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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依依!快出来,我来接你结婚!”“滴答,滴答~”时针准时指向十二点,

日子又过了一天。商依依扫了一眼墙上的年历,正月初八,宜动土,宜嫁娶。

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可门外的声音不像是她温和沉稳的未婚夫,

倒像是她那……死了快一年的前男友?她的未婚夫哪去了?1“咚咚咚!”“商依依!

快出来,我来接你结婚!”午夜十二点,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声比一声大,

房门剧烈晃动,砰砰作响。当听到严稳那熟悉的带着烦躁语气的声音再次响起时,

我一阵恍惚,忍不住捏紧了手中小一寸的证件照。我低着头,想要看清照片上的脸,

眼前却一阵模糊。闺蜜苏筱筱按住了我的手,她的手指同样冰冷,不由得担心的道:“依依,

是严稳的声音,他都死了快一年了,该不会是知道你今天要结婚,他心有不甘,

从……从底下上来找你的吧?”房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门外的“人”似乎越来越不耐烦,

敲门声越来越重,力道之大简直要把房门捶烂。“书上说,地底下的人逃不出地府,

除非会在极其特殊的日子,强大的执念会化作阴气,冲出地府,严稳他肯定是来找你的!

”整栋楼除了严稳急促的敲门声外,再无别的声音,平时白天不醒晚上不睡,

彻夜嗨歌的邻居此刻也没了动静,楼上夜夜啼哭不止的婴儿竟然也安静了下来。

整栋楼像是除了她们三个,没别的活人。不,只有两个,门外的严稳肯定也不是人!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持续,仿佛不打开这扇门誓不罢休。“严稳是鬼,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依依,我们绝对不能开门!!!”我原本还有些害怕,听到闺蜜这么说,怒从心起。

扯过茶几上的洁白纸巾,胡乱擦了脸上的眼泪鼻涕,片刻犹豫都没有,“开就开,

老娘还就怕他不来,老娘欠他的?”说完,我把照片往嫁衣内袋里一塞,

便气势汹汹的拉开了房门——“严稳你个王八蛋!你还有脸——”“吧嗒。”房门被拉开,

当我看清一年没见的严稳沧桑消瘦的脸庞时,顿时噤音。也就一年没见,怎么老成这样了,

胡子拉碴的,连白头发都冒出来了……虽然这并不折损前夫哥的颜值,

甚至还增添了些许成熟男人的魅力,但是——等等,怎么到了地府还能变老的么?!

我险些把这句话问了出来,话到嘴边又狠狠咽了下去。我听说,

不能让已死之人知道自己本身是鬼,不然它们就会立刻从阳间脱离,

回到地府从此再不能踏出地府一步。我虽然怕鬼,但是我很想前夫哥,真的很想很想,

做梦都想。2听筱筱说,严稳在跟我分手后,跟他单位的另一个女同事关系亲密,我不相信,

偷偷跟踪了几次,也见到了那个女同事。确实,脱下警察制服的女生优雅大气,

有着格外的魅力,像是严稳会喜欢的类型。怪不得他总说我幼稚,原来是有了对比。那怎么,

他好不容易从地府里爬出来,却不去找他女朋友呢?门打开后,严稳慢慢挪步走了进来,

他的步子很奇怪,带着有些机械化的僵硬和不自然。脸色看上去也有些灰败,

他似乎想低头看我,这个动作于他而言却有些难。于是他站定,黝黑的眼珠缓缓向下,

我在严稳无神的瞳孔里看到了我自己的轮廓,一闪而过。严稳动了动喉咙,

发出嘶哑的声音:“阿依……”“你怎么来了,是知道我要结婚,来给我添嫁妆的吗?

”我凶巴巴的说。话出口才后觉有些后悔。毕竟当初跟严稳分手时,闹得实在算不上愉快。

后来我逢人就说严稳死了,没想到没多久,他竟然真的死了。讲到这里,我突然有些哽咽,

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大嘴巴。余光见严稳抬手,我下意识伸手捂住耳朵。

我和严稳是一个大院里的,稳哥大我三岁,我们两家父母关系很好。

我父母在我七岁的时候就因公殉职了,我被接到严家抚养,和稳哥一起长大,可以说,

我是他青梅竹马的“妹妹”。稳哥粗枝大叶,大手大脚,心思实在算不上细腻。

我小时候喜欢调皮捣蛋,没少被他教训过,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我怕他,也喜欢他。

那只带着老茧的大手并没落到我的耳边,反而是以一种我想不到的姿势,

轻轻落到了我的发顶,然后向后轻抚,到我的后脑勺,以一种安慰、宠溺的姿态。

我并没感觉到温暖,只觉得一阵惊悚。记忆里稳哥这么温柔,

还是在第一次接我到他家的时候。那时的他只有十岁,完全是一副知心大哥哥的姿态。

那样的温柔,往后我再也没见到过。哪怕是我成年,死皮赖脸要求着稳哥给我处对象后,

我们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时,他也没有这么温柔过。怎么突然有点怕怕的……不对,

稳哥一个钢铁直男,怎么会做这个动作?难道是地府里的女鬼教的?哼,好气!稳哥,

你不干净了!我抬手挥开那只大手。3稳哥在地府的一年,性格似乎沉稳了很多,

也不容易生气了。他用那双无神的黝黑眼眸看了我许久,

说:“我的阿依穿嫁衣的样子真好看。”这话一出,我又想生气了。我想骂他,

谁叫你不好好珍惜我,这件嫁衣明明是很早以前,我为了和你结婚而准备的。“我工作忙,

总是让你一个人在家,你一定很孤独吧。”稳哥用十分轻柔的声音说。我想说,我不孤独,

我孤独个屁,我有我的好闺蜜陪着。一转身,却发现苏筱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我突然想起来,筱筱跟稳哥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不知道为什么,稳哥总是不喜欢筱筱。

筱筱是我的高中同学,家境不好。刚上高中那会儿,全班同学都孤立她,只有我跟她玩,

于是我们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闺蜜。平时相处筱筱和稳哥都会刻意回避对方,更别说现在,

稳哥以“鬼”的形态了,筱筱一定躲都躲不赢。“怎么啦?以前不懂得珍惜我,

现在我要和别人结婚啦,你又后悔啦?”“我告诉你,没用啦,兔子不吃窝边草,

现在不是你不要我,而是我不要你啦!”我说的毫不在意,挺胸昂首,

然而泪却汹涌的淌了下来。比眼泪更快落下的依然是那只曾带给我无限欢乐和温暖的大手。

“阿依饿的时候就会说反话,等着,稳哥给你煮面吃。”“我不饿,

我才不要吃你煮的东西……”我凶巴巴的说着,下一刻,肚子却开始摆擂台。

4细滑柔软的宽挂面,澄亮油黄的汤汁,均匀分布的瘦肉旁边加几片翠绿的青菜叶点缀。

外皮酥脆的煎蛋摆在碗中央,上面摆放着用胡萝卜雕刻成的几个大字:“生、日、快、乐。

”这是曾经的我最想要的,稳哥却以他下面不好吃为由拒绝了我,

在一起七年也没有给我下过一次面。他不知道,只要是他煮的,酸的辣的甜的苦的,

我都爱吃。“想不到,你还记得我生日啊?”难以想象,稳哥在这特殊的日子里,

从地府爬出来,竟然只是为了给我下一碗面?做人时没能做到的,做了鬼反而还开窍了?

不管了,就算这碗面里有耗子药我也认了,反正我家就我一个,也没别人了。

若是真到了地府,非要稳哥天天给我煮面吃才行。我盯着那碗卖相极佳的面,终于不再矫情,

举着筷子大快朵颐了起来。味道竟然出乎意料的好。“看样子,

在地府的时候没少给其它女鬼煮面吃吧?”稳哥给我擦额间冒出来的热汗,

我觉得甜蜜又酸涩,冷不防将心里话问了出来。问出来后,我方才察觉手心一片冷汗,

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一秒,两秒,三秒……,我抬头,直勾勾的盯着稳哥的脸,

每一眼都像是在看最后一眼。十秒过去,稳哥没有消失。还好,他没有听到!

稳哥面色如常的收拾碗筷,送到厨房。动作依然有几分僵直。

这个家的布置结构他比谁都清楚,这是我们曾经的家。稳哥收拾完碗筷出来,

隔壁一个房间突然发出动静,像是有人碰倒了什么东西!“刺啦!

”花瓶撞碎的声音的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刺耳!稳哥“唰”的一下看了过去,

目光骤然变得狠厉,死寂的眼底甚至有些发红。他一步一步,脚步尤为沉重的朝着房门走去!

筱筱在房里!我心里顿时有些发毛,稳哥脾气本就不好,现在变成鬼了,脾气更加古怪,

令人难以捉摸,即便是我,都得小心应对。若是被他发现一向跟他不对付的筱筱在里面,

还指不定要做出什么难以控制的事情。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深吸一口气,

冲到稳哥面前,努力安抚他的情绪。“不是贼,是我的朋友,怕我一个人孤单,来陪我的。

”稳哥明显是不相信我,他冰冷又带有厚茧的大手落在我的颊侧,

另一只手慢慢把我拉到一边。冰冷的温度让我瑟缩了一下,我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

握住了那只冰冷的大手。“相信我一次,好吗?”稳哥动作凝滞了一瞬。我心跳如鼓,

抬头望着稳哥的脸,他似乎并不想看我,闭了下眼睛。于是我也闭上眼睛,踮起脚尖,

朝着那紧闭的、毫无血色的坚毅唇瓣上吻了下去。记得以前,跟稳哥生气吵架,

互相不搭理时,我总会做一些小动作。比如掐掐他的腰,摸摸他的胡茬,然后亲亲他的脸,

来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稳哥总是说我幼稚,说这样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说这样他反而会很累。可我不想解决问题,我就是爱吃醋爱瞎想,爱黏着他,

我就要他满眼都是我,时时刻刻都惦记着我。累都是借口,他明明很受用,

偶尔我“大度”一回,放他两天假,不缠着黏着他,他反而还要不习惯,

找共同的朋友来旁敲侧击问我。这是个嘴硬又傲娇的男人。我要用我自己的方法“对付”他。

我其实没把握,变成鬼的稳哥会不会受用,我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完全出于我的本能。

然后我发现,皮肤触碰的位置温度缓缓上升,稳哥苍白的脸颊上竟然升起一抹淡淡的粉色。

5稳哥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看了几秒,然后猝然转身,背对着我。我内心:……怎么,

鬼也会害羞的么?要是以前的我,肯定会贱兮兮的上前,

将稳哥那红成猴子***的脸蛋一览无余。这时,稳哥就会“恼羞成怒”的将我推倒在沙发上,

将我的脸捏成各种可爱的形状。我可能会躲,但终究逃不过稳哥的“魔爪”,

最后两个人一起瘫倒在沙发上,所有矛盾别扭统统烟消云散。但现在……我终究是成熟了,

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任性妄为。稳哥不想他柔软的一面露于人前,我便不会去强迫。

我想我大概懂得了爱,爱是变成对方所喜欢的那个样子。我把稳哥哄回另一间房,

然后悄悄打开了苏筱筱所在的那间房门。筱筱似乎受惊吓不轻,听到我开门的动静,

她如受惊之鸟一般看了过来。她手里还拿着防身用的瓷片,若是我没看错,

她方才眼底掠过一抹孤注一掷的阴狠。看来筱筱真是怕极了稳哥,平时小兔子一样性格的人,

狠起来也是不容小觑的。依依,是你啊,我刚刚都快吓死了!看到是我,

苏筱筱才松了口气,扔掉瓷片,跑过来拉住我的手,寻求安慰。我打量了一眼房间狼藉,

发现有些不对。依依,这个花盆我记得应该放在飘窗台上,怎么会摔碎成这样?

我养了一盆红月季,飘窗的位置很好,下午阳光很充足,

我下午会把月季从阳台拿到飘窗上晒太阳,近日为了筹备结婚的事情,有些忙,

就忘了拿回去。啊?这个啊?苏筱筱似乎有些紧张,有些不安的抠着指甲。

我是看花开的好看,想摸摸,不小心把花盆撞翻了……苏筱筱抬起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有些委屈的看着我。对不起,依依,我不是故意的,

我重新赔给你一盆吧……我打心底里觉得不对劲,筱筱向来胆小,怕严稳怕的要死,

如今知道严稳的“鬼魂”就在外面。怎么可能还有心情赏花?她这么怕严稳,躲都来不及吧?

躲?我狐疑的从飘窗往下看了一眼,一眼漆黑,看不见底。她该不会……是想从这里逃走吧?

太荒谬了,这可是八楼!我也觉得自己想法有些太过了,摇摇头。看着筱筱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也不忍心苛责于她。筱筱,你好好待在这里,我找个机会拖住稳哥,你就悄悄逃出去,

放心,我不会让稳哥伤害你的。依依,结婚没有伴娘怎么能行,你不结婚了吗?

我微笑,捡起地上被砸的汁水四溢的月季花,鲜红的汁映衬我苍白到几乎透明的手指,

妖艳诡异。能再见稳哥一面,

这个婚也不是很有结的必要了……6我想找个机会拖着稳哥,让筱筱逃走,

可稳哥偏不给我这个机会。我费老半天劲把他送到卧室哄睡着,走出房门要放筱筱,

下一秒就看到稳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身后,大半夜的,吓得我差点尖叫出声。

一来二去我也累了,往沙发上一躺,爱咋咋。这一躺便感觉堆积的疲惫一股脑全涌入身体,

我困的眼皮直打架。迷迷糊糊中感觉到稳哥弯下身子,抱我回卧室。我摸摸他的脸,

他用带着胡茬的下巴在我掌心蹭了蹭,仿佛又回到了我们相爱的那时。

稳哥将我小心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走了出去。我困得不行,

但还是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稳哥走路的动作似乎不那么僵硬了,他大步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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