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三天来发现的规律——当附近有那种东西时，这道司机留下的印记就会像警报器般灼烧皮肤。
晚高峰的人群裹挟着他往站台移动。
忽然，他看见前面穿西装的男人后颈趴着团灰雾，那雾气正慢慢凝成婴儿形状。
灰婴咧开没有牙齿的嘴，突然朝陈默所在方向转头。
"让让！
"后方传来推搡。
陈默踉跄着扶住自动扶梯扶手，指尖传来粘腻触感。
他低头看去，金属扶手上布满暗红色锈迹，可周围人似乎都视而不见。
自动扶梯的镜面倒影里，他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
那女人没有影子，发髻上插着支金步摇，坠着的珍珠正不断渗出黑水。
"叮——"到站提示音惊醒陈默。
他慌忙跑向列车，却在跨入车厢的瞬间僵住——整节车厢的乘客都保持着低头看手机的姿势，可他们的手机屏幕全是雪花状乱码。
手腕处的灼痛陡然加剧。
陈默正要后退，忽然被人从背后猛推一把。
车门在他眼前关闭，车窗映出推他那人苍白的脸：是电梯里那个旗袍女鬼！
"本次列车终点站——黄泉路。
"广播里传来沙哑的报站声，陈默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车厢灯光开始频闪，每次黑暗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
当第七次陷入黑暗时，他听见此起彼伏的吞咽声。
灯光再亮时，所有"乘客"都面朝他坐着。
它们的脸像是被水泡发的馒头，五官模糊地浮在面团般的脸上。
离他最近的怪物膝盖反弯着站起来，西装裤下露出青色脚爪。
陈默转身狂奔，却发现这节车厢竟变得无穷漫长。
车窗外的隧道墙壁渗出鲜血，逐渐显现出无数抓挠的手印。
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腥臭的喘息声越来越近。
"这边！
"前方车厢连接处突然伸出一只布满刺青的手。
陈默来不及多想，抓住那只手翻进驾驶室。
穿着站务员制服的男人反手甩出三道黄符，车厢里顿时响起凄厉惨叫。
"新来的？
"男人扯开制服领口，露出锁骨处的饕餮纹身，"能在鬼列车上坚持三分钟，倒是个好苗子。
"陈默这才发现对方根本不是站务员。
男人腰间别着青铜罗盘，手腕缠着浸血的麻绳，最诡异的是他背着的黑色长包——那分明是口迷你棺材。
窗外突然传来指甲刮擦声。
上百只血手拍打着驾驶室玻璃，整列地铁发出不堪重负的***。
男人却露出兴奋的笑容，从棺材里抽出一柄缠满符纸的苗刀。
"抓紧了菜鸟，"他舔了舔刀刃，"接下来要闯十八层地狱的通风管道。
"地铁突然九十度垂首下坠。
陈默死死抓住操纵杆，在失重中看到隧道墙壁浮现出巨大的血色符咒。
那些符文明明是静止的，却让他产生正在高速旋转的眩晕感。
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前，他瞥见驾驶台电子屏上的日期：1984年7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