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骨火焚心
这位执法长老望着梧桐树上猎猎作响的黑衣少年，掌心凝出七枚冰锥。
月光掠过他左眼浑浊的灰翳——那是三十年前被叛徒毒瞎的，此刻却倒映着林渊胸口的鼎纹。
"窃取禁术的孽障！
"他袖中飞出十二道锁魂链，链首的狴犴兽首喷出毒雾，"交出邪器，留你全尸。
"林渊忽然想起嫡母生辰宴上，这老狗曾摸着嫡兄林昊的头说"至尊骨当配麒麟儿"。
此刻那些锁链缠绕的灵力里，分明裹着自己被剜骨时淌下的血髓。
黑鼎在胸腔发出饥渴的震颤。
"长老想要这个？
"他故意扯开衣襟，露出青铜鼎印记。
鼎身裂纹正诡异地拼成北斗状，林嵩的独眼骤然收缩——这是林家禁地壁画上的"噬星纹"！
毒雾笼罩梧桐树的刹那，林渊踏着树皮皲裂的纹路纵身跃起。
前世参悟的《天罡步》在这具身体使出，竟在黑鼎加持下演化出七星残影。
锁链绞碎残影时，他指尖己凝出豆大的幽蓝火苗。
"去！
"火苗触到毒雾的瞬间，化作九条狰狞冥蛇。
林渊惊觉这火焰竟在吞噬毒素进化，原本幽蓝的焰心泛起至尊骨特有的金芒。
"小畜生敢尔！
"林嵩终于扯断腕间佛珠，十八颗舍利子结阵封天。
这是大悲寺住持所赠的降魔阵，此刻却用来绞杀林氏血脉。
阵成之时，林渊怀中的黑鼎突然发出龙吟。
那些刻着往生咒的舍利子，竟如糖豆般被吸入鼎中。
阵眼处的佛陀虚影发出惨叫，佛光转为滔天黑焰！
"这是...焚天魔炎？！
"林嵩暴退十丈，道袍仍被烧出骷髅状孔洞。
他终于看清少年眼中流转的混沌之气，枯瘦的手掌猛地拍向天灵盖——竟是要自毁元婴召唤禁术。
林渊忽然嗅到熟悉的血腥味。
是柴房里那个死士的血，正顺着黑鼎的纹路渗入丹田。
被炼化的灵力突然暴走，在他脊柱处凝成虚幻的骨刺。
剧痛中，前世今生的记忆碎片轰然相撞：漫天雷劫中的黑鼎...母亲临终前塞进襁褓的血玉...林嵩剜骨时念的往生咒..."原来如此！
"他任由骨刺穿透皮肉，任黑鼎将整座降魔阵吞入虚空。
当林嵩掐诀念出"卍"字真言时，少年染血的手指己点在他丹田三寸处。
"歃血为契，骨火为引——"至尊骨残留的气息在鼎中沸腾，化作金红锁链扎入老者丹田。
林嵩凄厉的嚎叫声中，那块被温养了七七西十九天的至尊骨，正带着他的本命精血破体而出！
......三百里外，天机阁观星台。
正在推演星轨的白衣公子突然捏碎茶盏。
鎏金命盘上，象征林家气运的贪狼星正被黑雾吞噬，而本该陨落的天煞孤星却亮如血月。
"来人。
"他弹去袖口茶渍，露出腕间九重命锁，"去查林家近日可有活人出殡。
"暗卫领命离去时，公子面前的水月镜突然浮现奇景：暴雨冲刷的乱葬岗上，无数尸骸正在黑气中重塑经脉。
当镜面试图照出始作俑者面容时，却只窥见一尊吞天噬地的青铜巨鼎。
"九幽现，贪狼劫..."他碾碎镜中幻象，白玉般的脖颈浮现蛛网状黑纹，"通知北荒分部，那件混沌至宝有主了。
"......林家后山禁地，林渊正在咳血。
强取至尊骨的反噬远超预期，黑鼎表面又添三道裂纹。
但当他将那块沾血的骨头按回胸腔时，鼎内突然浮出《太虚长生诀》第二篇——竟是以自身骨骼为器胚的炼体术！
"咔嚓！
"至尊骨被黑鼎碾成金粉，混着林嵩的元婴精血浇灌周身。
林渊疼得撞断三棵古松，却在剧痛中听见自己骨骼重组的脆响。
原本被废的经脉涌出混沌之气，在皮肤表面结出青莲状道纹。
晨曦刺破云层时，他跪在溪边看清了自己的倒影：那道横贯左眼的疤痕己经消失，瞳孔深处有星辰湮灭的光景。
掌心轻握，十丈外的瀑布竟逆流三息！
"还不够。
"他撕下染血的衣摆包扎伤口，腰间突然掉出半块蟠龙玉佩——这是从林嵩身上吸来的，与记忆中母亲临终紧握的玉佩正好能拼合。
玉佩相撞的脆响中，远在仙域的某座琉璃塔突然崩塌。
塔中沉睡的白发女子睁开竖瞳，腕间与林渊一模一样的黑鼎印记正在发烫。
"终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