉漉的汗珠顺着发尖,滴在鼻梁上,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脸。
他的耳朵塞着耳机,还真不是在听歌曲,而是在听偶像播放的电台栏目。
从15岁那年他的人生出了那场意外之后,说话就变得不利索起来,起初父母认为他受到了惊吓,说不定过些天就会好,结果这种说话方式竟伴随他整整十八年。
父母带他跑遍了大大小小的医院,但医生表示这孩子并无异样。
后来,经人介绍,找到了一位心理咨询师。
咨询师给出的诊断,王诚诚是由于那件事情产生了心结。
对于这类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开这个心结,而这也只能依靠自己的意识才能走出来。
今天这个‘鱼鱼’主播是年前的最后一期,电台对她有个特别的采访,问她明年的工作计划时,当‘鱼鱼’说出明年不打算再播了,王诚诚倏地停下脚步,跟电台那名男主播问了相同的话,王诚诚轻声重复,“为为为什么?”
鱼鱼:我己经,找到工作了,而且与电台的合约正好期满。
男主播:鱼鱼,你是认真的?
现在你的听众粉丝朋友们都那么喜欢你,你舍得呀?
王诚诚:“对对呀,你你舍……”王诚诚比鱼鱼说话慢很多,他突然收住声音,听鱼鱼接下来的话当然不舍得,但是眼下有我更想去做的事情。
男主播:哦?
我反正挺好奇的,听众朋友们你们好不好奇?
那到底是什么重要事情,让鱼鱼老师放弃大好的前景?
鱼鱼:呵呵,好吧,说了也无妨。
因为,我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工作了。
……王诚诚听到鱼鱼那句‘喜欢的人’时,心就像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般,呼吸困难,他缓缓的抬起脑袋,深吸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前行,他居然发酸的说了句,“会会有我帅吗?
切。”
王诚诚没有往家的方向走,他和余仕晨跑回来,就想着去便利店吃碗泡面,而余仕今天有早会,就没和他一起回。
他走到便利店门口的时候,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的人,她是个女孩子微卷的头发高高竖起,正背对着王诚诚的方向猫着腰,来回看着她身旁的自行车。
王诚诚先将卷帘门推上去,时间尚早,路上的行人不多,大部分都是去往山桥中学的学生们。
王诚诚走进了便利店,顺手把屋里的灯也打开了,他的视线有意的瞟向了那女孩,只见她蹲在车轮旁。
他好奇心作祟,既然那女孩没穿着校服,应该不是学生。
那女孩盯着这辆自行车也有半天了,王诚诚轻轻地走过去,还真被他给猜中了,确实是车链子掉了下来。
“需需要帮忙吗?”
王诚诚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把蹲在车旁的常菲吓了一跳,她本能的往后躲去,差点就要坐到地上。
好在王诚诚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稳住重心。
当常菲站起来,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红色运动服,满脸透着朝气的男人,便很客气的说:“还真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你给帮忙看看?”
王诚诚的心跳瞬间加速,这个女孩的声音和鱼鱼主播简首太像了!
他忍不住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孩,小巧的个头,白净的皮肤,说话时还有一对甜甜的酒窝,真是可爱极了!
常菲向眼前的王诚诚挥了挥手,“同学?”
王诚诚回过神,知道自己失神很不礼貌,他红着脸,羞赧挠着头,“哦,要不推推屋修修吧,外外面怪冷的。”
正说着,一辆蓝色的电动小摩托途经此处,季然头上戴着头盔,双眼架着一副透明的防尘眼镜,停到王诚诚的跟前,“怎么了,大橙子?”
季然骑着摩托,老远就看见一身红色运动服的王诚诚站在街道旁,顺道问问需不需要帮助,这会儿上班确实有些早。
他早早就起来,知道有早会,忙着给季守信做了养胃粥和小蒸饺,等季守信开车出门后,季然也收拾了一番出了门。
王诚诚:“然然,她她掉链子了。”
王诚诚冒出这话,自知是说错了,加上紧张说话本来就不利索,恼得他想动手扇自己两下。
季然在旁看出,勾起唇角,视线刚好与常菲的撞在一起,然后迅速地又转向王诚诚,忙解释道:“别急,大橙子。
要不这样吧,你着急去哪?
要不然我载你一程,车子就放在我兄弟那修。
哦,你瞧对面那家便利店就是他开的。”
常菲听着季然的解释,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她见眼前那两位,态度都很诚恳,确实不像心怀不轨之人。
没办法,自己出门在外,老爸时刻提醒防人之心不可无。
常菲考虑了一下,“那就麻烦你载我去山桥中学吧。”
“哟,这么巧,我正好也要去那。”
季然下了摩托,从座下取出多余的头盔,“戴上,上车。
小橙子,那我俩先走了。”
王诚诚点了点头,“嗯,好……”常菲边戴头盔边客气的跟王诚诚说:“我叫常菲,大橙子,那就受累,谢谢了。”
“啊,没没没事,等我修修好了……”王诚诚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季然骑着电动小摩托载着常菲嗖的一下过去了,只留下他自己在原地摆手,心里还在不停的嘀咕“修好了,给你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