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面容在痛楚中变得狰狞,而红砂之主餍足于这一景象,餍足于天使咧开的牙齿,餍足于圣吉列斯流出的丰沛鲜血的恶臭。
这种感觉纯粹得令人陶醉,飘飘欲仙。
就连笼罩在安格隆头顶的战争之神,也在为这个存在的流血而欢欣不己。
安格隆扼住天使的喉咙。
他深深刺入巨剑,咆哮着观视从姐妹口中喷出的新鲜血流。
圣吉列斯嘴唇翕张,但起初并没有说出什么。
她唯一勉强发出的是她兄弟的名字。
生命中再没有哪个声音比他无暇、挚爱、崇敬的姐妹被扼杀时嘶声说出他的名字更加美妙了。
安格隆下颚的形状并不适合人类的语言,但红砂之主从喉中挤出了这些话语。
“听,垂死的天使在唱歌。”
“不,圣吉列斯!”
一声暴怒的咆哮突然在他身后响起,安格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有什么东西踩上了他的后背,以难以想象的敏捷硬生生的爬到了他身上。
大天使的眼睛睁大了,安格隆看到了他眼神中的光芒,那种混合着意外,惊喜以及些许担忧的光芒。
下一刻,疼痛。
真正的疼痛,一种他以为自己无法体验到的东西,如今正用陌生的凶蛮震慑他的身心。
红砂之主放声咆哮,就连圣域的虚空盾也为之泛起泡影般的涟漪。
他从兄弟的体内拔出巨剑,握紧,想要去砍死背后的那只蚂蚁。
但大天使还在这里,她强有力的羽翼拍打在安格隆脸上,有力的双臂压下了安格隆的双爪。
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兄弟脑袋上如线缆一般的屠夫之钉。
背后传来一阵阵的咆哮,脑袋上的痛苦不断加剧。
安格隆吃痛的飞到空中,笨拙的翻滚着。
安格隆听见帷幕之后传来笑声。
一个神明正在嘲笑他,因为它毫不关心鲜血从何而来。
红砂之主的死亡对这位神祇而言和任何勇士的死亡一样令人雀跃。
“不要。”
野兽向他的姐妹咕哝道。
当他们一同跌落时,天使最后一次用力拉扯蛮荒金属制成的大蛇。
恶魔的头颅爆开。
安格隆的大部分脑组织随着焰火与酸性血液一同喷溅。
恶魔的翅膀又拍打了一下,只是一阵颤栗,一股条件反射。
他的爪子松开。
所有的挣扎全都停息。
两大一小三道身影从空中跌落,圣吉列斯挣开安格隆的爪子。
张开翅膀向那道渺小的身影冲去。
接住了。
阿鲁卡多的双手颤抖着,铁骑型终结者装甲精美的花纹被恶魔的血液锈蚀的破烂不堪,血液从装甲的裂缝渗入内部。
让他的双臂都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损伤。
圣吉列斯拥抱着他,拥抱着自己最初的子嗣与战友,大天使带血的翅膀轻轻拍动。
最终安稳的降落在永恒之门面前。
“你看到了吗?
圣吉列斯?”
即使双臂尽废,阿鲁卡多的声音依旧兴奋的颤抖着,带着难以想象的兴奋,“我拔了那家伙的钉子,看那个恶魔的怂样!”
“谢谢你,辛苦了,”圣吉列斯的眼神温柔似水,“你救了我一命。”
安格隆头颅里喷出的火焰不知是何等邪物,圣吉列斯的一只手己经要被它烧焦了。
她纤细的手指蜷缩在焦黑的手甲中,弯曲得很紧,韧带也很脆弱。
这还远远不是她身上最重的伤。
至于阿鲁卡多……圣吉列斯看着阿鲁卡多那似乎一碰就碎的双臂,忍不住紧咬住嘴唇。
“门!”
禁军们,还有她自己的儿子都在朝他喊道。
“封闭大门,封闭大门!”
大门的引擎开始运转,永恒之门缓缓关闭。
阿鲁卡多从圣吉列斯怀里跳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向圣吉列斯露出一个微笑,便重新冲入了战场。
他从地上随手拿起一柄刀刃,趁着自己的手臂依然能够活动,再次杀入了敌军之中。
对于现在还留在外面的血天使来说,得发足狂奔才能在大门关闭前赶上了,但也有一些人没有这样做,有一些人选择转身回到战斗中去,为他们的兄弟争取最后几秒钟的时间。
阿鲁卡多咆哮着,手中的动力剑不停的挥砍,铁骑型终结者装甲超负荷的运转着,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速度。
一个又一个吞世者被他砍翻,他一脚踹在一个还在战斗的圣血天使***上,喝令他们赶紧返回。
当永恒之门即将彻底关闭时,最后一位圣血天使勉强挤过大门,跌跌撞撞几步之后,无力的摔倒在地上。
阿鲁卡多瘫倒在地,有气无力的大叫起来:“我需要药剂师,最好再来一个技术军士,还有老子死也不进无畏。”
药剂师们冲了过来,检查他的伤势。
永恒之门在他们身后轰然关闭。
“阿鲁卡多,你怎么样?”
圣吉列斯走了过来,她的伤势比阿鲁卡多要严重的多,但她似乎毫不在意。
“我还活着,只不过我的手……”阿鲁卡多看着自己斑驳的双手苦笑了一声,“看起来想要治好需要一定时间了。”
“没关系。”
最后晃了晃脑袋,阿鲁卡多无所谓的笑了笑,“作为你的盾牌,我会陪你战斗到最后一刻,不管你去哪里。”
圣吉列斯长叹一声,用力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