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手摧毁了我的家庭。背负着五条人命。作为当红带货主播，
我原本拥有着灿烂富裕的人生。可惜，被原生家庭毁于一旦。面对警方的审讯，
我释怀的笑了下。“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如果你们是我，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1爸妈离婚时，为了争夺财产大打出手。他们的观点一致：孩子是拖累，谁都不要我。
房子车子很重要，争得头破血流，也不能放弃。更可悲的是——爷爷奶奶和爸爸统一战线。
外婆外公和妈妈统一战线。没有一个人考虑我该去哪里，我要怎么办。最后，
辱骂变成了斗殴，一直闹到法庭。碍于我年纪小，法官把我判给了妈妈。
房子车子都是爸爸花钱买的，双方都有过错，所以，妈妈只得到了三分之一的财产。
爸爸拿到判决书，把家产卖掉，离开了北城。妈妈存好钱，领我住进了外婆家。从此，
我成了家里的出气筒。外婆外公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我的身上。从小到大，
我听过无数次的咒骂。心情好了，外婆说：“你们老李家没一个好东西，
都是狼心狗肺、人品恶劣、小偷小摸的败类。”心情不好，外公直接祖宗八辈的问候一遍，
罚我不吃饭、饿肚子，更是常有的事。我默默承受着所有委屈，心中也开始埋怨我的爸爸。
生而不养，为何要生？对于他们大人来讲，孩子就像是小猫小狗，喜欢就生，不喜欢就扔？
愤怒的同时，我变得患得患失。我害怕某一天，妈妈也会抛弃我，
让我变成没人管教、没人抚养的孤儿。我尽量表现得乖巧懂事。我不敢发脾气，不敢掉眼泪。
我渴望得到妈妈的爱。我幻想着，妈妈总有一天会发现：哎呀，宝贝女儿长大了，
能够撑起一片天，能给我养老送终，当初抚养她是正确的决定。然而，很多年过去，
我渐渐长大。我没等到妈妈的关怀。我等来了妈妈结婚的消息。外婆比任何人都高兴，
她说：“李囡囡，你妈妈终于熬出头了。这次找的老公，他是拆迁户，家里有三套房子，
几百万存款。”“不像你那个死爹，穷得叮当响，整天算计钱，活该一辈子没本事。
你妈多亏离婚了，要不然怎么能有机会嫁给暴发户呢？”我安安静静地听着这番话，
心中泛起酸楚。我怯懦地问外婆，“妈妈还要我吗？”外婆没有吭声。
我的眼泪瞬间掉下来了。那天晚上，外婆和妈妈大吵一架。
外婆说：“你把囡囡送到她爷爷家，这是老李家的种，你凭什么抚养？你马上结婚了，
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我妈不同意，“囡囡已经读初中了，再坚持几年，
她考上大学就能去外地，我现在送给老李家，过去十几年我白养了！”外婆唾弃一口，
“你这是想不开，咱们凭什么给老李家养孙女？我现在退休了，还想到处旅游，
跟着团天南海北走一走。”“你整个丫头崽子拴着我，等她考大学？等五年多漫长，多难熬。
你要是舍不得，你自己带走，别让我出钱又出力。”外婆的态度非常坚决。妈妈执拗不过她，
只能带走我。2婚礼那天，我就像是一个弱小无助的可怜虫，坐在餐桌的角落。
外婆外公欢天喜地，夸夸其谈，炫耀着姑爷的财富。亲戚们表情各异，阴阳怪气地调侃我。
“囡囡，以后你有新爸爸了，必须和老李家断绝一切关系。你亲爸就是个骗子，
这些年不给你一分钱抚养费。”“现在改名字费劲，要不然啊，你应该叫赵囡囡。
别人再问你亲爸是谁？你就说早死了，你只有老赵一个爸爸。”“甭管亲爸后爸，
只要好好相处，你掏心掏肺的对待老赵。人心都是肉长的，后爸肯定比亲爸强百倍。
”我麻木地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好笑至极。亲生父亲都不管我的死活，
让我去指望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中年男人？他们凭什么觉得，老赵愿意当接盘侠？
高高兴兴给别人养孩子？敬酒的时候，外婆终于和我说话了。她在桌子底下掐我两把，
压低声音，语气冰冷，“大大方方叫爸爸，别拖累你妈。”我强颜欢笑，端着饮料，
喊了一声：爸！所有人都乐成一团。只有我和老赵，无比尴尬。一直到婚礼结束，
亲朋好友都在议论：我妈命好，二婚带孩子，还能嫁给暴发户。外婆外公乐得合不拢嘴，
说我妈是熬出头了。我看着人群中的笑脸，也开始给自己洗脑——“我是希望妈妈幸福的啊，
如果妈妈和老赵能恩爱甜蜜，我要替妈妈开心才对。”“我已经十几岁，不是小孩子了。
我可以融入新的家庭，成为妈妈的好女儿，我要努力适应。”“妈妈结婚是大喜事，
至少我不用留在外婆家，每天忍饥挨饿，不用听外公祖宗八辈的咒骂。
”我一遍遍给自己鼓气加油。我强迫自己弯起嘴角，笑脸迎人。晚上，
妈妈和老赵送走了宾客，我和他们一起回到老赵家的大房子。三室两厅，
老赵准许我住在中等大小的卧室。这一刻，我是开心的。我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不用再和外公外婆挤在一个屋里。我会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随意又自由。事实证明，我错了。
那天放学回家，我看见妈妈坐在沙发上抹眼泪。老赵瞥了我一眼，甩门而去。我很担心妈妈，
急忙凑过去询问，“你和我爸吵架了？为什么啊？我爸不是对你特别好吗？包容你、理解你，
把我当成亲生女儿。”我妈擦了擦鼻涕，哽咽道：“你这孩子真不懂事，
在家也不知道刷碗、扫地、洗衣服。我上晚班不在家，还得让你爸给你做饭！
”我刹那间愣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错愕的反问：“妈，你是说，你晚班不在家，
让我放学回家做饭？让我包揽家务？”我妈抬起眼皮，不耐烦地瞪着我，“因为你，
我受了多少委屈？”我不理解，“我们班的同学都以学习为主，
晚上还有那么多卷子要写……”“行了你别找理由了！就是太懒，用老赵的话说，
你和你那个死爹一样，基因就不好！”这一刻，我认清了现实。后爸和亲爸一样？
这里就是你自己家？全都是糊弄小孩子的把戏，目的只是为了让大人面子上过得去。
大人心里舒坦了，谁又会管小孩子开心还是难过？我默默地回到房间，趴在床上哭了一顿。
我妈去厨房做好饭，进屋喊我，“赶紧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别在外面溜达了，快点回家。
”我心情糟糕透顶。“我不去，他讨厌我，挑我毛病，我还巴结讨好？”我妈抡起拳头，
捶打我的后背两下。“你说的是人话？你爸挑你毛病，因为你做得不够好。你每天家务全包，
他还能讨厌你吗？你这不叫巴结讨好，这是应该应分的。”妈妈的态度非常坚决。
她干脆拨通号码，把手机放到我嘴边，朝着我一个劲儿的使眼色。无奈之下，
我只能乐呵呵的说：“爸，你快点回家吃饭吧，外面天都黑了。
”老赵冷冷的回了一个字：“嗯。”自打那以后，我变得小心翼翼。我知道，
这是老赵的房子，不是我的家。我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周六周日不能睡懒觉。妈妈上班，
需要我做家务。老赵休息的时候，我不能发出声音，看电视更不行，上厕所都要静悄悄的。
如果妈妈和老赵吵架，我必须充当和事佬。我要主动认错，主动道歉。否则，
我可能连住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了。寄人篱下，不正是如此吗？我宽慰自己：没事的，
日子比你在外公外婆家好得多。你吃得饱、穿得暖，就应该知足。若是这样生活到考大学，
我想，我不会走上歧途。偏偏事与愿违。半年后，妈妈怀孕了。3得知这个消息，
我整个人都惊呆了。扪心自问，我不希望妈妈生孩子。弟弟妹妹都不可以，
因为这个孩子是妈妈和老赵的骨肉。我原本不多的母爱，再被瓜分，最后所剩无几。
我更像一个可有可无的外人。但是，全家只有我自己不开心。外公外婆买了一堆好吃的，
来到老赵家。不是看望我的。他们把这些补品送到我妈眼前，乐得合不拢嘴。
外公说：“这个孩子就是咱家的福星，有他在，将来老赵家的三套房，都能留给孩子，
算是栓牢了这个暴发户。”外婆说：“这一胎是个女儿，咱就再生二胎，要个儿子。
老赵家有好几百万呢，生的多、养得起，儿子才能拴住男人。”我远远地望着一家人。
他们的笑脸是那么真挚，发自肺腑的、发自内心的。我一直以为，外公外婆不喜欢孩子呢。
原来他们只是不喜欢我啊。老赵很在乎肚子里的孩子，不让妈妈工作，安心在家养胎。于是，
我成了照顾妈妈的第一责任人。一向不会笑的妈妈，常常对着腹中的宝宝说话。
一向骂骂咧咧的外婆，三天两头跑到家里，陪着妈妈畅享未来。
他们说：老赵是个有福气的男人，能娶到我妈这么好的老婆。
他们说：将来去沿海城市买个房子，给外公外婆养老用。他们说：好好培养孩子，
让老赵家这个暴发户，考出大学生，成为书香门第。他们说了那么多。偏偏与我无关。
我默默地扫地、默默地刷碗、默默地做饭，然后回到房间，关门学习。这次，
我真的像是寄养在别人家的孩子了。可能我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吧。我还要自我感动。
我劝慰自己：“没事的，妈妈生的弟弟妹妹，和你也有血缘关系啊，你在这个世界上，
又多了一个亲人。”“或许外公外婆讨厌你，偏偏弟弟妹妹喜欢你呢？你要善待小宝宝，
孩子是纯真的，一定能感觉到你的善意。”4在妈妈怀孕七个月的时候，老赵提出一个要求。
他要把中等大小的卧室收拾出来，给未来的孩子使用。我只能搬到最小的书房。
三个卧室一个餐厅一个客厅，大屋是妈妈和老赵的，中屋是宝宝的，我总不能睡客厅。
妈妈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她对我说：“囡囡，宝宝小，你要谦让他。再说，你读四年书，
就出去上大学了，没必要霸占着房子。”我哪有资格霸占啊？我连住进去都是小心翼翼。
我乖巧地点点头，“好，我听妈妈的。”“真是个好孩子。”这是妈妈第一次表扬我。
竟然是因为我谦让了未出生的弟弟。连一句夸赞，我都要跟着别的孩子沾光，多可笑。
腾房间那天，外公外婆来帮忙。他们欢天喜地，把我的东西堆到书房，没用的扔掉。
狭小的书房像是仓库，摆放着一只硬板折叠床。原本属于我的房间，添置了新的床单被罩，
新的书桌衣柜，还有各种我没见过的玩具。外婆对我说：“以后你别进去，东西都挺贵的，
你别给整坏了。”是啊，我这样遭人嫌的坏种，哪有资格碰家里的东西。妈妈不负众望，
果真生下了男孩。老赵乐得合不拢嘴，当场决定，把三套房中的一间两室一厅，
过户给外公外婆，当他们的养老房。这大手笔一出，果真收买人心。外公外婆捧着弟弟，
仿佛怀抱着财神爷，疼惜怜爱。他们说，弟弟是家里的招财猫、摇钱树。
弟弟是家里的小福星、吉祥物。弟弟让这个家充满了金钱和快乐。他是我妈妈的骄傲，
也是外公外婆的骄傲。而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傻乎乎地跟着一起笑。妈妈从月子中心出来，
外公外婆帮衬看孩子。幸运的是，我不用每天洗碗、做饭、洗衣服。不幸的是，
外公外婆又开始对我的咒骂和嘲讽。我已经上初三了。面临着人生非常重要的中考时刻。
但是，我的作息时间必须按照弟弟的规则来。他晚上睡得早，我必须关灯。他早上起得早，
我必须起床。他叽叽喳喳哭泣，影响我学习，我只能忍耐。外公外婆哄他玩，每天热热闹闹，
我也必须适应。即便我不敢说、唯唯诺诺，外婆还要挖苦我。“你没联系你亲爸啊？
不管咋说，你姓李，你是老李家的孩子，最好早点联系上。你妈现在有儿子了，没空照顾你。
”外公也随声附和。“老李的种，变不成老赵家的种。你拖累了你妈半辈子，
现在你妈日子过得好，你应该去找你爸。”你瞧，当初让我叫老赵‘爸爸’的人，是他们。
当初让我听话懂事，把老赵当亲生父亲的人，也是他们。当初让我和老李家断绝一切关系，
让我怨恨亲爸的人，还是他们。现在，有了弟弟，他们的话马上变了天。我的亲爸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这世上寻亲的人那么多，寻人启事遍地都是，又有几个能找到团聚呢？
我忽然觉得，世间挺苦的。以前我一遍遍开导自己，那些自我安慰，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我萌生了离家出走的念头。或许，这里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5模拟考试，
我的成绩一落千丈。从班级的前三名，掉到了班级的四十几名。老师找到我，要请家长谈话。
家长？那天放学，我一个人走在马路上，犹豫着叫谁去？我妈妈愿意去吗？我爸爸在哪里？
可能走在大街上，我和亲爸擦肩而过，我都认不出他的模样。外公外婆更不会去，
他们巴不得我永远消失。我站在桥头，望着桥下车来车往。对于一个初三的学生，
我体会到了走投无路的滋味。我想过一跃而下。但是，我没有勇气，我是胆小鬼，我害怕疼。
一直到天黑，我都没回家。马路上的人越来越少。路灯将我的影子拉长。我身无分文，
没钱没收入，我怎么活下去？最后，我还是回到了那个家。妈妈质问我：为什么半夜才回来？
我说：我考试考得不好，老师要找家长。妈妈狠狠剜我一眼，“不省心的东西，
和你那个死爹一样，没出息，还净惹事，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你这个孩子。
”她骂我的时候，怀里还抱着几个月大的弟弟。真是鲜明的对比啊。
同样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为什么如此厌恶我？以前我考第一第二的时候，
妈妈你也没有表扬过我啊？你可能早就不在乎我的成绩了吧。以前留着我，
因为我还能给你养老送终。现在你有儿子了，我就是个臭虫，你早就不需要了。
我妈到底没有去学校。老师只能打电话反应情况。我妈不接，让老赵沟通。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口子，推三阻四，像是扔皮球一样不管我，眼神里的嫌弃藏都藏不住。
最后，老赵对老师说：“我们是二婚重组家庭，家里有个儿子才几个月大，
实在是没空管李囡囡。”老师问：“你是谁？”老赵说：“我是她继父，她妈看孩子，
太忙了。她亲爸都不管，我也不参与。”多么直白的理由。一个被家庭放弃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